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唱完后,王东来估摸着情绪到位了,便双腿抱膝,愣愣地望着火堆。
火焰印在他的瞳孔中,像是有两团不灭的星火,燃烧着。
水手们围着火堆唱歌,跳舞,蛇桃花更是表演了劈叉,赢得满堂喝彩。
望着望着,王东来的嘴角也忍不住勾起一丝笑意,眼神飘忽,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个喝多了的水手踉踉跄跄坐到他旁边,正要说些什么,鼻子动了动,皱眉呐呐道:
“怎么有股怪味儿?”
王东来哈哈大笑,他已是认出这货就是刚才灌他酒的那个,便拿起一瓶白酒,拧开瓶盖,直接灌进他嘴里,报复性地喊道:
“哪有什么怪味儿啊!喝酒!喝酒!”
那水手身体颤抖,直挺挺倒在地上。
望着手中还剩下半瓶,王东来摇摇晃晃站起,咕噜咕噜一口闷。
这不知是酒精兑水还是水兑酒精的白酒太过辛辣,大量从他嘴角流出,落在衣襟上。
半瓶喝完,王东来打了个酒嗝儿,脸色潮红地朝着众人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众人也是大笑着。
王东来把酒瓶一扔,喊道:
“看个屁!喝啊!”
“唔!”
众人应了声,又在大口大口灌着酒。
这娃该不会是喝多了吧……柳还真见着王东来还在一瓶接一瓶地喝,甚至还啤加白混着喝,估计喝得上头,很多酒水都洒在衣服上,酒气冲天。
望着手中的半杯酒,柳还真也是一口豪饮,干了下去。
篝火冲天,照映着血红的血玫瑰号,此时看上去倒不像血红,反倒如红水晶般晶莹透亮。
星空密布的夜,大海静谧,只有这欢笑声在海上游荡。
隐约间有美人鱼从海底钻出,好奇地望着海上唯一的帆船。
……
又一次宿醉醒来,柳还真在厕所里大口大口呕着,只觉得胃抽搐得不行,双腿发软,眼睛花得不行。
果然是七老八十的身体,要是再搞几次,怕是还撑不到去【天涯海角】我就先嗝屁了。
柳还真望着镜子里苍老的自己,花白的头发,还有眉宇间隐隐的皱纹,肤色带着病态的苍白。
话说,我老年后还是如此帅气,充满了成熟男人的味道……柳还真还是有些满意的。
此时还是清晨,刚走出房间便见着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水手。
昨晚他把白荼和陆红琴抱回房间,就已经累得不行,回到自己房间便睡着了,也不知他们到底嗨了多久。
说起来,还是白荼太重了,明明看上去不算很高,也不知这脂肪到底去了哪里。
柳还真碎碎念着,小心翼翼地从水手的身边走过。
怕是现在整艘血玫瑰号,就他一个人醒着。
“话说,这情况好像不是第一次了吧,他们真不担心晚上遇到什么危险?”
柳还真无奈的挠挠头,望着翻滚的海水。
一开始看这海洋,还很惊艳,但次数多了,便有些乏味。
人都是贪图新鲜的生物。
所以男人才一直喜欢年轻漂亮的。
其实,只有当欲望下去,真正的感情才会浮出水面。
柳还真站在桅杆上,让海风吹拂他身上的酒味儿。他倒是想喝点水或者牛奶,不过在血玫瑰号上,他还真分不清哪瓶是水……
也不知这些人是怎么弄的,那工业酒精喝下去之前完全没有酒味,但一喝就上头,在身体里或者衣服上,酒精味才散发出来。
“咦?”
柳还真眉头一挑,伸手招了招,阴风拂过,一具鲨鱼尸体从海里被托了出来。
这具鲨鱼尸体同样呈现枯黄,像是荒原上的枯树失去水分,已经坏死。
柳还真用力一抓,被他抓过的部分变成了粉末。
他又检查了一下,这次是在鲨鱼的脖颈处发现了牙印。
男人的牙印。
“和鲨鱼比牙口啊。”柳还真摸了摸下巴,他其实可以用死亡源术让鲨鱼复活,告诉他是谁杀了它。
但想到这鲨鱼好像不会说话,若是真问起,怕是会停止思考,只知道阿巴阿巴阿巴,便作罢了。
把尸体扔回海里,柳还真的脸上带着疑惑。
刚才那牙印,和昨天见到的一模一样,像是同一人所为。
而他昨晚记得很清楚,即使他们嗨了大半个晚上,但血玫瑰号的帆是落下的,一晚该是航行了不少海里。
那么,为什么还会出现一样的牙印?
他望向波涛滚滚的海面,海里那东西,一直跟着他们?
他想了想,心念一动,一个精致的精致黑发小女孩出现在他面前。
这个小女孩全身都像是黏土烧制的,跟个瓷偶似的,落在地上,还有砰砰声。
娃娃也像是第一次适应这个新的身体,试着蹦跶了两下,砰砰响,怪好听的,于是她傻兮兮地笑了起来。
用骨灰做的【瓷偶娃娃】……
沾染了无数怨灵的骨灰,该是比普通的娃娃更强一些,不过这个强横该是到四阶和五阶才能体现,现在还看不出来……
但为什么感觉这娃的智商还是没提上去……
柳还真无奈地摸了摸娃娃的小脑袋,还好,脑袋还是软软的,就跟摸真人一样。
“下去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尸体?”柳还真指着海面道。
娃娃眨眨眼,一动不动。
“怎么了?”柳还真有些纳闷。
娃娃手里忽然多出个小木牌,上面写着:
【糖……】
啊这!
柳还真微微张嘴,眼中有种老父亲的欣慰,不错不错,居然学会讨价还价了,看来智商还是有所提升的。
他一脸真诚道:
“下次一定!”
娃娃眨眨眼,信了他的鬼话,便轻轻一跃,又像一坨石头般沉入海里。
虽然是骨灰做的,但应该不会进水吧……柳还真心里嘀咕着。
等等!
娃娃会游泳吗?
“好吧……唉,老夫都七老八十了,还得下海救人。”
柳还真叹了口气,把衣服一脱,直接跳进海里。
又过了片刻,他才扛着娃娃游上来。
“你不会游泳就算了,到海里还不会挣扎两下吗?就那样直挺挺往下坠?”
柳还真叉着腰数落道。
娃娃背着小手,低着头,就跟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
见着这模样,柳还真也就骂不下去了,没好气道:
“下次注意点啊。”
娃娃点点头,手中又出现个小木牌。也不知这木牌被她藏哪儿,这娃全身都湿漉漉的,木牌居然还干燥无比。
【十五具,没有,生机。】
柳还真眯了眯眼,十五具尸体?居然这么多。
是海里那玩意儿平时的食量,还是说它在快速成长?
这种东西最可怕的地方在于,一旦它成长到海里的生物无法满足它的贪婪,那它的目标,估摸着便是船上的人了。
所以才会一直跟着船?
柳还真的眼睛眯了眯,然后便见着娃娃还眼巴巴地望着他。
“怎么了?”柳还真问道。
娃娃又掏出小木牌,上面写着:
【糖糖……】
柳还真轻车熟路地真诚道:
“下次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