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贤并没有说话,只是身体都已经彻底塌下来,身上失去了那份往日一直披身的傲气。
萧倾城深吸一口气,“我再给你最后一次解释的机会,有什么冤屈你尽管直说。
我这人接受不了背叛,你这条命还能不能继续存在,就看你如何给我解释了。”
内心里想,萧倾城并不太相信唐贤会做出这种事。
他这人骄傲的很,是季锦书千方百计才从深山老林里面请出来的,应该不会目光那么短浅。
而且这一路上他们受了太多次的刺杀,个个罪证都指向唐贤。
这实在是太过巧合,萧倾城不相信被关起来的人还有心思做这种事,尤其是现在看唐贤,完全是一副任宰任杀的模样。
唐贤:“罪臣无话可说,愿领一切责罚,只希望陛下饶过我家人性命……”
“不可能。”
萧倾城想,都没想直接就拒绝。
唐贤不敢置信地豁然抬头,看向萧倾城的目光里写满了震惊。
在他看来,萧倾城向来是一个十分好说话的帝王,虽然有的时候做法过于强硬,可却从来不会迁怒于人。
他觉得即便不论功绩,单论就事论事,只要他将所有的罪责都承担下来,陛下便不会迁怒其他人。
可他万万没想到,陛下居然拒绝的这么彻底!
萧倾城垂眸看着他,语气十分沉冷静。
“所有的罪责我都可以放过,唯独背叛不行。
这一路上我受过五次追杀,每一波追杀的人都号称以为你报仇为目的。”
“我没有!”
唐贤毫不犹豫的就否定了萧倾城这个说法,“微臣罪孽加深,自知罪责深重,又怎会做如此大不敬之罪?”
刺杀皇帝等同于造反,是抄家灭族的大罪,陛下想杀他全族没有任何错处。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可问题这事根本不是他做的!
想到一个可能,唐贤的心里不自觉发沉。
萧倾城看他脸上的神色,更加确定唐贤并不是与西番联系,背叛她的人。
干脆实话实说道:“我觉得与西番联系的人并不是你。”
唐贤瞳孔骤缩,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萧倾城,脸上闪过一抹错愕。
随即苦笑道,“陛下倒是信我,只是我有负龙恩。
一切皆是我一人的罪责,无论是车列肢刑还是凌迟处死,属下绝无怨言。
还望陛下能网开一面,放过我的家人,哪怕让他们去偏远的地方种地也行,属下绝无怨言,愿直接赴死。”
至于陛下的安危,唐贤并不担心。
只要他一死对方就不会再栽赃陷害他,自然就不会再来刺杀陛下。
且以陛下的身手,就算那些人想要自杀,也得看看自己是不是那块料。
萧倾城:“听你这么说,我更觉得这事情不对劲了。”
唐贤:……
萧倾城:“能让你用你自己的命去保护的人,肯定是你重要的人,多半是你的家人。
我不想放过那与西番勾连之人,你又不肯和我如实告知,我只能广撒网。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总归能弄死那背后的人。”
唐贤无言,只是冷汗从额角上流下。
他知道萧倾城说的是心里话,如果他真的执意不肯松口,怕是他的全家老小没有一人能得以生还。
可……三十年前就是他负了她,他如今又如何能背叛她?
唐贤死死的咬着牙,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萧倾城看他如今的态度,心里其实就已经有数了。
勾结西番的人确实不是唐贤,但在背后动手的人,唐贤肯定也认识,并且还知道对方是谁。
萧倾城:“看在你与我一起共赴沙场的面子上,我并不想杀你,也并不想动你的家人。
但你自己要想好,如果你选择了一方,那另一方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人会对你比父母对你的安全还要重?”
唐贤猛的看一下萧倾城,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父母!?”
他爹娘在十年前就已经死在战乱,如今他又何来的父母?!
萧倾城很想告诉他,当一个皇帝想要斩你九族的时候,他手底下的人能连你失散多年的父母亲人全部找到这句话,绝对不是笑话。
“前段时间,我们手底下的人清剿土匪,在土匪手中把持的矿山内,发现了一对老夫妻。
经过盘查,他们已经被扣押在矿山之内十年,每日劳作。
本想着给他们养好身体之后,再让他们与你认亲,却没想到发生了如今这样的事。”
萧倾城看向唐贤目光有几分怜悯,“无巧不成书,一会儿我就让人把他们带来见你,你好好想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