磅礴大雨之后是高挂虚空的烈日。
顾长久离开泥巴村，又路过好几个村子，结果都是一样，全成了乞丐村。
他们也如同泥巴村的村民那般，捡起地上的食物就开始狼吞虎咽。
“众生万般皆苦,唯有自渡！”
“希望我那随手布下的五个棋子可以带领你们走出苦难，看一看所谓的太平盛世吧。”
尽管这种事在丛林法则的修行世界很离谱，但顾长久还是想试一试。
无他。
仅仅只是因为这样做，觉得会有些许意思，他这也算是为华夏开疆扩土了。
勉强算完成前世的夙愿。
三个小时后。
顾长久来到一个城池前。
这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人还是蛮多的。
他看了一眼排队入城的众人，缓缓跟上。
城卫手脚利索，收钱快，不一会的时间就轮到顾长久了。
顾长久心念一动，10枚铜钱出现在他手上。
那两个负责收入城费的士兵看到这一幕，眼睛瞪的极大。
他们没有接过铜钱的意思，赔笑道：“前辈，修行中人是不需要缴纳入城费的。”
在他们眼里，能凭空拿出东西的人，唯有山上的修行宗门之人。
所以他们得尽力讨好。
顾长久见他们如此，也不说什么，缓缓随众人入城，看一看人间烟火。
至于钱财、灵石之类的。
以他的实力，他想要多少就创造多少。
入城以后，顾长久在茫茫人海中穿梭。
这城很乱，很脏，到处都是乞丐，那些店铺也是破烂不堪。
“哥哥，行行好，帮帮我好吗？”
顾长久刚觉得没甚意思，突然有人扯了一下他的裤脚。
屏闭的感知的他低头看去，有些意外。
扯他的是一个孩子，一个脏兮兮的孩子。
这孩子蓬头垢面，在他旁边还躺着一具已经发臭了的女尸。
城中乞丐很多，但跟一具发臭的尸体一起乞讨的并不多见。
顾长久打量孩子一眼，一缕神识落下。
凡骨，凡命，没有一丝气运。
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孩子。
这跟方才那个说要卖身给他暖床的女孩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毫无修炼资质可言。
“给我一个帮你的理由。”
顾长久平淡的说了句。
他那幽黑深邃的瞳孔，不曾泛起一丝涟漪，黑洞一般阅尽人间百态。
小孩听到这话脸上有些惊恐。
他迟疑了一会，未曾说话。
顾长久见状转身就离开。
你连一个让我帮你的理由都说不出来，实在是懒得管了啊。
然而，他还未走出百米，那孩子动了。
“哥哥，娘亲说长的好看的人心地善良，你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
蓬头垢面的小乞丐冲出来，走到顾长久的面前跪了下去。
他能想到的理由就这个了。
顾长久再看他一眼，平淡道：“帮你的理由有了，那我帮你有什么好处呢？”
“我……”
“我可以卖身给你！！！”
“卖身？你一个男的，我要你何用？”
“只要哥哥想，我可男可女！”
小乞丐的意思是只要顾长久愿意，他可以是男的也可以是女的。
并不是说他可以随意改变性别。
在他的世界里，男女只是穿着不一样罢了。
顾长久自然知道他的意思，白净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轻声道：
“起来吧，你娘的事我帮了。”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奴隶了。”
“还有，我叫顾长久。”
话落，顾长久拉住小乞丐就往城外走去。
“等……等……哥哥，我娘她……”
“她已经在城外的小树林等你了！”
小乞丐不解，他扭头看向身后，身体渐渐被拖出城。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大街，引得许多人注意却没有人敢多说什么。
无他，顾长久穿的华丽。
在这个强者便是道理的世界，很多时候一个人的穿着打扮便可以让很多人畏惧。
……
小树林。
“娘！娘！”
小乞丐来到一个小土坡，远远便看到他那已经发臭的娘躺在地上。
得亏不会动！
不然得吓死他！
小乞丐走到尸体旁边，低声抽泣。
自己算是求对人了！
“你是自己挖坑，还是我帮你？”
“谢谢哥哥的好意，我自己来就好了。”
“需要举办丧葬仪式吗？”
丧葬一条龙，到了他这个境界随意点化些许石头便能实现。
可小乞丐拒绝了，他摇了摇头。
“不用了，我原意是想卖身让人将娘亲抬出来安葬的，如今这样已经很好了。”
音落，他直接就跑到一旁捡来一根手腕粗大的断树枝就开始挖坑。
顾长久静静的看着。
孝心倒是不错，可以带在身边解解闷。
他心念一动，小乞丐手里的断树枝挖土的速度快了许多，地上泥土也松了许多。
一天后。
“娘，请莫要怪狗娃不孝，从今以后不能给你守墓了。”
“咚！咚！咚！”
狗娃跪下去磕了三个头，站起身子，抹了抹眼角的余泪看向顾长久。
随即，他双脚再次重重跪地。
这一跪，他将不再叫狗娃。
“主人，谢谢您！”
“嗯，你这名字太难听了，不顺我心，从今以后你便叫顾凡。”
凡命、凡骨再加一个凡名……
问题不大。
顾长久赐了名便转身离去。
顾凡看了眼新坟，有些不舍，但还是快速迈动双腿跟上顾长久。
两人静静的走了许久，直到太阳落山时，顾凡再也忍不住开口询问了。
“主人，你是修行中人吗？”
“算是吧。”
顾长久望着那霞光万道的夕阳随口回应。
所谓的修行者修的便是自身。
这天武大陆的修行体系虽与他原先所在的地方不一样，但结果都是一样的。
修身，修神，修心。
最终的结果都是与道相融，走到修炼尽头。
若想再进一步，则需要像他顾长久那样，祭掉自身所修来的一切，超脱一切。
唯有如此，才能不死不灭。
顾凡听到顾长久是修行者，有些欲言又止。
他也想修行，可他已经卖身了，他的一切都需要听从顾长久的。
顾长久见他没有说话，也不说什么，背着手便向夕阳落下的方向赶路。
他一边走路一边推演一切事情，但很多事情都没有他想象的那般简单。
“心中挂念蓝星的父母，这便是我超脱的不够彻底的原因么？”
“可蓝星我却推演不出来，想回去杀父成就更强的存在也不行啊。”
顾长久自言自语。
如今，他都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只能一边到处走走，一边推演。
想回家……
可找不到路在哪。
找女人……
可他早就没有性欲了。
赚更多的钱……
这更不需要了，他心念一动便有。
至于权利……
他更是厌倦了。
这世间还有什么比执掌天地万灵的权利更高、更重吗？
大概是没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