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定?什么意思?”何阳光有些不解。
连李老都对老领导的病情束手无策,这看起来毛都没长齐的宁远又能有什么好办法呢?
“何大哥,你是关心则乱,不一定的意思当然是中医其实也能有些法子,只是到底能起到多大的效果,目前还不太好说,只能试试再说!”
宁远在行医上,是非常谨慎的。
虽然经过他仔细研究思考,觉得老领导这个毛病自己出手来治的话,基本上能好个五六成,如果要是再找一个西医方面非常厉害的脑外科大夫来配合治疗的话,甚至有把握恢复到之前的九成左右。
但是,这东西毕竟不是百分之百的,所以他也不敢把话说死。
但是这个没把话说死的状态,在何阳光耳中听来,就是没什么希望了。
“唉!其实我陪着老领导看过无数医生,早就已经接受了这一切,你不用多说什么,我明白的!”
何阳光看起来似乎是真的已经接受了这一切,他看起来竟然并没有太多的失望和伤心。
但是这绝对不代表他对老领导的事情不关心或者和老领导没有感情。
这不,话刚说完,他又打来了一盆水拿了块毛巾过来,给老领导擦拭起了身体。
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弹的病人,是每天都要擦拭几遍身体的,否则很容易起褥疮。
虽然老领导的护理条件里有擦拭身体这一项,但是何阳光还是不能完全放心。
只要他有时间有机会,就一定要亲自动手给老领导彻底擦拭一遍,顺便也检查一下护理人员有没有怠工。
这种事说实话,哪怕是亲儿子也很难长期坚持。
看到这一幕,宁远也忍不住有些动容。
他悄悄地退出了病房,走到走廊的尽头,找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
他要打电话找人帮忙,就冲着何阳光的这份情义,他也要把老领导给治到最佳状态!
不过宁远要找的人可不是那么好找的。
哪怕是他,也是花了不少时间找到了人。
然后在电话里,他又把老领导的情况和自己想出来的治疗方案跟对方商量了一番。
除此之外,他们还要商量一下治疗时间。
他找的这个人可不是一般人,人家的工作是非常繁忙的,到宁北这么远的地方跑一趟就为了做一个手术,对于这个人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
也就是宁远面子够大,能让这个人答应下来,还找了一个最近的时间过来。
确定了所有的一切,宁远心满意足地往病房走去。
他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向何阳光好好地交待一番了。
然而,他刚刚拐过走廊,却发现,何阳光正在跟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在争执着什么,他的情绪看起来有些激动,不过可能是担心打扰到老领导,所以一直都在压低着声音。
毕竟老领导只是不能动不能说话,意识还是有的。
宁远连忙走过去。
“何阳光同志,你也是一名党员,应该有党员该有的觉悟,张书记现在的情况待不待在省医院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了,你完全可以带他回家,或者带他回天仓市医院,省医院的高干病房资源是非常紧张的,不可能一直这样给不需要的人占用。”
那名白大褂看起来很有耐心地劝说着。
然而他说的内容却让人火大。
或许高干病房是很紧张,但是,一个病人还在卧床不起,还需要通过每天输液的形式来维持生命。
在这种情况下,医院怎么赶他离开呢?
如果张书记还是天仓市的市委副书记,那么省医院一定不会干出这种事来。
但是张书记现在已经卧床一年多,他的职位也早就被别人给占了,现在的他就是一个病退的老人。
这样的老人,哪怕是还有着副厅级的待遇,省医院也不想在他身上继续浪费自己宝贵的资源了。
因为省医院的高干病房确实是非常紧张的,全省那么多厅级领导生了病都要住这些高干病房,甚至有一些自视甚高的处级领导也对这些病房有想法,他们怎么能随意浪费呢?
当然了,部级领导生病或者疗养是不会到这里来住的。
他们有专门的疗养院,医院的环境他们是看不上的。
可是,这种别人看不上的待遇,对于现在的张书记来说就是最后的尊严了。
何阳光非常了解张书记,他很清楚,后者如果知道自己被强行干出了省医院的高干病房,是一定会非常生气的。
而张书记的病如果要是生气的话,就一定会恶化会严重。
搞不好直接一命呜呼也是很难说的事情!
所以何阳光一定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你们这不是欺负人吗?老领导还躺在床上不能动,你们就要赶他离开,还是人吗?我们绝对不会离开的!”
何阳光尽管压低了声音,但是怒意还是很难抑制的。
任何人听了他的话,都能感受到他的愤怒。
“你们不走也行,但是从明天开始,这个病房所享受到的一切待遇都要停止。”白大褂却丝毫没有半点惧意。
这里是医院,是他们的地盘。
他们想要收拾个人,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别说是一个已经失了势的市委副书记,就算是一个还在位置上的市委副书记,如果要是得罪了省医院,也得乖乖地夹着尾巴滚蛋!
“你们敢!”何阳光气急了,他甚至都有些压不住自己的声音了。
“你们要是真的敢这么做,我就去卫生厅投诉你们,我去信访办,去省委,我就不信还没有个说理的地方了!”
“随便你爱去哪去哪,反正我已经提醒到了,要么今天办出院离开,要么就停止药物和护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白大褂懒得和何阳光多啰嗦,直接准备离开。
这时,宁远终于走了过来。
“这位大夫,你们这么做似乎不太合规矩吧?这病人的治疗还没结束,你们怎么能赶人呢?”
“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白大褂看宁远年轻,还以为是秘书一类的人物,心里不由得就有些蔑视。
“在医院里的规矩就是我们说了算的,还轮不到你这种东西来指手画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