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前几句话还是暗示，那到最后一句几乎是明示了，油腻、猥琐、恶心、下作在这个中年男人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姜妍多温柔的一个女孩子啊，什么时候跟人红过脸、吵过架、生过气、拌过嘴？
但这时候，就连她都忍不住了，猛地抓起面前的一个杯子就朝盛军砸了过去。
“咔——”有人抓住了她的手。
姜妍疑惑地转过头去。
“小妹妹，别冲动，你不是他的对手。”木小夕微笑着，把姜妍的手按下去，还坐在了她的身边。
确实不是。
盛军除了是教育局的领导外，私底下还是屠手组织的坛主，姜妍拿头跟人家打啊？
打不过就算了，没准还会激怒他，引发更严重的后果。
“你谁啊？”盛军指着木小夕皱眉问道。
“不用管她是谁，咱俩谈谈就行。”我压着嗓子，努力改变声音，坐在了盛军的身边。
姜妍看看木小夕，又看看我，一脸迷茫。
“我跟你有什么好谈的！”盛军察觉到我俩不怀好意，起身就准备往外走。
“盛主任，坐稳了！”我笑呵呵地说道。
盛军的身子瞬间就僵住了。
桌子下面，我手里的枪，已经抵住他的小腹。
这家伙是屠手的一个坛主，不用低头，也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眼神中的慌乱一闪而过，随即面色镇定地说：“你们到底有什么事？”
我笑着道：“盛主任，条子给签了呗！”
几万块钱，对我来说根本就不叫事，重新给下沟村盖个小学都不是问题，但我还是想让局里给出出血，本来就是他们的活儿，凭什么袖手旁观、坐享其成？
盛军抬头看向姜妍，以为是她叫来的人。
“不……不是我……我不认识他们……”姜妍仍旧懵着。
“没事，都是朋友！”盛军笑了笑，随即把条子拿过来，又从衣服口袋摸出支碳素笔，“唰唰唰”地在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
“姜老师，拿着条子到财务处，就可以领到这笔钱了！”盛军将条子递了回去。
“哦，好，谢谢……”姜妍接过条子，整个人依旧是发懵的，她当然看不到桌子下面的枪，也不明白为什么我和木小夕一出现，高高在上、官腔十足的盛军就这么配合了。
“签完了，我可以走了吧？”不愧是屠手的坛主，即便被枪顶着，盛军也很淡定。
“可以！”我把枪收回去，随即侧开了身。
盛军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作为屠手的坛主，他对c市还算了解，甭管什么狠人也都有所耳闻，但却从来没见过我，不免有些奇怪。
不过他把奇怪藏了起来，面色平静地起身往外走去。
“盛主任，我送送你！”木小夕站起来，笑着往外走去。
她这么做目的有二。
一是给我和姜妍制造独处的机会，知道我实在太想这个姑娘了；二是趁机废掉盛军，毕竟这是我们的任务。
盛军也没把一个女孩子当回事，或许还觉得自己有机会还击了，所以自信满满地往外走去。
狭小的方桌边上，只剩我和姜妍两个人了。
“谢……谢谢啊……”姜妍还没从迷茫中走出来，搞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难如登天的事，我轻飘飘地一句话就搞定了，看向我的眼神充满敬畏和尊重，大概正在怀疑我是什么大佬。
“没事。”我微笑着，仍旧压着嗓子，早知道就做声带手术了，谁能想到回来两天能碰到这么多熟人啊。
“那……那我先走了啊……”姜妍将条子塞到包里，因为不知道我的身份，本能的有些畏惧，很想马上就走，但又不太好意思立刻起身，毕竟我刚刚才帮了她，就这么走了有点太白眼狼。
“不着急。”我笑着说：“我和妻子是南方来的商人，最近在S省这边寻找可投资的项目。刚才听你说，下沟村小学都是危房？我们平时喜欢做些慈善，给你们盖个新的学校怎样？”
姜妍一脸惊讶地看着我。
“怎么，不愿意？”我还是微笑着。
“没……愿意，当然愿意！”姜妍有些激动起来：“您愿意建个新的学校，那实在太好了！我们那边学生数量虽然不多，但那是因为很多孩子都长途跋涉去镇里上学了！如果能建一个新的学校，十里八村的孩子都可以到我们学校上了！我……我替他们谢谢你了！”
姜妍说着，真就站了起来，当着我面就要鞠躬。
“哎，不用……”我赶紧伸手拦她。
“真的不用，这都是他应该做的！”就在这时，木小夕返了回来，笑眯眯地冲姜妍说。
嗯，木小夕动手真挺快的。
“我们刚见到你，就觉得你很投缘，又听到你和那个什么盛主任说话……我俩一商量，就决定给你们建一所新的学校了！这都不是事，我们也是图个名声，你也不用太客气了！实在想感谢的话，就感谢缘分吧，是缘分让我们凑在一起的！”木小夕抓着姜妍的胳膊，不许她再鞠躬。
“对，对，缘分！”姜妍还是非常激动，指着我说：“刚进来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位先生有点熟悉，好像我们认识了好久似的……”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非常明白这种感觉，虽然我换了一张脸，但是发型、身形、气质之类都没变化。
她觉得熟悉，实在太正常了。
话没说完，她意识到这么说有点怪怪的，不仅有歧义，而且容易让人误会，赶紧又对木小夕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好像在哪见过……”
还画蛇添足地补了一句：“嗯，我有男朋友的！”
我强行把“你男朋友是什么人”咽进肚子里，笑着说道：“小夕，你给她张名片，随后沟通一下修建小学的事情吧。”
“好！”木小夕抽出一张名片交给姜妍，两人彼此留下电话号码，约定这几天就联系。
我没办法亲自操作这事，老压着嗓子说话太难受了。
而且我也挺忙，一堆事情等着我去处理。
两个女孩交流肯定更顺畅些。
单独跟我说话，姜妍还是有点戒备，毕竟对她来说我是陌生男人。
但和木小夕说话，姜妍很快就放开了，警惕心也降低不少，不一会儿就眉开眼笑，两个姑娘甚至拉起了手。
“姐姐，你和这位先生真是郎才女貌，你们一定可以长长久久、百年好合！”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姜妍即将接受我们的捐赠，肯定免不了要说些漂亮话。
但她不说这话还好。
一说这话，我和木小夕都尴尬极了。
真正论起来的话，我和木小夕是假的夫妻关系，姜妍才是正儿八经的“女朋友”啊！
太尴尬了，我的脚趾头都在抠地。
“啊，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我有点待不下去了，匆匆忙忙就往外走。
“妹妹，随后联系啊……”木小夕也头皮发麻地跟上来。
即将踏出店门的时候，姜妍略带迟疑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李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