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云鸿追着那虚影离开了走廊,眼见那东西沿着楼梯滑了上去。
她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终于,在楼梯尽头的步道,那东西停下了脚步,变化的一个仿佛人形的模样,等了她十秒钟,随即推门而出。
“别跑!”管云鸿跟了上去,推开门。
推门出去的一瞬,她忽而感觉脚下空荡荡的,在反应过来有问题的一瞬,脚下平坦的地板,在瞬间变成了空气。
她推开的不是顶楼天台的门,而是天台一边用于防止有人掉下去的护栏门。
她整个以一种极其动画化的方式坠落而下。
“傻女人。”青年站在她身后,嘴角勾着讽刺的笑。
跟一个诡道斗都不知道留几个心眼,平白上当把自己坑死。
他哼着小曲,准备欣赏的由半空坠地的烟花盛放。
管云鸿长得那么漂亮,炸开的烟火应当也很美吧。
他居高临下地向下扫去,想象中的人并没有出现。
怎么回事?他明明亲眼看着她掉下去的,怎么地上没有人?难道……
“人没掉下去?”他猜想着。
果然,地上没有人,那么她人在哪,难不成没有掉下去?
他转过头正要寻找踪迹,下一瞬脖子上传来一股力,她寻找的人已经将他抱了个满怀。
“surprise,宝贝儿。”管云鸿的满脸笑意。
她整个人以一种反物理的方式站在天台边缘,身子与地面呈四十五度角,发丝被风吹起,涂抹着口红的唇艳丽勾人。
下一瞬,她腰向后一折,直接抱着他向地面坠去。
“你——”青年的脸色都变了。
自由落体的感觉让他有些心慌。
“第一个问题,你到底是谁?”管云鸿丝毫不慌地抱紧了他。
在坠落的瞬间,他几乎是嘶吼着喊出了答案,“我名常业!”
坠落戛然而止,两人吊挂在楼中心的位置。
常业的长发与衣领被管云鸿牢牢抓住,半空之中他无处借力,只能任由管云鸿拿捏。
“第二个问题,你为什么想杀我?”
在这个问题出口的一瞬,常业只是笑。
“杀你?不不,我杀不了你!”他的笑容有些扭曲,“我们诡道可以一计除诸侯,可以一人灭万军,但只有一个人我们杀不了,就是我们自己!”
“我杀不了你,你怎么会有这么错误的认知!哈哈哈,蠢娘们!”
他扭曲着颈骨抬起头,盯着管云鸿的脸。
“诡道无敌于世间,但可笑的是我们总有一天都会死在诡道上!这就是你的死因,我只是想看你怎么死的哈哈哈……”
他的声音癫狂而尖锐,显然已经笑得岔气了。
管云鸿盯着他的眼睛,尽管这人现在形同疯子,可他在说这些话时,半点不像撒谎。
她沉下心,继续问,“第三个问题,你为什么跟我师父有这么相似的一张脸,我师父常晏,他现在在哪?”
常业收拢了自己的笑,“他现在如何了,你自己应该知道的。”
“什么意思?”管云鸿觉得跟一个疯子说话好累。
“你知道的,你知道的。”
常业盯着她的脸,忽而感觉不大对劲。
按说现在管云鸿抓着他的衣领和头发,他应该能感觉到勒脖子,可为什么他没有任何感觉,难道——
面前的女性脸蛋忽而裂开,随即散落成粉末消失,一根绳索吊着他的腰,将他悬在半空。
“不好意思,你制造的幻觉被我识破了。”管云鸿的脸从楼顶探下,手中晃动着一枚符咒。
从知道有常业这人盯上她开始,她就在防着有另一个诡道的出现。
打破一个诡道幻觉的最好方式,就是认清真实。
所以,她让荀萧天给自己做了一块小符咒,只要她捏紧符咒,剑气就会刺破皮肤,真实的痛觉之下,所有幻觉瞬间消弭。
她看到常业故意制造幻觉,引诱她往下跳,那么她也可以反过来制造个幻觉,让常业自己跳下去。
“你居然弄伤自己?喂喂,我现在开始对你这疯娘们有点兴趣了!”常业盯着她手心的红印,癫狂地笑了起来。
他突然有些舍不得她了。
青年红袍上的龙纹游动,他整个人也随之消散。
“今天就先放过你。”
收了绳子,管云鸿转身下楼。
跟这疯子折腾的时间,也不知道底下宴会变成什么样了。
议论风波告一段落。
容意跟朋友聊了会天,突然放下酒杯,“你们先聊,我去看看管管。”
“你这么担心她,我也跟你一起去吧。”她的朋友随之附和,“刚才有人说那么过分的话,我们跟着去看看情况,也好证明清楚一点。”
容意点了头,“有道理,我们去看看。”
几人走近休息室的时候,正听到一个屋内有奇怪的声响,听声音像女人的抽咽。
“不会是管云鸿吧?”有人推测。
容意摇头,“我觉得不会是她。”
“是不是看看就知道了。”一个黄裙子的女生大胆地推开门。
眼前的画面,着实有些脏污眼睛。
几个女生白着脸,慌乱地关上了门。
“庆哥我们什么都没看到。”容意对着屋里喊了一声,把最后一丝缝隙也给关严实了。
谢袖盯着关上的门,脸色苍白,不安地盯着容庆的眼睛。
此时此刻的容庆,被人打扰后,已经失去了刚才的兴致,目光冷淡。
门外的几个女生交头接耳起来。
“那个女的我认识,是谢家的吧。”
“不是吧,做这种事,有够恶心的。”
八卦传得很快,谢袖走回大厅的时候,虽然半句相关的都没听到,可那仿佛解剖刀般的眼神,让她的心沉了下来。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十二点多了,平日里早该熄灭的灯此刻还亮着。
她在门口踟蹰了一阵,推开了门,“我回来了。”
谢父正坐在门口,见她到家,立即冲了上来,连拖带拽地将她扯进了旁边的小房间。
房间正中的桌上,放着一个女人的照片,是谢袖的母亲。
“你还有脸回来!你敢不敢把你今天干的事跟你妈说一遍!”男人几乎是吼着出了口。
谢袖跪在照片前的蒲团上,浑身颤抖,眼泪止不住地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