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的监狱与古时候的牢房不同,至少现在的监狱没办法看到外面的天空。如果现在可以看见外面的天空,那此时必然是皎月当空银辉撒地,一片宁静祥和。
楚翔天躺在自己的床铺上,呆呆的看着走廊里的白炽灯,刺眼的光芒一点都比不得月色的温柔。楚翔天已经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多少次想念外面的月亮了,都说满月是团圆的象征,可是因为自己做的事,这辈子似乎都不能团圆了吧。
就在楚翔天思物思人的时候,他突然听到隔壁似乎传来若有若无的呻吟声,在这深夜里,还有谁像自己一样彻夜难眠呢?楚翔天慢慢从床上爬起,靠近带有栏杆窗的铁门,呻吟声果然更加清晰了。
楚翔天突然想起白天刚刚关进来的那个犯人,虽然自己没有兴趣看那人长什么样,但是听狱警的怒骂看来,应该是个年轻人,似乎身上还带着伤。
“小兄弟,你还好么?”楚翔天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终于决定出声询问。
楚翔天说完,隔壁的呻吟声陡然停住,像是惊讶这个时间还有没睡觉的人。楚翔天在门里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隔壁在传来什么声音,摇了摇头刚想回去睡觉,就听到一句微弱的话。
“你,是谁?”
楚翔天没有回头,只不过靠着门坐下,看着空荡荡封闭的牢房,自嘲一般说道。“与你一般,阶下囚而已。”
“阶下囚?呵,我可不是阶下囚,等我出去我一定会将那些人全都杀死。”楚翔天觉得声音清晰了些,虽然还很虚弱,应该也是想自己一样来到门边了吧。
“小兄弟,进了这里就再也出不去了。”楚翔天沉吟着,感慨着开口。
“哼,他们真以为这里就是铜墙铁壁了?依旧是关关你们这些只会吃喝嫖赌的政治犯罢了。等我伤好了,就一定可以出去。”隔壁的人声音中充满了不削,似乎突破这戒备森严的监狱对他来说不过像是过家家一样简单。
“听你的声音似乎还很年轻,怎么会被关到这里来?”楚翔天并没有在意隔壁的人的话,在他看来那种不过是年轻人年轻气盛的气话而已,没必要与他计较。
在这座监狱里每年都会有很多人想要以各种方式逃出去,可是每次都会在最后关头被现抓回来,仿佛管理监狱的人像是在戏耍自己的猎物一样,在犯人看到胜利的曙光之时,再将他的希望碾碎,让犯人在大喜大悲之间逐渐被消磨了意志,最后只能认命的呆在这里等死。
“哼,你又是怎么进来的?”隔壁的人是,似乎时刻充满着警惕,并不正面回答楚翔天的话,而是反问道。
“我,不过是做错了事罢了。”楚翔天心里一片平静,若是以前他一定在仔细的分析对方的心里,想着如何打破对方的心理防线,取得对方的信任。可是此时的楚翔天心如止水,只不过是彻夜无眠,想找个人说说话而已。
“哈哈,可笑,谁会无缘无故被关到这里来?”隔壁的人声音中充满了嘲讽,轻笑着楚翔天的回答。
“对呀,不犯错的人也不会被关到这里,只不过有些错是贪心所致,有些错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人是你自己的,若是你不想谁能强迫你?”隔壁的人似乎也被楚翔天平静的语气带动,声音也平静了许多,只不过语气还是充满了讽刺。
“生来就是在那样的环境里,似乎不那样做就十恶不赦一样。颠倒的是非观,你还年轻,总会懂得。”楚翔天缓缓起身,回到了床上躺下,慢慢闭上眼睛不在说话。隔壁的人也不在说话了,只是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应该也是上床睡觉了。
与此同时,某个昏暗的房间里,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对着电脑叹息,电脑屏幕里放着的正是楚翔天的牢房,而在这个人的耳朵上,还带着一个小圆盘一样的接收器,屏幕里楚翔天一张一合说话间,这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生在那样的地方?”高大男人立刻抽出一张纸在上面写着什么,若是此刻有人看到,一定会非常奇怪,这个高大男人这下的并不是字,而是一堆密密麻麻的符号,应该是某种暗语,只有与他约定好的人才能看懂。
“来人,送到帝海花园。”
德国黑手党庄园。
一口棺材安静的摆放在院子中央,棺材中一道高大的身躯平静的躺在里面,双手叠放在腹部,一个十字架安放在他的胸前。一群人在庄园的院子中肃穆而立,一道身影趴在庄园中横放的那口棺材上轻声细语。
“父亲,您从小就教导我,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惜那时候我还总把自己当做女孩子。父亲,您放心的去吧,您的儿子已经学会不轻易落泪了,你看,我今天都没有哭呢。”杰森缓慢的站起身,依旧是利落的短,依旧是笔直的西装,此刻的杰森真的像是一位英气逼人的男子,叫一旁的莱恩忍不住心疼。“父亲,您放心,黑手党不会没落的。”
杰森一抬手,手下的人立刻上前,慢慢将棺材盖上,杰森慢慢将目光从棺材上移开,直到听到棺木靠拢的声音响起,杰森才退步到莱恩身边,声音沙哑的说道,“莱恩叔叔,我现在哭父亲是不是看不到了。”
莱恩心疼的揽过杰森,让她靠在自己身前,一手轻轻的拍打着杰森的后背,张了张嘴,却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说出来。
葬礼一直到傍晚才结束,曾经的黑手党老大被安放在庄园后面的教堂里,与这么多年为黑手党牺牲的兄弟们一起。
已经回到城堡书房的杰森靠坐在椅子上,微眯着眼睛小憩。敞开的门外,莱恩迟疑这要不要打扰杰森休息。
“莱恩叔叔,进来吧。”杰森并没有睡着,只是想自己安静的呆一会,这会儿看到莱恩的到来,也立刻起身揉了揉眉心,叫莱恩进来说话。“有什么事么?”
“老大已经去了,杰森你也要节哀,尽快振作起来接手黑手党的事物吧。”莱恩叹了一口气,一边走进来一边说道。“当然,也不着急,你歇几天也是好的。”莱恩现在很矛盾,一边一样可以用黑手党的事物让杰森分一下心,尽快从叶秋的离去和黑手党老大的死中走出来,一边又害怕杰森过于劳累伤心伤身,得不偿失。
“没关系。莱恩叔叔您也要注意休息。”杰森抬起头,像莱恩咧了咧嘴,牵强的笑意让莱恩又是一阵心酸。
“也没什么事,我们在华夏边境的合作人传来消息,需要我们帮助他们去救一个人。”莱恩递上一份文件,恭敬的放在了办公桌上。杰森对他的恭敬只是因为之前的关系,而现在杰森才是黑手党的老大,地位是至高无上的,为了黑手党内部的和谐稳定,无论如何莱恩都不能再像过去一样把杰森当做小辈来看了。
“华夏边境?”杰森一皱眉头,拿起面前的文件仔细阅读起来。这份文件叫杰森看的触目惊心。“这份合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杰森没有抬头,只是低沉着声音问道。
“应该是五年前。”
“五年!他们要救得人是不是叫楚翔天?在酒店刺杀黄埔云的那个中国女人是不是就是他的女儿?”杰森突然将文件拍在桌子上,犀利的目光射向莱恩。
“是。”莱恩对上杰森的眼睛,有那么一刹那心虚的低下了头。
“只有一个是么?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杰森霍的一下站了起来,双手撑在办公桌上,身体微微前倾,紧紧的盯着莱恩的表情。“那个楚洁为什么刚好出现在我们的酒店?那个楚翔天到底什么身份?这份合作我父亲是因为什么同意的?”
“杰森,我……”莱恩面色一慌,他没想到杰森会一下子想到这么多,可是杰森又是怎么知道楚洁的身份的?莱恩不知道,楚洁疯的那个晚上已经什么都说了,所以那时候的杰森才会那么排斥看着自己长大的莱恩。
“说!”
帝海花园别墅区
黄埔家迎来了一位稀客。在黄埔无痕的威望下什么人前来拜访都不为过,进百岁的年纪,算得上开国英雄,就连主席总理前来他黄埔家都受得起。说是稀客,不过是来的这位客人与黄埔无痕的政治立场不同,按理来说是不会前来拜访黄埔无痕的,就算有所接触也应该是通过下面的人暗中接触,可是就是这么一个身份的人,偏偏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来了。
“常秘书今天怎么有空来了?”黄埔鸿在黄埔云出院以后就离开了,黄埔飞请了年假在家里陪着黄埔云,现在正好接待了常平华常秘书。
“怎么,我就不能来了么?”常平华似笑非笑的看着黄埔飞,说道。
“管家,去请爷爷。”黄埔飞笑了笑,吩咐老管家上楼去请黄埔无痕,而自己将常平华请到客厅坐下,一边闲聊,一边等着黄埔无痕。
“前段时间听说黄甫家的小公主受伤归来,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常平华也不着急,在沙上坐定,接过下人送来的茶水,同黄埔飞闲聊着。
“已经没什么大碍,刚刚还在陪她读书,现在刚刚吃完药应该已经睡下了。”黄埔飞客气的回答着,一时间你来我往,气氛相当融洽。实际上黄甫飞去暗中叫苦,陪客的活真的不适合他来,过去都是黄甫云在家里帮助爷爷接待客人的,现在大哥不在家,小妹又还在养伤,黄埔飞这个糙汉子只好接下这份责任,硬着头皮上了。
“常先生,老爷请您去楼上。”就在黄埔飞觉得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十分尴尬的时刻,管家及时出来救场。
“好,既然如此,少校,我就上去了。”常平华放下茶杯起身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