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天魔教洗白上岸，季长生是认真的。
毕竟他是少教主，而且估计不远的将来，他还要当教主。
所以他当然不想当魔头。
困扰天魔教洗白的最大难题，就是天魔教功法是真的需要杀生，而且特效太吓人了。
先天就会让人恐惧。
这时候，就要向玄都观和丹青阁看齐。
季长生感慨道：“三人行，必有我师。圣教想做正道，最应该学习的就是玄都观和丹青阁。玄都观的功德金光，亮出来就是硬通货，天下百姓看到后都会膜拜。丹青阁的浩然正气，纯白无暇，让人看了就放心。相比之下，我们圣教功法确实是先天弱势。从立派祖师的格局上来看，我们圣教祖师想的太浅了。”
隋庭槐内心认同季长生的看法，不过他可不敢对祖师表示质疑，只是解释道：“祖师当年也没想那么多。”
“所以就需要我们后人给祖师补锅。”季长生轻叹道：“相比之下，玄都观和丹青阁太省心了。隋师兄，你知道这两个门派最大的生命力是什么吗？”
“很强？”
“不，是他们把各自的功法死死绑定住了天下百姓。”季长生指点道：“世人会下意识的认为，玄都观修功德，就必然会帮他们。丹青阁修浩然正气，就必然是站在他们那边的。所以谁和玄都观丹青阁为敌，就是站在天下百姓对立面。除非你要灭世，否则玄都观和丹青阁的根基万世不倒。丹青阁百年前从顶尖宗门陨落，不到百年就恢复巅峰，人才辈出，不止是因为江士毅天纵奇才，更因为人心所向。”
隋庭槐若有所思：“相比之下，我们圣教的功法却需要杀生。杀的人越多，我们就越强，所以天下人自然畏之如虎，都巴不得我们圣教灭亡。”
“就是这个道理，所以杀生绝不能作为我们圣教的卖点。那些优秀的良才美玉，除非是他们自己还懵懂无知，否则他们有选择权的情况下，很少有人会选择优先加入圣教。一步慢，步步慢，圣教的根基出现了问题，后面就很难追赶其他正道宗门。”
事实上天魔教能发展到现在这种程度，季长生已经觉得很强了。
但继续发展下去，天魔教的上限肯定不如玄都观丹青阁。
“圣教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看上去我们自身的利益和天下百姓的利益完全是反着的。”季长生吐槽道：“从理论上，圣教弟子杀的人越多，圣教实力就越强。但是你拉长时间看，人都被圣教杀光了，圣教后面怎么发展？后世的圣教弟子怎么变强？从根子上，圣教的思路就出现了大问题，没办法可持续发展。”
隋庭槐被说服了，因为季长生说的的确是实话。
“我们圣教从一开始，就不是奔着万年不衰去的。”隋庭槐道：“圣教祖师恐怕真没想那么远，少主您说的对，圣教的功法和思路太急功近利。”
“这也是很多魔道门派的通病，只注重当下，不注重长远。”季长生摇头道：“人家玄都观想的是把蛋糕做大，圣教老是想着抢蛋糕吃。一共就那么一点，抢光了又能怎么样？当然是一起做大蛋糕能拿的份额更多，还能绵延后世子孙。只能看到现在的蛋糕，后世圣教弟子早晚得饿死，让他们怎么过？到时候他们连修行的资源都没有。”
隋庭槐无法反驳。
很显然天魔教的确存在这个问题。
“我们要让世人知道，圣教也是和他们站在一起的。圣教会带给他们巨大的好处，会让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这样他们的子女若有天赋出色者，才会把第一志愿改到我们圣教。”
季长生道：“比历史，我们比不过其他正道宗门，能拼的只有未来。抓住教主天下无敌的短暂几年，迅速洗白成功，以后圣教才会有越来越多的良才美玉加入，形成正向循环。”
“教主天下无敌的短暂几年？”隋庭槐抓住了重点，奇怪道：“教主至少要天下无敌一百年吧。”
季长生摇头道：“不一定，可能只有两三年。”
“为什么？”
“因为再过段时间，等我实力变强了，我可能会请他飞升。”
季长生主打一个真心换真心：“现在我还需要教主为我遮风挡雨，等我不需要了之后，他就可以飞升了。”
隋庭槐再次跪在了地上。
“少主，这不是我应该听的话题啊。”
“没关系，我把伱当自己人。”季长生随意道：“我让教主飞升后，自己估计也不会停留太久。等我也飞升后，圣教就不能指望人了，而是要寄希望于优秀的制度。隋师兄，我很看好你，千万别让我失望。”
隋庭槐瑟瑟发抖，一个字都不敢说。
他原本觉得季长生想两三年就天下无敌逼教主飞升简直是做梦。
但是他很快就想到了季长生一天内元婴晋升化神的事情。
放在其他人身上可能是做梦，可放在季长生身上，也许真的能做到……
甚至以季长生目前表现出来的晋升速度来看，季长生能预估两三年的时间说不定都已经保守了。
所以隋庭槐不敢发表任何意见，只能纳头便拜，宣誓效忠。
“少主，我对您忠心耿耿。”
“不忠心也没事，反正我随时都能捏死你。”季长生依旧主打一个真心换真心。
隋庭槐想哭。
那更得忠心了。
“去办事吧，做得好，以后可能圣教在全天下的这项业务都交给你。”
季长生也没有忘记画饼。
“诸位，你们也一样。未来我是要当教主的，只要你们干得好，你们就是圣教未来的核心骨干，跟着本少主一起迎接圣教崭新的未来。相信我，那一天会很快。”
季长生并不介意展露自己的野心。
在天魔教你玩温良恭俭让那一套，没人会吃的。
一手胡萝卜，一手大棒才是王道。
果然。
隋庭槐这一系的弟子，也全都跪了下来，再次宣誓效忠。
季长生也不在意：“该说的我基本都讲明白了，你们能理解的就理解，不能理解的就逼自己理解。去做吧，我去兰竹君那边看看。”
隋庭槐这边负责的事情虽然琐碎，但实际操作起来没有那么复杂，而且遇到的阻力其实不会太大。
因为季长生根本不在乎赚钱。
天魔教也从来都不是一个以赚钱为目的的门派。
季长生的目的是洗白天魔教，终极目的是为了功德和修为。
天魔教弟子大部分也是为了变强才加入的天魔教。
所以天魔教和天下百姓说起来真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利益冲突。
修为天魔教留下，灵石分出去就是了。
通天商会是敛财奴，天魔教又不是。
只要钱给够，天魔教的黑历史叫事吗？
不夸张的说，季长生是准备把天魔教打造成正儿八经的慈善组织，自己当正儿八经的大慈善家。
地位有了，名气有了，咖位有了，逼格有了，灵石重要吗？
有权自然有钱。
就算是真没钱了，到时候天魔教有了玄都观的生态位，随时可以把类似通天商会这样的“魔教门派”割了。
欺负普通人算什么本事，要割也得割魔教的韭菜。
这才符合季长生对天魔教未来的设想。
隋庭槐负责的是很重要的一环，但难度不大，有难度的是兰竹君那边。
鬼婴是鬼母制造出来的，鬼母是黄泉宗的副宗主，当世顶尖的大能。
季长生也不知道鬼母到底有留多少后手，但是畜牧业不能放过，医疗行业更加不能放过。
这两者都关乎生老病死，医疗行业更是直接关乎人的生老病死。
本质上比畜牧业都更适合修炼天魔教功法的。
可以的话，还是要尽可能的纳入掌控当中。
刚才兰竹君给季长生发了消息，说遇到点麻烦。
季长生处理完隋庭槐这边的事，就立刻赶了过去。
片刻后。
齐京城某处长街上，季长生看到了兰竹君。
此时她正在和一个身着白色医家服饰的女人对峙。
看的季长生眼前一亮。
齐国版医生服饰诱惑。
“什么情况？”
季长生主动走了过去。
兰竹君看到季长生出现，也松了一口气，然后学着狗主人的作风给对面扣帽子：“少主，我怀疑她是黄泉宗妖人。”
季长生：“……”
你学的还挺快。
季长生再次仔细打量了一下对面的女子。
金丹修为，不值一提。
医家服饰很修身，但季长生也不是在乎衣服的人。
长的很漂亮，不过季长生从不会被美色所诱。
多看几眼，不算被美色所诱。
季长生沉默片刻，强行移开了眼神。
师姐说不定会来齐国。
大老婆还有三天就飞升了。
小妾也快到了。
先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季长生重新将目光转移到兰竹君身上，皱眉道：“区区一个金丹境女修，也用得着叫我过来？”
季长生话音落下，就看到四周影影绰绰探出了一堆人头。
把他都吓了一跳。
兰竹君解释道：“少主，就是这样了。这女人修为不值一提，但她在齐国的名声很大，是齐国第一神医。动她的话，这些普通人就要和我们拼命。少主你说过，我们尽量不和普通百姓为敌。”
季长生挑了挑眉，再次将注意力放到兰竹君身上。
兰竹君补充道：“少主，这个女人身上有古怪。我刚才出手试探了一招，竟然被她脖子上的龟片挡了回来。”
兰竹君是天魔教真传弟子，元婴后期修为，真实战力遇到元婴巅峰半步化神都有一战之力。
对一个金丹境的修士动手，竟然没有破防。
这确实很奇怪。
“所以我怀疑她是黄泉宗妖女。”兰竹君道。
季长生仔细的盯着对面女修脖颈中的龟片凝视了片刻，但什么都没发现出来。
咳咳。
对法宝之类的东西，季长生现在了解确实不多。
不过老婆的玉剑传来了声音。
玉剑传来了一声轻“咦”，把季长生吓了一跳。
他之前就怀疑大老婆这个玉剑有监控功能。
不然在盛国边境线的时候，不会动手那么犀利。
果然。
季长生意识探入玉剑，开始兴师问罪：“老婆你监视我，是在怀疑我对你不忠吗？我们之间连这点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玉玲珑没搭理他，直接道：“你之前对天魔教的设想不错，再接再厉，争取把天魔教改造成那个样子，也许功德足以让你晋升炼虚境。”
季长生心说老婆的格局太小了。
把天魔教改造成天圣教，只提升一个大境界季长生是不服气的。
至少也得到合体境。
“保护好这个女人，别轻易动她。”
玉玲珑接下来的话，让季长生心头一动。
“那个龟片很有来历？”
玉玲珑道：“太乙拂尘有所感应，很可能是一个级别的法宝，甚至更高，我怀疑是河图洛书的残片。”
季长生面无表情，内心却大受震撼。
虽然他对这个世界的很多法宝不太了解，但是对于洪荒仙界的至宝却是有所了解的。
作为南极长生大帝，这很正常。
河图洛书，在洪荒仙界也是能排得上号的至宝。
曾经是妖族四皇之首帝俊的至宝。
后来妖族没落，帝俊身死，河图洛书落入了羲皇手中，从此成为了人道至宝，甚至一度号称是人类文明的源头。
玉玲珑的讲述，和季长生了解的差相仿佛：“河图洛书起源于天上星宿，蕴含着深奥的宇宙星象之理，远古洪荒时期被誉为‘宇宙魔方’。它最早是妖皇帝俊的至宝，帝俊陨落后，落入羲皇手中。后来羲皇隐居火云洞，据说河图洛书在战斗中损毁，这背后的水深得很，具体我也不清楚。这个女人可能身负大因果，我若是你，就绝不轻易得罪，尽量交好。”
“明白。”
季长生并没有产生什么贪欲。
他所料不差的话，自己已经卷入南极长生大帝的因果传承中了。
他并没有再开辟一个新战场的想法。
再说了，老婆也说了是残片。
完整的河图洛书还值得搏一搏，残片不值当。
见玉玲珑并没有其他指示，季长生也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了对面身上。
“请问姑娘芳名？”
“洛轻灵，我知道你，你是季长生，现在是天魔教妖人。”
洛轻灵的神情极为警惕。
“就是你杀了盛伯伯。”
“盛伯伯？”季长生有些愣：“我杀的姓盛的有点多，是哪一个？”
洛轻灵：“……果然是魔头，我曾经去盛国游学，佳妍是我的好朋友。”
“佳妍？你说盛佳妍？”季长生恍然大悟：“你和她是好姐妹？”
“对，你杀了佳妍的父亲，还给她下毒，真是一个魔头。”洛轻灵警惕道：“有我在，你们天魔教休想对齐国百姓怎么样。”
季长生看着浑身上下绷的和小刺猬一样的洛轻灵，陷入了沉思。
“看来盛佳妍有在背后说我的坏话。”
“佳妍说你对她下毒，还逼她叫你主人。”
“咳咳，污蔑，盛佳妍是在故意污蔑我。”季长生怒了。
盛佳妍怎么回事？
什么大实话都往外说。
我的形象还要不要了？
“洛姑娘是吧，你再和盛佳妍联系联系，我保证她会承认自己是在污蔑我。”
洛轻灵明显没有盛佳妍的心机，她见季长生反应如此激烈，还真以为季长生被污蔑了，直接当着季长生的面给盛佳妍发了信息：“佳妍，季长生真的和你描述的一样厚颜无耻吗？”
“不，他比我描述的更加厚颜无耻。”
盛佳妍的声音从洛轻灵的传音符中扩散了出来：
“季长生大奸似忠，好色如命。合欢派妖女孟真真对他使用魅功，却反被他所制，就因他本性过于无耻，还在合欢派妖人之上。轻灵，你若遇到季长生，一定要离的越远越好，千万别落到这个妖人手中，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气氛瞬间变的十分尴尬。
洛轻灵看着面色逐渐铁青的季长生，甚至有点为季长生感到尴尬。
“佳妍，可能晚了。”
“什么意思？”盛佳妍还没反应过来。
季长生幽幽开口：“盛仙子竟然对我是如此印象，当真是令我感到意外。盛仙子，我们来日方长。”
“主人？呀……我刚刚被夺舍了。”
盛佳妍果断结束了通话。
气氛愈发尴尬。
洛轻灵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试探着问道：“主人？”
季长生眨了眨眼，有些不好意思：“洛小姐太客气了，我可不是随便的人。”
“你……你果然是魔教妖人。”
洛轻灵面色涨红，反应过来自己被调戏了，气的跺脚。
“总之，有我在，绝不会让你们天魔教在齐国放肆。”
同性相斥，对洛轻灵如此表现，兰竹君十分看不顺眼，低声问道：“少主，我们拿这个黄泉宗妖女怎么办？”
季长生果断道：“当然要拉良家下水，劝妖女从良。”
“啊？怎么拉？”兰竹君有点懵。
季长生淡定道：“我看此女很符合我们天圣教收徒的要求，有内门弟子之姿。洛姑娘，你可愿加入我们圣教？”
洛轻灵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我和魔教不共戴天。”
“巧了，我也是。恭喜洛姑娘，从今以后你就是圣教弟子。”
不等洛轻灵拒绝，季长生就悠然道：“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对盛佳妍下毒手。你也看到了，盛佳妍叫我主人。洛姑娘，为了好姐妹，你愿不愿意自己以身饲魔？”
“你……”
洛轻灵迟疑了。
兰竹君都看傻了。
“少主，她是装的吧？”
她不相信这世上有如此单纯的女人。
季长生心地更单纯，他信。
“管她真的还是装的，重要的是她很漂亮。说错了，重要的是她很符合作为我们圣教在齐国的代言人。”
季长生看向那些影影绰绰的齐国百姓。
这都是人心。
得洛轻灵一人，能兵不血刃掌握很多人心。
“洛姑娘，你有没有发现齐国很多女人都怀了鬼婴？”季长生问道。
洛轻灵点了点头，重新警惕起来：“难道这也是你们天魔教的手笔？”
“但凡你对修行界多一些了解就会知道，这是鬼母的手笔，而我们圣教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而来。”
洛轻灵不信：“天魔教是来救人的，你是不是以为我傻？”
季长生诚恳的点头。
看出来了，你是真的傻。
上天是公平的，给了你修行和学医的天赋，大概就献祭了其他方面的天赋。
季长生也是一样。
上天给了他俊俏的容颜，就剥夺了他做恶人的天赋。
洛轻灵：“……”
“洛姑娘既然不相信，不如就先跟在我身边，看看我们圣教是如何救国救民的。”季长生邀请道：“世人对圣教多有误解，我愿请洛姑娘作为监督，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洛姑娘意下如何？”
洛轻灵迎着季长生真诚的眼神，再次开始犹豫。
“你是认真的？”
“当然，我甚至有意请洛姑娘当我们圣教在齐国的负责人。”
季长生是在纯扯淡。
负责人是不可能的。
他是准备让洛轻灵当天魔教在齐国的代言人。
用洛轻灵的信誉，为天魔教背书。
当然了，季长生也不会坑她。
毕竟季长生是真的准备认真打造“天圣教”的。
“圣教会在齐国开设一系列的回春堂，洛姑娘，你既为齐国第一神医，也应该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
“学医救不了齐国。”
洛轻灵眼神开始迷茫。
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医女。
远没有树人先生的境界。
更别说抵挡季长生的忽悠了。
季长生耐心指点道：“洛姑娘，加入圣教，你就可以看到回春堂在齐国遍地开花，而我们圣教弟子，也会成为齐国百姓的守护神。以洛姑娘一人之力，能救多少人？我们圣教则不同，我们有详细的计划。”
“计划？”
“对，我们圣教的功法利国利民，从血液到皮肤，从皮肤到心理，从心理到灵魂。无论齐国百姓有什么问题，我们圣教弟子都能帮他们解决。”
季长生诚恳的发出邀请：“洛姑娘，加入我们吧。你不加入我们圣教，就是背弃一身所学，就是对不起姐妹之情，就是愧对天下苍生。”
“啊……好……你真的能救齐国？”
“放心，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从不说谎。”
季长生的笑容十分纯真。
“洛姑娘，现在我们来讨论一下怎么生孩子……说错，怎么解决鬼婴的问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