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纳头便拜：“多谢季长老！”
季长生抬手，没有让他跪下去。
“以后不用随便跪人，包括我。”
“奴才明白了。”
“我再说一遍，以后不用自称奴才，好好当个人。”季长生沉声道。
魏忠贤浑身巨颤，面色涨红，真的意识到了季长生不是在虚情假意。
“我来盛国一趟，不是为了杀人，是为了救人。我希望盛国的百姓都能活的像个人，这其中也包括你们，明白吗？”
季长生环视了一圈，声音平静而淡漠：“跟着季某往前走，你们可以站着当人，我可以得到功德，盛国百姓也可以更好的生活。本质上，这是多方共赢的事情。不要想那么复杂，红尘俗世的功名利禄，于我何益？我只要最终的结果是好的，你们也完全可以借此受益。说的明白一点，在盛国这个利益链条中，伱们都不是能拿的最多的那个人。百姓有几个钱？把他们的积蓄榨光够你们分多少？去榨那些最有钱的人，才能得到更多。”
季长生不指望这群人能思想觉醒。
在这种可以修行的世界，就算是觉醒了，季长生也不觉得有太大作用。
嬴皇就是前车之鉴。
和这群人讲公平、正义，都是扯淡。
利益才能永恒。
盛国的利益分配模式出了大问题。
跟着季长生干，他们有希望能拿到更多。
只要他们确认了这一点，就算季长生不给他们下毒，他们都会发自内心的拥护季长生。
季长生的这番话当然也并不难听懂。
魏忠贤就激动的厉害。
“奴才……卑职愿为季长老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从季长生身上，他不仅看到了自己做个人的希望，也看到了自己做个富人和贵人的希望。
不忠心季长生他都感觉对不起自己。
季长生随意道：“不用赴汤蹈火肝脑涂地，知道我让你做秉笔太监的用意吗？”
太监内部也有一个晋升体系。
有很多人认为掌管特务情报机构的那个太监才是太监中的第一人，其实这个认知是错的。
太监中负责掌管情报特务机构的人在太监体系中地位和权力最多排第二，甚至有可能是第三。
排第一的永远是秉笔太监。
秉笔太监的职责是掌古今书籍、名画、册叶、手卷、笔、砚、墨、绫纱、绢布、纸剖，各有库贮之。
最重要的是，秉笔太监会辅助皇帝批阅奏折。
如果遇到那些不勤政的皇帝，甚至会代替皇帝批阅奏折。
蓝星历史上的那个“九千岁”魏忠贤，职位就是秉笔太监。
提督东厂和锦衣卫的都是他的狗腿子。
盛国也一样。
这个魏忠贤显然是当不了“九千岁”，但还是很聪明的，完全知道自己的使命。
“卑职明白，兴大狱，多杀人！”
“你还是不明白。”
季长生指点道：“我们是为民请命，是正义斗士，只有那些酷吏昏君才会兴大狱，多杀人。我们当然要堂堂正正用光明正大的手段达到正义高尚的目的。”
魏忠贤有些迷茫。
到底之前只是秉笔太监的义子，虽然有些眼力见，但是还很难跟上季长生的思路。
他以为季长生就是让他去抓人杀人抄家呢。
“卑职愚钝，请季长老指点迷津。”
季长生耐心指点：“让你做秉笔太监，是让你帮助陛下和太后娘娘分忧，完成盛国的资源回收再利用，财富集中再分配！”
魏忠贤还是读过书的。
他认真的分析了一下季长老对他的指点。
然后……
他深深的感觉自己读书还是不够多。
这和抓人杀人抄家有什么区别？
其实真有区别。
高情商和低情商的区别。
读书多和读书少的区别。
魏忠贤读过书，但不多。
所以他深深意识到了自己和季长老的差距。
“卑职明白了。”
魏忠贤认真点头。
毕竟他从一开始就是明白的。
现在只是意识到了一件事：日后一定多读书。
努力变的和季长老一样高情商。
“孺子可教。”
季长生欣慰的点头，感觉自己有成为名师的潜质。
和李嫦曦比起来，他当老师不是合格多了？
“那个……打断一下。”
开口的是太后娘娘。
毕竟季长生是她的便宜主人，她比起其他“忠臣”来说，胆气还是更足一些的。
太后提醒道：“季长老，本宫仔细看了这本账册，通天商会盛国分会其实拿到了福地生意的八成利润，皇室和王公贵族虽然分的也不少，但是大头还是在通天商会盛国分会。”
季长生点头。
这是一个可以修行的世界，修行者自然能拿到更多。
有大势力赚体面钱，就有大势力不体面。
通天商会就是这种不体面的。
太后低声道：“季长老，本宫也认为通天商会拿的有点太多了，但是那毕竟是通天商会的分会，盛国朝廷是得罪不起的。”
“没关系，先从福地生意利益链条的王公贵族开始查。”季长生道：“顺藤摸瓜再查到通天商会盛国分会头上。”
“恐怕也不好查。”
其他忠臣纷纷开口。
“季长老，您的心是好的，但是我们盛国自有国情在此，和其他红尘国家有些不太一样。”
季长生洗耳恭听：“盛国有哪里不一样？”
一位今日在值的副相仔细分析道：“盛国和其他国家走的国情不一样，福地生意模式也有很大的区别。季长老，您应该知道盛国是从嬴国分裂出来的吧？”
季长生颔首。
副相继续道：“当时逼迫嬴国让步的正是各大仙门，所以盛国的成立从一开始，就和各大仙门渊源极深，尤其是奕剑仙和通天商会。当年奕剑仙一剑横空，帮助高祖脱离了嬴国。在这个过程中，奕剑仙的名头起到了很大作用，通天商会也居功甚伟。因此，通天商会和盛国绑定的很深。”
季长生有些奇怪：“既然如此，盛国名义上为何是受玄都观庇护的？”
怎么看盛国都像是通天商会扶持起来的。
事实上盛国也的确是通天商会扶持起来的。
那玄都观的庇护又是怎么回事？
副相解释道：“通天商会震慑不了嬴国，只有玄都观才可以。至于玄都观，本来是不想参与这种人间王朝之争的，之所以在名义上庇护盛国，是因为白家。”
季长生恍然。
玄都观驻盛国办事处之前的负责人是白修然，就是白家的人。
白适之此前也在盛国。
包括盛太平，都是白适之的分魂傀儡。
一切都通了。
原来如此。
白适之明面上毕竟是玲珑仙子的相公，这个面子玄都观肯定要给。
“白适之的白帝学院是不是也在盛国？”季长生问道。
副相点头：“白帝学院周边的福地价格是盛国最贵的。”
季长生眯了下眼睛，毫不犹豫的说：“白家是真的该死！”
副相不敢接这个话茬。
季长生是个狠人，连玲珑仙子的相公都敢杀，他可没这勇气。
副相岔开了话题：“盛太平给盛国的福地提供了很多新的运营模式，预售灵石制度是其中一种，他还提出了另外一个让福地价格变的更高的措施——仙区福地。”
“仙区福地？”
“对，盛国百姓，包括那些散修，只有斥巨资购买特定的福地，才有资格参加各大仙门的考核。”
说到这里，副相摇了摇头：“盛太平此人敛财的确有一手，此举一出，盛国的福地价格立刻扶摇直上，冠绝了整个红尘俗世。季长老您是修行中人，天赋异禀，可能不太理解我们这些普通人对于修行的渴望，也不理解很多父母为了孩子的前途能做到什么地步。”
“我理解。”
季长生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杀意充盈于胸膛。
他有些后悔，让白适之死的太便宜了。
要是早知道白适之是这么恶心人的玩意，他应该留白适之一条狗命。
魔道有的是让人生不如死的手段。
决定了，一会就去一趟白适之的墓地，把这家伙挫骨扬灰。
再仔细检查一下还有没有残存的魂魄。
万魂幡内多的是“福地”给他“享受生活”。
“总之，自从‘仙区福地’横空出世后，盛国和从前就不一样了。‘仙区福地’的价格被炒成了天价，能买得起的自然是少数。而盛国的王公贵族，自然也会借助这种机会，将自己的子孙后代送进各大仙门。长此以往，季长老您可知道是什么后果？”
季长生冷声道：“王公贵族的子孙后代变成了修行者，修行者的后代有修行天赋的成为新的修行者，没有修行天赋的回到盛国继续做他们的王公贵族。循环往复，长此以往，修行者只出自王公贵族的后代当中，盛国百姓再无出头之日！”
副相点头，一边叹息，一边提醒道：“所以季长老您现在明白您要动福地生意为何有这么多的阻力了吧？动通天商会不容易，动这些王公贵族也不容易。因为他们的背后，就是各大仙门，这是一个十分庞大的利益共同体。季长老，您确定还要动吗？”
“当然确定，魏忠贤，放手去抓人，一切有我罩着。不用管他有什么背景，都没有我的背景硬。”季长生杀气四溢：“如果非要杀的血流成河才能改变这一切，那就血流成河！”
血染山河，正好换一个天地无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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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