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番的首辅大臣卢炳英微微抬眼,看着坐在高位上一身威士压的百官不敢作声的摄政王,心里发出一声长长感叹。
本朝的天子不像天子,遇事则上,但遇困难则后退,无法接受逆风而来的任何困难,在被软禁之后不想方设法的夺回权柄,居然想着被囚禁也很好,等打胜了他就会被放出来,大不了退位。
而没坐在龙椅之上的这位摄政王,却比龙椅上的那位天子更加像龙子凤孙。
仅凭从新朝偷来的那些大炮与天雷,就能带着手底下的人制造出类似于大炮和天雷的东兵器。
仅凭行商之人的只言片语,便能将新朝训练兵将的手法学个七七八八,把士兵们调教的绝不可与往日而语。
仅凭从新朝逃回来的几个曾经种过地的奴隶的诉说,就可以让手底下的人研制出来肥料,以及种植作物高产的办法。
对内,自从他掌权之后,这些日子下达了无数政令,让西番的国座安稳异常,甚至胜过开国之时。
若这位是正统的皇帝,又没有一心想要与新朝为敌,只要沉下心来好好发展西番,绝对是为中兴之主。
可偏偏……他的心里面藏了太多的恨,也对整个天下过于漠视, 根本不在乎他人的死活,同样也不在乎自己的死活。
何其可叹!?
何其可悲!?
卢炳英能看得出来,西番眼瞅着就要走向末路,哪怕摄政王的手段再高,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新朝的那位手段更加高明几分。
再这么僵持下去,等待他们西番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卢炳英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双手拱手对摄政王深深下拜。
“启禀摄政王殿下,老臣觉得,如今的西番已经不再适合拉锯战,我们应该选一元擅长攻击的将领,将新朝的军队彻底喝去,以此来收复失地。
不过,两军开战之地离盛京着实太近,有碍陛下安危,还望摄政王与病中的陛下商议,决定是否需要迁都。”
和新朝求和是不可能求和的,哪怕卢炳英再想要和平,也知道如今和新朝求和,绝对得不到任何好结果。
战争是他们发起的,如今他们又处于弱势,新朝怎么可能有便宜不占?
但如今他们也确实是不能再站在原地傻等了。
如若再不迁都,再过个十天半个月,说不定新朝那些黑心的家伙就已经达到盛京城门外,对他们进行逼宫了。
卢炳英这话一说出来,满朝哗然。
迁都可不是件小事儿,涉及到的可是整个西番的命运。
一个国家为什么会在一个地方设立京城,又为什么会在一个地方选址建造宫殿?
当然是因为皇家所在之地,必须是龙脉所在之地,只有坐拥龙脉,才能坐拥整个天下。
看看那些古往今来没有长时间打算就被迫迁都的朝廷,哪一个不是持续不了多长时间,就直接灭国了的?
现在谈这件事儿,其实就已经变相证明,卢炳承觉得他们西番持续不了多长时间了啊!
朝堂之上,一时躁动不堪,连那些原本争吵着想要换谁去当主将的人都停了下来,视线全都看着摄政王和卢炳英的方向,压低声音窃窃私语。
坐在太师椅上的摄政王,撩起眼皮,看向下首第一位置上站着的卢炳英。
“那一卢大人所见,他们迁都应该迁去何方?”
这件事儿卢炳英早就已经想好了,听到摄政王问,他便把自己原来想好的答案说了出来。
“老臣觉得,我们应沿西北而上,洛城山清水秀,四处环山,进可攻,退可守,此乃天然的防御天堑。
且洛城土地肥沃,粮食丰富,若是咱们过去种植神种,想必今后的粮食也不会短缺。
若是我们迁都于此,竟然还可以保存一些实力, 以谋后续。”
若说刚才卢炳英只是悄悄暗示这次的战争可能会败,早点找个地方藏起来好能保住一条小命。
那是他说的最后这句话,基本上就已经可以相当于明示,再不走以后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摄政王冷沉的视线落在卢炳英身上,眼眸微微眯起,极具压迫感。
可卢秉英微微垂着首,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好像如今遭到全清朝野的摄政王瞪视的人不是他一样。
“还望摄政王殿下以大局为重!”
“呵!”坐在太师椅上的摄政王,直接被他这话给气笑了,笑得还特别冷,听上去阴嗖嗖的。
“你这是连地址都选好了,这才拿过来说给我们听?
我怎未见过如此厚颜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