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了体温,量了血压,还被问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问题,又被打了一针抗辐射针剂,艾玛医生这才结束今日份的治疗。
朴松民直犯迷糊:给我打抗辐射的药做什么?难道我被核辐射了不成?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还能活吗?身体早就被辐射干成筛子了吧?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爱玛医生对他的醒来表示十分震惊,她说,根据她的预估,朴松民至少得昏迷一个星期左右才能醒来,可没想到,仅仅不到二十四小时,他就恢复如初了。
“我建议你去‘Sc基因序列’做个全面检查。”艾玛医生露出异样的目光,打量他一番,然后道,“你的身体,有些不一般。”
“比一般人壮的意思?”朴松民挠挠头,不明所以地问,“呵呵,我身体是挺好的。”
艾玛医生讪讪一笑,“算是吧。不过,你最好还是去做一回全面检测。因为我的水平有限,庄园里的设备也不全,所以很多情况……我解释不了,也超出了我的认知。”
我到底有啥情况?朴松民更加听不懂了。啥玩意还超出她的认知了?我不是没事了吗?那她说得好像我有什么大病一样?这大夫……貌似有点不靠谱啊……
“我下午就带他去。”这时,芬格里特替他回答道。
艾玛医生点点头,然后礼貌笑道,“让他多晒晒太阳、多运动运动,再好好休养几天,估计就没什么问题了。小姐,那我先走了。”
“行,我送你。”
墙上的时钟刚刚滑过十二点,来自‘牧花青草园’那头的古老钟声便开始远播,凝重且深沉,悠扬且婉转。他转头看向窗外那被阳光染成金色的世界,心中却一片茫然,因为他总感觉自己忘掉了什么特别关键的事情,但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
艾玛医生和芬格里特的聊天声响起,都是有关医嘱的话题,朴松民并不在意,他看了门外一眼,又将视线放在了窗棂之外。他的思绪飘回昨天的战场。
改造人再次出现,说明湮灭派又开始行动了。而且这次出现的两个,很明显比之前那个叫做的蜻蜓要厉害许多——一枚空间压缩手雷就能完全控制住蜻蜓,可那个胖子,在硬扛了一发手雷之后居然还能动。
紧接着,更多的疑问出现:
湮灭派为什么非要杀死那六个人?康纳德和他们又是什么关系?是参与了他们的谋划,还是他们背后的人之一?
而且,从我接触湮灭派相关案件开始,其中最大的阻力便是来自于康纳德之手……康纳德和他们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一切都好似豁然开朗起来,他继续想:
怪不得康纳德什么都不肯交代,也怪不得他身陷囹圄还如此嚣张,原来他也是湮灭派的人!就算他不是,对湮灭派来说,他也肯定是个至关重要的人!
想到这里,他不禁浑身一震: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麻烦了……因为康纳德现在被关在监督管理局里,万一湮灭派的人想要解救他,或是想让他彻底闭嘴,那势必会对监督管理局发动袭击……
不行,我得赶紧去找斯雷商量下接下来的对策。
然而就在这时,艾玛医生有些惊讶的说话声却吸引了他的注意——
“谁?你说谁受伤了?”
她貌似是在打电话,她说得很大声。
“阿德受伤了?总管也受伤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朴松民连忙从床上翻了下来,然后向门外走去。阿德受伤了?什么情况?卡奈庄园遇袭了吗?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人在哪儿,伤势如何?嗯?你们把人送到紫罗兰别墅去做什么?为什么不送去我那里?!”艾玛顿了一顿,叹息一声继续道,“行,我这就过去。”
“发生什么事了?”芬格里特问。
“埃尔莎把总管维尔捅伤了。阿德为了拦住她,也受了伤。”
“等等,我也去。”片刻后,朴松民又听见芬格里特颇显急切的声音。
……
紫罗兰别墅一楼,安格斯书房。人很多,光安保队的队员就有六七名在,而且全副武装,一副如临大敌的姿态。安格斯一脸阴沉,端坐于书桌之前;女仆长爱丽丝立于他的左侧,似乎正在等待他的命令;斯雷位于安保队队员之前,毕恭毕敬地站着;埃尔莎满脸绝望,瘫坐在地,她就像傻了似的;一个有些呆滞的少年,乖乖站在斯雷身旁,他手上还缠满了厚重的绷带;艾玛医生正在处理总管维尔背后的伤口;总管维尔则趴在一旁的桌子上,像头猪似的吭吭直叫,他还在不断控诉埃尔莎的罪行——这个疯子,我好心好意去看她,结果她居然拿刀捅我……老爷,你得替我做主啊……
“不想伤口溃烂,就赶紧给我闭嘴。”艾玛医生毫无同情地说。
“哎呦,哎呦……”维尔拧着眉,十分痛苦地说,“艾玛大夫,轻点……这疯婆娘,差点把我的后腰给捅穿了……疼啊,疼……”
艾玛一边给他上药一边说,“你还不如个孩子。阿德伤得比你严重,刚才我给他上药的时候,他可是一声都没吭。啧,能不能别乱动?”
伤口总算处理完毕,安格斯询问起维尔的伤势。
艾玛回答道,“没伤到内脏,也没伤到骨头,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
安格斯点点头,“行,你出去吧,接下来,就轮到我处理家事了。”
“是,大人。”艾玛转身离开。厚重的木门开启又关闭,艾玛医生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所有人的面色都很严肃,除了失魂落魄的埃尔莎,还有一脸委屈的总管维尔。也没有人说话,他们似乎都在等待着安格斯的命令。面前的场景,有点像电影里古代社会的判案法庭,朴松民不禁心想:怎么,安格斯是想执行‘私刑’吗?对,你是位高权重,但也不能这样做,你这明显是在践踏法律。
芬格里特显得很是紧张,她紧紧攥着朴松民的手,正满眼担忧地看着埃尔莎。
安格斯瞥了维尔一眼,道,“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爷,”维尔做出泫然欲泣的表情,指着埃尔莎控诉道,“这疯婆娘要杀我,我好心好意去看她们父女俩,结果她居然拿刀捅我……哎呦,哎呦,”他扶住自己的腰,做痛苦状继续道,“我差点就丢了这条小命,我也差点不能继续服侍老爷了……呜呜呜,老爷,你得替我做主啊……呜呜呜……”
安格斯眼里闪出一丝厌恶的神色,然后看向埃尔莎问道,“埃尔莎,说说看,你为什么拿刀捅他?”
埃尔莎缓缓抬起头,目光中全是空洞,又缓缓举起自己的双手,做成迎接手铐的姿势,她叹了一口气,用低沉的声音缓缓说道,“老爷,抓我吧,判我死刑吧,我活够了,不用再审了。我有罪,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她的语气中充满了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