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想，虽然秦唯寂时常嘴硬得很，可他若是愿意，其实是很会说情话的。
比如现在，简单几个字，就让她心里溢出满满的甜，比刚才吃的糖人还甜。
明明眼睫上还挂着泪珠子，红着眼可怜巴巴的样子，唇角却不受控制的翘了起来。
这又哭又笑的模样格外的蠢，秦唯寂捏住她被眼泪沾湿的脸颊，有些嫌弃，“傻子。”
“你骂我？”
才觉得他会说情话哄人，转眼就骂她。
沈心睁大眼，眼泪快速在眼眶汇聚，眼看着泪珠子又要掉下来，秦唯寂动作一顿，捏她脸颊的手变成了揉，慢吞吞道：“小傻子~”
眼泪悬在了眼睫上，要掉不掉，沈心的唇角却又翘了翘，像是想笑又努力憋着，可最终也没忍住，哼了哼竟下巴搭在他肩上笑出了声。
原来，骂人的话前面加个小，的确就能变成情话呀。
秦唯寂则是面无表情移开目光不看她这蠢样儿。
女人真是麻烦。
正想着，一直很安静的事业批忽然又开口了：【神君知道就好，女人就是很麻烦，越是喜欢她们，她们就越是矫情越是麻烦……】
秦唯寂闻言，淡淡“哦”了声打断它，“你这么一说，本君倒是很想看看，她到底还能有多麻烦？”
【……】
又一次洗脑不成，事业批继续安静下去。
秦唯寂也习惯了。
到现在他也算是明白了，这玩意的存在就是准备时刻提醒他不要入魔，见缝插针的洗脑他不要爱上沈心。
可在事态发展不断朝着它所期待的反方向一路狂奔时，它除了嘴上逼逼几句，实际上什么也做不了。
既然这事业批对他造不成任何影响，秦唯寂便也任由它继续留在他神识中。
至少在他的黑化指数波动时，它出声的确也会提醒他几分。
不过最近一直和沈心形影不离，亲亲抱抱，所以除了被魔神抢占身体，其他时候他的黑化指数一直都是很稳定的零。
当然，在沈心这里，他对她的好感度也一直都是很稳定的零。
所以当她在神识中很开心的问小爱，“他是不是更喜欢我了呀，他说要跟我回我的世界呢，他的好感度……”
【零！】
小爱只用一个冷冰冰的字就让她的开心也清零。
沈心腮帮子鼓了鼓，“你好烦！”
这话她直接说出了声，也不知道是在说小爱，还是在说秦唯寂。
可对于秦唯寂来说，这里只有他，很明显就是说他。
他不由蹙眉，“又怎么了？”
心底却暗道事业批果然没说错，越喜欢她，她越是矫情麻烦。
沈心“哼”了声没理会他，目光只朝书房中看去，硬邦邦回，“找龙珠。”
秦唯寂实在猜不透她想什么，却忽然控制不住在想，如果此刻是入魔后的‘他’，‘他’会怎么做？
他早就发现了，沈心似乎是更吃‘他’那套。
在‘他’面前，沈心乖得多，也软得多。
想到这里，秦唯寂眯起眼，不爽到了极点。
‘他’会，难道他就不会了？
呵。
不过是哄女人罢了！
秦唯寂勾唇冷笑，捏着沈心的脸就让她重新看回来，在她疑惑时他忽然柔和了神色，温柔问她，“乖乖为什么说我烦，嗯？”
沈心，“？”
她先是一惊，以为他又入魔了，可看着他的眼睛很快就反应过来不是。
他现在很正常，不过可能也不那么正常。
所以她茫然问道：“你干嘛？”
秦唯寂，“……”
他依然维持着温柔的笑，“你不是说我烦么，我哪里让乖乖不高兴了？”
沈心睁大了眼，身体不受控制的微微后仰，和他保持几分距离，“夫君，你别吓我。”
秦唯寂，“？”
他脸上的温柔僵硬了几分，有些维持不住了，捏着她脸的手也忍不住滑到一旁捏住她耳朵，“怎么吓你了，乖乖不喜欢？”
沈心也有些僵，“不是，就是觉得，有些奇怪……”
秦唯寂揉捏她耳朵的动作顿住，有些恨恨的扯了下，“他这么叫你这么对你，你不是很开心吗？”
沈心忙护住自己的耳朵，然后轮到她满脸问号，“他？”
她慢吞吞眨了眨眼，试探道：“所以，你现在在学他？”
秦唯寂脸色彻底僵了，唇角扯了扯，扯出个冷笑，“本君会学他？”
他又“呵”了声，“笑话！”
沈心点点头，“是不用学，你本来就是他嘛。”
她看着他，想到什么眼睛里变得亮晶晶的，捧着他的脸笑盈盈，“等我家夫君长大了，就会变成他那样了。”
秦唯寂，“！”
他更加僵硬，脸色古怪变化，最后咬牙，“本君绝不会！”
“沈夭夭，你若再敢提他，本君……”
他顿了顿，好像什么威胁都不够有力道，最后磨牙，凑近她嘴唇微用力咬了一下，“亲死你！”
沈心，“……”
他难道觉得这威胁就很有力道吗？
何况明明是他自己莫名其妙先学人家，又不是她提的。
不过她的确一直觉得，入魔后的秦唯寂是历经千帆，沉淀过后的他。
不单单是因为入魔的缘故，其实更多的是因为他成熟了。
所以现在的他的确不用学，也学不了。
他现在这么幼稚，学起来只会很奇怪。
“好好好，你不会，我不提，行了吧？”
她敷衍的摸摸他头发哄他，“我们还是先找龙珠吧，已经很晚了。”
秦唯寂脸色很难看，心里很烦躁，却没有再说话。
沈心也不再耽误时间，她说找龙珠，的确就已经认真打量起这房间来。
看清楚后便觉得有些震撼。
这哪里是普通的书房？
房间就有五层楼高，有半个刚才的拍卖场大小，四面墙壁被打造成书架。
其中一面书架密密麻麻摆满了各种书籍，一面书架上摆着各色古玩玉器画卷之类，一面摆放着各式灵宝武器符咒等物，最后一面则是各种丹药。
沈心眨眨眼，感慨，“他们就这么放我们进来了，就不怕我们把这地方搬空吗？”
这寻仙阁主人，心也太大了吧。
秦唯寂却只冷哼，“本君搬一堆垃圾做什么？”
沈心，“？”
话不投机半句多。
她无语，朝着房间中央看去。
除去四面书架，房间中央还有个圆形玉台，半人高，大概能躺下两个人那么宽。
玉非寻常玉，像是仙界灵玉，莹莹泛光。
此刻，玉台正中摆放着一个差不多足球大小的黑色匣子，看不出材质，可匣子上贴着黑色的灵符，符上是金色的咒语。
沈心目光定在那黑匣子上半响，拍拍秦唯寂的肩，让他将她放下来。
走到玉台前，紧紧盯着那个黑匣子。
咒语她看不懂，可她感觉得到，这个黑色匣子里装的就是龙珠。
她踏进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感觉到了它的存在，还有她听到的妈妈的声音，应该也是这龙珠里残留的记忆。
那几句话沈心也很熟悉，《凤回》里的台词，熟悉得她都能背下来。
所以她之前没猜错，她穿的这书的确就是《凤回》的后传，只是这后传到底什么时候写的，什么人写的，竟然写成这个鬼样子？
秦唯寂站在她身旁，“龙珠就在里面。”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这符不是六界中的，是秘境里的。”
沈心点点头，“难怪能封印住龙珠。”
随着她的靠近，龙珠显然也在蠢蠢欲动，本来安静的黑色匣子小幅度震动起来，龙珠正试图挣脱禁锢而出。
沈心下意识抬手去触碰它，手指刚碰到黑色匣子，它便安静下来。
同时，黑色灵符上金色的符印也忽然暗淡下去。
沈心挑眉，同秦唯寂对视一眼，“它好像不排斥我？”
秦唯寂点头，“这是万俟宸的灵珠，它自然是亲近你的。而你是他和凤夭的女儿，虽在云海境长大，却也是秘境天族，秘境的灵符对你无用。”
这六界中，除了沈心还真没人能轻易拿到这颗龙珠，哪怕是他。
难怪入魔后的他也只能将他们引到这里来，让沈心自己来取。
知道龙珠不排斥她了，沈心也微微放松了些，她的手落在那张灵符上，微微用力，便像是撕下寻常封条般，将灵符撕了下来。
也是那一瞬，黑色匣子爆裂开来。
秦唯寂几乎是在匣子爆裂开的同时抬手，银色结界封闭书房，阻挡了龙珠灵力外溢，惹来旁人。
沈心则是怔怔的看着那颗浮到半空的龙珠。
龙珠纯黑，不见光泽，像是不见星月最黯淡的夜。
这就是，万俟宸的龙珠吗？
沈心轻咬着唇，再次朝它伸出手，它浮在半空一动不动，沈心用指尖轻轻的戳了它一下，它便慢悠悠在半空转了个圈。
沈心，“……”
她又戳一下，它又转半个圈。
沈心，“？”
她茫然看向秦唯寂，“这真是龙珠呀？”
秦唯寂点头，“是。”
沈心无语，“看起来好傻。”
秦唯寂，“……是挺傻的。”
话音刚落，刚才被沈心戳着转圈圈也没什么动静的龙珠忽然光芒大盛，黑色光芒如同一道道利剑，径直朝着秦唯寂的方向扎来。
秦唯寂神色微变，抬手抵挡。
沈心也被这变故惊到了。
而且她发现，这光竟然只扎秦唯寂！
怕动静闹大，她忙抬手去摸龙珠安抚它，“我错了我错了，你不傻，是我傻。”
没反应，沈心灵光一动，想到了她爹平日里那狗样，忙又改口，“不不不，我也不傻，是他傻，秦唯寂最傻！”
龙珠光芒退散，重新安静下来。
秦唯寂，“！”
他面无表情的收回手，冷冷盯住沈心。
沈心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在神识中哄他，“我那话就是骗骗他，你别当真。”
秦唯寂冷哼一声，移开目光。
沈心叹了声。
又看看那颗龙珠，龙珠只有她拳头大小，她想了想，对它抬手，“你过来。”
它像是听懂了，自顾落到了她的掌心。
就在龙珠落进掌心那瞬，沈心眼前闪过了很多的画面。
她看着看着，不由得弯起了唇角。
秦唯寂一直注意着她，他大概明白，龙珠上有主人残留的记忆，沈心应该能看到。
他本是担心她会难过，就像刚才只是听到声音，就哭着说想妈妈。
可结果却是，她看起来似乎还挺高兴，有种恨不得摆上小酒边喝边看的悠闲。
导致秦唯寂也好奇起来。
等沈心从那些记忆的画面中回过神来，秦唯寂才问她，“看到什么了那么开心？”
沈心嘿嘿，“看我父皇追妻火葬场呢，我能不开心吗？”
秦唯寂，“？”
不太明白她的话，可从字面意思体会，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沈心又哼哼，“他就是活该，九十九世都虐少了，要我看，虐个九百九十九世还差不多！”
虽然从小看《凤回》电视剧长大，可看电视的时候和现在感觉很是不同，那时候沈心知道那一切都是假的，她也就看个热闹。
可现在她身处其中，甚至她就是万俟宸和凤夭的孩子。
再看那一幕幕，感觉就完全不同了。
能看到她父皇痛苦得要死要活，她怎么能不开心呢？
让他坑女，就该再虐得惨一些。
秦唯寂沉默，沈心忽然又看向他，“不过，我可能知道秘境入口在哪里了。”
“在哪里？”
“魔界。”
沈心的回答并没有让秦唯寂太过惊讶。
秘境入口并非是固定不变的，不过万俟宸曾经是魔尊，那秘境入口会出现在魔界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然而沈心说完这话，忽然又低头看向龙珠，刚才还很开心的唇角压了下去，低落道：“可是，他的龙珠在这里，他真的还活着吗？”
残留的记忆并不多，她不知道完整的故事到底是怎样。
只是如果他活着，他的龙珠又怎会遗落？
甚至现在想想，如果他还活着，又怎么会让她这个女儿流落在外甚至被人欺负呢？
小爱也说，这方天地的天道已经消失了。
可如果他已经死了……
那故事的结局，其实并不是她所看的电视剧或者原着小说里那样，是大团圆。
故事真正的结局，其实是b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