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满脑子官司的当今陛下回了御书房,他身边的大太监小心翼翼的为他磨墨。
见当今陛下的脸色着实难看的厉害,还不停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他轻声询问道:“陛下,是头疼症犯了吗?
不如老奴为您揉捏一下?”
当今陛下随意的点了一下头,“好。”
大太监放下手里的墨条,走到当今陛下身后,抬手开始为他揉起发胀的脑袋。
他声音和缓的道:“陛下实在是太操劳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这头疼病一直这样可怎么办?”
当今陛下难得有这种大臣不在耳朵旁边吵吵吵,安静休息的机会,他有些无力的道:“朕本以为得到了这天下,就得到了一切。
却没想到接手的是这么一个烂摊子。要是早知如此,朕绝对不会和皇兄抢这烂摊子。”
这话大太监可不能接,他心里心知道陛下这话也就是说说而已,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定然还会弑兄,独一无二的位置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陛下可是为是否要询问琼州岛的事情担忧?”
当今陛下沉默了片刻,这才开口问道:“你怎么看这事儿?”
大太监站在他身后,望着眼前的后脑勺眼神阴翳,可声音一如往常的慈和。
“陛下抬举老奴了,老奴可不懂这些前朝大事。
不过老奴想着,琼州岛那么一个荒凉弹丸之地就算想要翻起花来,那也得能他翻得起来呀!
哪怕是先太子的小儿子真的在琼州岛之上,可大部分势力还是在甘城。
只要他们登不了岸,那待在琼州岛一辈子也没用。
咱们逼得太紧了,不仅是逼的先太子党羽,还有琼州岛上的百姓与犯人们。这是平白无故给人家送人。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畜生如此,何况是人?”
他看了一下当今陛下的脸色,见对方脸上并没有显示出恼怒的样子,便继续道:“而且,那些人有可能在琼州岛上,却不一定把持了琼州岛。
您怕不是忘了,史家那草包小孙子可是在琼州岛上当土皇帝。
若不是真的逼急了,威胁到了性命,他怎么会任由琼州岛上的人反抗?
难道他不想让史家好了吗?”
不得不说,这些太监们出身低微,想要爬到高处不容易,可一旦上了高位的人个个都长了三寸不烂之舌,极具蛊惑力。
哪怕是当今陛下听了这话,也觉得十分有道理。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还是闻丞相太心急了。
让人下旨,询问一下史家那小孙子,琼州岛与那三十万大军到底怎么回事儿吧!”
大太监领命,帮当今陛下代笔下达圣旨,心里却彻彻底底的松了一口气。
主子命令的事他已经办到了,估计只要明面上不撕破脸,琼州岛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能暂时太平。
此时还在琼州岛上的萧倾城丝毫不知道自己刚降下来的贵妃,派人在京城下连环套,让当今陛下息事宁人。
此时在琼州岛上即将上演一场“大型砍头集会”,琼州岛上所有的告示栏上都张贴出一条消息。
“三日后午时,琼州岛正中心的那片空地上会斩杀敌军将领,以及导致这场战争的琼州岛叛徒。”
百姓们奔走相告,原本听那些小道消息说萧倾城那妯娌不是人,他们也只是义愤填膺而已,可现在得知霍氏的所作所为之后,众人已经到了咬牙切齿的程度。
他们好好的琼州岛,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从来没想去伤害任何人,只是想活着吃饱饭而已,这真的很难吗?
为什么总有人损人不利己,想要将他们再次推入万丈深渊?
当即有人大声喊道:“这种人比侵略者还要可恨,杀的好啊!”
那声音里充满了愤慨,以及浓浓的恨铁不成钢。
可旁边也有人小声道:“但那是咱们主公的妯娌,会不会因为亲情放过她?”
刚才愤慨的那人不满的回头看向说话的人,“那女人要是把咱们主公当成妯娌,当成真正的亲戚,会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儿?
主公都已经把告示张贴出来了,定然不会放过她!”
说话那人被他这气势吓了一跳,但心里又有些不服,小声道:“可我听说咱们主公喜欢她相公喜欢的紧,就连造反都是因为不想让他多受苦。
万一他和主公求下情,或者主公看在她的面子上,不对那恶毒的女人下手了怎么办?”
众人听他这么说,心里也有些迟疑。接下来这一大帮子人就开始互相科普上了“季家假公子入府以及和当家夫人母子不和”的二三事。
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什么样的谣传都有,把“三人成虎”这句话发展到了极致。
站在人群之中听到他们言语的老镇国公,脸色却越来越难看,死死的攥着拳头,黑着脸朝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