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五百二十三章 张清风的执着
阴风幽冷，竟然将张清风身上的斗笠掀翻的，蓑衣吹落。
张清风露出了他死前最后的模样。
他的脸颊尽皆被斑驳的尸斑覆盖，浑身黑色的长毛，若无意外，应该是生出了尸变。
他的指甲很长，漆黑如墨，闪烁绿光，恍若匕。
一双獠牙从紫黑色的嘴唇中刺出，令人不寒而栗。
“老祖宗？！”
张伟看到张清风此刻的模样，让他的内心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
在他的印象里，自己的老祖宗应该是一位伟男子，就算是不是容貌甚伟，惊世骇俗，起码要仙风道骨，如仙临尘。
谁能想到，他居然是变成了这般模样，一时间让人有些无法接受。
“怎么，吓到你们了吗？”
张清风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笑容应当温和，甚至有些许安慰的意思。
可是配合上那张狰狞无比的僵尸脸，却是让众人的心中生出了一股惊惧。
“不用害怕，这并非是我生前最后的模样。我临死时候的容貌，应该被制作成为了画像，现在还悬挂在张家的宗祠之中，虽然不说是帅气逼人，但应该也不算丑陋！而我现在的容貌是我死后不甘，想要探索过去的秘密，所以借助九阴之地生了尸变，借助僵尸之体还生才变成了这般模样。”
张清风娓娓道来。
“地脉，乃是将阵法、风水与解石的手段结合，方才能独开一脉。想要成为地脉的传人，先要在阵法和风水两个方面达到宗师的级别！”
“所以我在风水方面的造诣不弱，才能借助九阴之地，尸变还生，然而我在化身僵尸之后，却是触碰到了埋藏在大地深处中的一些不得了的秘密，遭遇天谴，再次陨落，魂飞魄散，方才落得如今的这般下场。否则的话，以我的修为造诣，纵然陨落也可以轮回重生，不至于在这广袤的天地间留下几缕真灵存世。”
张清风说道。
在说话的时候，张清风的表情格外的平静，他仿佛在说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而不是在描述他的经历。
“没想到最后你还是走上的那条路。”
石惊天有些惆怅的说道。
“没有什么好遗憾的，那是我们解石者的宿命，不是吗？”
张清风坦然说道。
“不仅我走上的那条路，你现在不也正在重复我当年的路吗？否则的话，以你的修为，你的造化，不至于在现在的这般年纪衰老成这种模样。”
张清风道。
“唉！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啊！”
石惊天感慨。
两个人说的话好像是在打哑谜。
他们说的每一句话大家都能听明白。
可是这些话结合到一起，却让人摸不着头脑。
“最后一块奇石，难道就蕴藏着当年的真相？”
石惊天看向张清风手中的石片说道。
“具体是与不是，我的心中也不清楚。但是在冥冥之中，我仿佛在接受着一种指引，让我解开这枚奇石，让这块石片重见天日！”
张清风说道。
他的身体在逐渐的虚幻，逐渐变得透明起来。
方岳知道，那是刚刚的那股阴风所致。
阴风吹拂，究其根本还是因为张清风解开了奇石，取出了其中的石片。
石片中的内容不应该在尘世间重现。
“这到底是一枚怎样的石片？怎会引来如此的变化？”
方岳紧紧的盯着那块石片说道。
“这是第一千个文明纪元的时候生灵留下来的手札。其中的内容可能涉及到天地间某些禁忌的变化，所以在这石片出世的时候，才会引来阵阵阴风。”
张清风解释说道。
“奇石之中不仅封印着各种宝物，其中也埋藏着无数古老的秘密和被尘封的过去。而这些古老的秘密和尘封的过去，应该被世人所遗忘。倘若他们重新出现，则会引来世界之力的排斥，甚至一些古老而神秘存在的觊觎。”
张清风道。
“这石片中记载的内容不应出现，而我将他从其实中解剖出来，则是已经受到了冥冥之中某种古老意志的诅咒！不过我已经只余下了些许残留的真灵。纵然是古老的存在亲自出现，又能把握如何大不了，不过是将这一缕真灵湮灭而已。”
张清风无惧无畏。他开始念诵石片上的内容。
“我们败了……并非是我们不敌那些诡异的存在。我们积累了足足一千个文明纪元的实力，但是那些诡异的存在全力出手也不是我们的对手……黑暗殿堂……占领了虚界中心……甚至连最古老的诅咒本源都被我们粉碎一空。”
张清风努力用神念翻译着石片上那古老的，已经没有任何典籍记载的文字。
而在他说出这些的时候，虚空之中，层层的劫云出现。
雷声轰鸣，是对张清风的警告。
然而张清风却是对于天空中酝酿的雷劫视若无睹。
光脚都不怕穿鞋的，他已经魂飞魄散，只余这一缕真灵。
即便是没有雷劫，也没有诅咒他的这缕真灵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彻底耗散。
与其让这缕真灵消散的毫无意义，倒不如完成生前的执念，探索尘封在历史尘埃中的秘密。
“然而我们没有想到，就在我们即将迎接胜利曙光的时候，第四维度的存在却是出手干预，轮回不允许被终结，文明时代的更替给他们苦心酝酿的阴谋……”
没等张清风说完。
天空之中的雷霆已经落下。
一道血色的惊雷，犹如水桶粗细，他他直接劈中了张清风的身体。
然而张清风早有准备。
之前地脉演化的九条真龙破空而起，将那道雷霆生生湮灭在了半空中。
不过动用了这一击杀招，张清风也并非是毫无代价，他原本就半透明的身体，如今却是更加的虚幻了。
不过张清风混不在意。
本来就没有想安然的活下来。
“混沌疆域……次元世界……虚界……黑暗源头……所有我们能够接触到的，看到的一切全部都是别人制作出来的。我们被圈养在了一个狭小的世界里，伸手就能够碰触到天花板……”
张清风的诉说在继续。
虚空中的雷霆越演越烈。
一道道惊雷仿佛是不要钱一样的从虚空中纷纷坠落。
每一道惊雷中都蕴藏着惊人的杀机。
惊雷如剑，劈碎整片虚空。
饶是以张清风以地脉之气召唤出来的九条真龙亦是无法抵挡。
片刻间。
九道真龙劈碎，重新化作地气，回归到大地之中。
“虚空列阵图！”
为了守护张清风，石惊天主动出手。
一张四四方方的古老阵图从他的袖口飞出，阵图之中，仿佛封禁着一片世界，无论是再强的雷霆落入其中，都没有一丝可以从中飞出。
“你继续念，不要听！这些雷霆与劫数都由我来应对！”
石惊天开口。
他不断将海量的真气注入到阵图之中。
任由这些雷霆劈斩，他将所有的雷劫都卷入到了阵图之中。
张清风注定无法苟活。
但是他在这一缕真灵湮灭之前却是要将石片中手记的内容念完。
“混沌疆域真正的历史，早在上个文明纪元结束的时候就已经散去……我们只是生活在废墟中的可怜游魂……神死了，魔灭了……注定没有一种文明可以突破天花板的界限……每一千个文明纪元，都会有一场巨大的浩劫与清算……这本就不是什么宿命，而是有人在故意拨转乾坤，毁灭众生前行的路。”
“轰隆隆！”
这一刻，雷霆更大，密如雨点。
每一道惊雷都媲美一位天尊境强者的全力轰杀。
哪怕是虚空列阵图也有些无法承受。
这已经超越了虚空列阵图正常所能承载的范围。
有紫色的雷霆从中溢出，亦有一道道的裂纹如蛛网密布。
只是方岳还很沉静，不曾动手。
这石片中的内容虽然骇人，但也只是局限于一种猜想，不曾被验证。
第一千文明纪元结束时候的先贤留下来的手札就一定代表真相吗？
这些真相于他而言又有什么意义？
阴谋论，自古有之。
各种各样，甚嚣尘上。
然而，方岳现在连帝尊境层次的战力都不曾接触，现在提及这些阴谋于他而言全无意义。
石惊天等人在探索尘封在历史中的真相。
但是方岳对于这些真相却并无太大的兴趣，那些所谓的真相，太过遥远。
只有手中可以把握的现在，才是方岳最感兴趣的事。
“天之涯，海之角，梦之乡，古天庭，古地府，地仙界，通天路，轮回碎片、命运之石……上个轮回时代崩灭，还有多少真仙残存！谁将万族引入歧途，谁的手中又烙印下了最终的真相！”
张清风的声音变得凄厉高亢，如同冤鬼嚎哭。
此刻他，已经被石片的主人残余的精神意志所感染，两者融为一体。
他便是那石片的主人。
石片的主人亦是他。
“远古的密咒重要归来，解开那不可言说的真相——卡瓦密西……”
张清风念诵咒语，晦涩玄深。
“咔嚓”一道黑色的惊雷落下，宛如天刀，直接将虚空列阵图从中间劈碎。
海量的雷霆，直接将张清风彻底淹没。
那诵经的声音越来越小……
“虚无之力，湮灭天劫！”
这个时候，方岳终于出手。
他唤醒体内的虚无血脉，挥手间便是将海量的天劫蒸，消散。
张清风念诵的经文在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
化成了一篇完整的经文。
《破妄虚空经》经文中的内容与他体内的虚无血脉互相呼应，似乎是为他量身打造。
张清风不能死。
起码在念诵完这篇经文之前不行。
石片中的内从猜测，方岳不知道是真是假，可是这篇经文的的确确引动了他体内的血脉共鸣，对他来说有不可衡量的价值！
此刻。
张清风体表的黑色毛亦是暴涨，化成无数的手掌倒卷苍穹。
这是他的执念。
亦是他的不甘。
哪怕是被抹掉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一点痕迹，他也要揭开那些被尘封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