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各怀心思的跪在地上,伴随着老鸨的叫闹声,怡红院里的女人的惊叫声,萧倾城老诚在在的坐在椅子上,双手轻轻的搭在扶手上,坐的懒散,活像一个青年大师的恶霸。
“陛下来访,老臣韩城月有失远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慌乱之中由远及近一道温润且坚定的声音,萧倾城循声望过去,就见到一个身着褐衣面容官方的中年男人,带了好几个人脚步匆忙的飞奔过来。
见到萧倾城,他没有丝毫犹豫,当即跪下,双手伏地,头置于手背之上。
这是萧倾城第一次见到这男人,视线上下在他身上逡巡。
如果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些什么,光看外表真的会觉得李茂然在撒谎,太上皇他们对韩成月的印象才是真的。
毕竟这人身上的气质太儒雅端方了,根本就不像是一个能做出这种丧心病狂之事的人。
萧倾城也没叫他起来,收回视线,语气平淡的问道:“你知道我来这里做什么的吗?”
韩城月:……
您在拆青楼。
“陛下竟然是怜惜那些风尘女子,所以才特来解救。”
萧倾城笑了一声,没继续往下说。
她都已经来到这儿了,即便对方不知道他知道了多少事儿,那也应该知道,她既然能来拆迁楼就肯定知道这青楼有不妥之处。
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没有意思了。
萧倾城还真的错看了韩城月。
但凡换了一个人,碰到一个普通的帝王,心里都会画底线,肯定是帝王知道我做了什么事儿,现在过来拆台竟然对我心怀忌惮。
可笑倾城忘记了萧家和韩家的关系。
太上皇和韩家家族就好,两家人曾经也都长居京城,这也直接导致了韩成月原来的萧倾城十分了解。
未经历过琼州岛那些事儿,韩成月对“萧倾城”但印象还处于对原主印象的状态。
那就是一个恋爱脑不务正业,想一出是一出的姣小姐,即便只是有个青楼姑娘招惹了她,她就过来拆青楼也不是没有可能。
现在这么质问他,很有可能只是因为泄愤。
至于这样的人为什么能当上皇帝?
萧倾城的夫君不是先太子之子吗?夫妻俩人能在一块,多多少少都是有些共同点的,比如说恋爱脑。
见萧倾城不说话,韩承月皱了皱眉头,声音有些声音凛然得道:“陛下,老臣认为您如此行事多有不妥。”
萧倾城像是听到了什么感兴趣的事一样,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哦,哪里不妥呢?”
韩城月:“青楼非什么正经的地方,可大新朝却并没有明令禁止青楼营业,且如其他行业一般延续前朝制度,在虎牙里挂号的便是正经营生。
故而您这么大张旗鼓的拆合法营业的青楼有所不妥。”
老鸨刚才被几个士兵压了一下就缩成鹌鹑,如今看到韩城月过来,心中顿时有了依靠,亲亲爱爱的尖声哭求道:“是啊,陛下,我们是正经营生,您不能这样说拆就拆呀!这么多人在这里看着呢!”
“哦。”萧倾城的语调有些奇怪,是言承了季锦书一脉熟悉的阴阳怪气。
“那按照你们的意思,我应该背着人偷偷摸摸过来拆?”
韩城月:……
老鸨:……
在场众人:……
所以您这是非拆不可,连鸡鸣狗盗的事都想好怎么办了吗?!
韩城月没想到萧倾城这股倔劲儿上来,心中顿时一阵子糟心。
按照往日的经验来,他这大侄女儿一旦那股劲儿上来,就算是太上皇过来都不好使,非要把想做的事儿给做成才行。
要不然当年她非要和老道士学习技艺,后来甚至想要出家当道士,太上皇她们也不会不是直接制裁自家闺女,而是偷偷给老道士塞钱,让他赶紧消失。
深吸一口气,“陛下,新朝刚刚建国也是有方法的,您这样做难道就不怕您的夫君不满?”
听到他这话,从京城来的一众人全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萧倾城更是用视线在他身上上上下下扫量了一个遍,越发觉得韩城月的行事作风让她看不透了。
说白了一点,就是觉得他有病。
“为什么不满?楼子里又没有他相好的姑娘。”
韩城月:……
不但萧倾城觉得韩成月有病,韩长越也觉得萧倾城脑子有病。
他说这话是那意思吗?他分明是在和她说公,她非要和他说私吗!?
深吸一口气,狠狠的闭了闭眼,“不知陛下此次前来石门府有何事要办?不如先去府上下榻,修整一番?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您这样做怕是会遭到皇后的厌烦。”
一直站在萧倾城身后没说话的萧倾慕,一双难以置信的眼睛死死的盯在韩成月身上。
眼前的韩叔叔和以前一样,说话的语气依旧君子端方,可说出来的话却句句踩在离京之前妹妹的弱点上。
妹妹为了嫁给妹夫奋不顾身,生怕自己做了任何一丝一毫的错事,会惹妹夫不开心
若是那时的妹妹,被韩成月反复提醒会惹妹夫不开心,怕是早就会退让了吧?
攻人攻心,说话暗有隐喻,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这还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君子端方的韩叔叔?
就算如今父亲亲临,大概也未必能认得出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