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一直都是医院的年轻骨干医生,没结婚没孩子,正是安排节假日值班的最佳人选。
所以之前的好几年,她都是在医院过的,没能回家。
虽然她都是趁着别的时间把假给休了回来,也把家给回了。
但是国人最看重的还是回家过年团圆的说法,过年不能回家,对她来说始终是一个遗憾。
于是今年,在和宁远说好了要一起回家之后,夏羽妍直接就找到了院长摊了牌,如果今年过年还是要让她值班的话,她就辞职不干了!
此时的夏羽妍,有资历有实力甚至还有一点名气,可以说,除了京城那几所最有名的医院之外,国内剩下的医院,不管是省级还是市级的,基本上她都可以随便挑。
所以,现在的她说要辞职,那关西市第一医院的压力还是很大的。
他们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自己的可以算得上是名医的医生,又怎么舍得让这位名医就这么跑了呢?
于是院长绝口不提让夏羽妍过年加班的事情,他甚至还说后者最近这几年都太辛苦了,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了,所以多给了几天假。
当然了,就算加上这多给的几天假,夏羽妍今年过年假期也就是和普通职业的人差不了多少。
不过身为医生,知道自己身上的责任,能有这么长的假期她已经非常心满意足了。
看着师姐的似乎是很有怨气,宁远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他知道,别看师姐被自己调侃了好几句都没有做出任何反击,但是实际上,自己这个师姐可不是好惹的。
她不反击,并不代表她不会反击!
果然,在上车的时候,夏羽妍狠狠地揪了宁远的胳膊两把。
也就是冬天天冷穿得衣服厚,宁远才没有太大的表现,如果要是夏天挨了这么两下,他估计自己的胳膊都能被揪出两个大手印来!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说话!”
夏羽妍揪完他,才算是满意地坐了下去。
他们俩买的是硬卧的车票,分别是一张下铺和一张中铺。
虽然宁远的票是下铺,但是此时那张下铺已经被夏羽妍给抢走了,很明显,那张最方便的床铺是归了她。
宁远敢怒不敢言,他老老实实地放好了东西,坐在了夏羽妍的身旁,掏出自己的车票看了看。
“竟然得要一天多的时间,真是够慢的啊!”
他们俩的家乡在中州省许都市石井县,离关西市确实是挺远的。
“这趟车现在提过速了,已经算是快的了,你不知道我刚到关西工作的时候,那一次光是火车就坐了两天多!”
夏羽妍的脸上也露出了回忆的神色。
她比宁远大一些,工作得自然也要早一些。
相比较于现在,那个时候的关西不管从各个方面来说,都要落后很多。
没想到这才六七年的时间,竟然就有了这么大的发展,真是让人有些意想不到啊!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这会车上的乘客并不是很多,因为卧铺这种东西,有很多票是被中途人给买走的。
尤其是他们过会要经过的金川,那是省会城市,要坐火车的人更多,需要坐卧铺的人也是更多。
宁远估计,等到了金川,整个硬卧车厢大概就该满了。
不过毕竟是卧铺,没有站票,顶多就是有些大人带着没买票的孩子,人数不会多得太过于离谱。
这一点不像是硬座那边,硬座一节车厢如果有一百个座位的话,那是能卖掉三四百张票出去。
那么多人都挤在一节车厢里,哪怕你是有座位的,也会非常非常的难受。
当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国内的人口就是这么多,而且还有过年回家团圆的传统,每年过年春运都是这么的拥挤。
“你要不要先睡一会,等到了金川,这节车厢里估计就要人满了,到时候说不定会有很多孩子,吵得你没法入睡。”
宁远琢磨了一下,就想劝夏羽妍趁着现在人少先休息一会。
等到了金川,车厢里会是什么情况谁都说不好,到时候说不定就没法休息了。
“你以为我是谁?车厢里就算吵闹一点对我来说又算得了什么?”然而夏羽妍却冷冷一笑。
宁远突然明白了。
这个女人可是医院的医生啊!
如果说在国内找出最吵闹的地方,那么医院的诊室里一定算是一个!
尤其是急诊,去的都是急事,不管是病人还是家属都是非常着急的。
人一急就容易嚷嚷容易吵闹。
而夏羽妍在急诊科可是待了不短的时间,她恐怕早已经适应了各种吵闹的环境!
“不瞒你说,当年有七八个病人家属围在我的面前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我就当着他们的骂眯了一觉,等我再醒来的时候他们人都没了!”
夏羽妍为了展示自己的抗干扰能力,甚至还说出了一段听起来甚至还有几分心酸的往事。
虽然她说得很轻松,但宁远知道,那件事绝对不会是很轻松的。
被七八个病人家属指着鼻子骂,对任何人来说都不会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却还要睡觉,只能说明她当时已经疲惫到极点了!
总之,这件事哪怕是旁人光是琢磨一下都会觉得无比心酸,更别说夏羽妍这个当事人了。
宁远觉得自己最好还是别找话茬继续聊下去了,再聊下去,只怕是要把师姐的所有伤心往事都给勾出来了。
“师姐你厉害,可以睡觉不怕吵闹,我不行,我先上去睡会了!”
他一下子爬到了中铺,躺下就睡。
虽然硬卧车厢没有家里的床铺那么舒适,但是暂时远离县里那么多的公务倒也让宁远轻松了起来,他很快就入了眠。
不知道睡了多久,宁远被一阵婴儿的哭闹声给吵醒了。
他晃了晃脑袋,从床上爬到下铺,就看到夏羽妍依然像之前那样坐在那里,而她的眼睛,却是死死地盯着对面的铺位。
宁远也不由得看了过去,只见那边是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带着一个哭闹的孩子,她们俩正手忙脚乱地把一瓶奶往孩子的嘴里塞去,似乎是想要用这种方法来止住婴儿的哭啼。
看到这一幕,他的表情也瞬间变得严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