顾念之看着手机上的号码,一瞬间居然有恍如隔世的虚幻感。
她握着手机,默默地摩挲了两下那个号码,才慢悠悠地划开接通了,一边起身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喂?请问哪位?”顾念之的声音比往日更加甜美诱人,就像一颗在蜜糖里滚了一下的荔枝,清甜中带着沁人的芳香。
手机那端的人似乎也不意外,清朗的嗓音低低地笑了起来,“嗯,是我,顾律师,你还好吗?”
顾念之继续装傻,“啊?你哪位啊?不说名字我挂了啊……”
一边又故意自言自语地说:“这些男人真讨厌,一天到晚打骚扰电话,真是拉黑都没用,不停换号码。”
那边的人这时有些意外了,皱着眉头问:“……很多男人给你打骚扰电话?”
“是啊。”顾念之走进自己的卧室,悄悄关上房门,忍着笑意,抱怨说:“我可不想被人说水性杨花,可是怎么说那些人都不听。算了,我跟你这个陌生人说这些做什么?我挂了啊……”
她作势要挂掉电话。
那边的人这时才醒悟过来,顾念之是在故意以牙还牙呢。
他的声线低沉了几分,不悦地说:“顾律师,你跟我来这套?何少说你记忆力超群,不仅过目不忘,而且过耳不忘,你会听不出我的声音?尽给我装傻。”
顾念之勾了勾唇角,心想何少当你是真的远东王牌,他脑残了才跟你说我的事……
这俨然又是一个证明这个“远东王牌彼得”有诈的证据之一。
装,你继续装。
顾念之“呵呵”两声,然后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
电话那一端的远东王牌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机,唇角露出一个极浅极淡的笑容,转瞬即逝。
当他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是满脸严霜,迅速又拨了电话过去。
这一次那边响了很久,顾念之才慢吞吞划开电话,懒洋洋地说:“你谁啊?再这样我拉黑你号码。”
远东王牌定了定神,突然说:“……如果你真的讨厌我,你不会跟我说这么多话,你会毫不犹豫拉黑我的号码。”
顾念之精神一振:妈蛋!真是太了解她了!
跟这个塑造了她三观的人飙戏,她觉得自个儿浑身的艺术细胞都觉醒了。
顾念之眼珠一转,声音低了八度,喃喃地说:“……我知道你是彼得,也舍不得讨厌你。你跟我最爱的人长得一模一样,我看见你,就像看见他。”
那边的远东王牌眼皮都没撩一下,跟着低低地笑了一声,一串情话脱口而出:“你可以把我当你最爱的人。你救了我的命,我这辈子都是你的,也不可能娶别人。”
顾念之听了远东王牌的这句话,心里又激动,又兴奋,丰润饱满的菱角唇弯成一只可爱的菱角。
整个人像沐浴在初春的阳光下,和风吹送,空气中还有恋爱的清香味。
如果这个人不是她的霍少,顾念之会非常反感这男人随口说说的这种甜言蜜语。
但是她现在越来越确定对面的人就是她的霍少。
而这种话,以霍少在那边的身份,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
所以她现在听见这些话的感觉,就像是存了巨额存款在银行里,本来以为要过二十年才能支取的利息,现在提前支取了。
从身到心都处于极度满足的状态中。
但是在这种几乎让她眩晕的幸福感中,她还有一丝理智,告诉她,她不能让对面的人知道,她已经识破了他的伪装。
顾念之将手机捂住麦克的位置,深吸了好几口气,但淡淡地说:“那不好意思,虽然你跟他长得一模一样,但我很清楚你不是他。”
“你这么说,是故意搪塞我吧?”那边的远东王牌像是生气了,“我从来没见过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而且我也确定我没有孪生兄弟。”
顾念之强忍着心动,耸了耸肩,一脸坚决地说:“把你当成我最爱的人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但又没法见到他,所以有时候把你当他欣赏一下这样子,希望你不要误会。我是不会玩替身情人这种游戏的,对你对我都不公平。”
说完就坚决地挂了电话,然后拉黑了远东王牌的手机号码。
手机那边的远东王牌此时正在从莫斯科飞往华夏帝都的飞机头等舱里。
他看见对方又挂断了电话,愣了一下,再次拨打的时候,就永远是占线了。
还真的拉黑了他的号码。
他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若无其事将手机收起来了。
还有几个小时就到帝都了,反正到时候就能见到人了,打不打电话不重要。
……
顾念之打完电话从卧室出来,客厅里聚精会神看电视的路远立即回过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笑着问:“咦?瞧你一脸春心萌动的样子,好像跟男朋友刚打完电话的小姑娘。”
路近忙回头好奇地问:“啊?刚才谁给你打电话?”
顾念之摸了摸脸,笑眯眯地说:“我哪儿有男朋友?路伯父可别乱说话。刚才就是苏联那个彼得副总领事,我已经拉黑他的号码了,说的都是什么话啊,听得人脸红。”
“啊?是他?”路远眼神轻闪,坐直了身子,明显比以前更关切了,“他不是在莫斯科吗?”
顾念之:“……”
卧槽!
刚才就忙着跟远东王牌唇枪舌战,忘了问他在哪里……
“应该是吧,我也没问。”顾念之故作无所谓的样子,走回客厅坐下,弯腰从咖啡桌上拿过哈密瓜的果盘捧在怀里吃。
吃完哈密瓜,顾念之就拿着手机刷微博。
但是一直心神不宁,好几次都差一点忍不住要把远东王牌的电话号码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但是一想如果真的放出来,万一让对方有不好的联想,她可不就弄巧成拙了?
因此顾念之只有强迫自己做别的事转移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