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族送来皆是妙龄少女,最小的十五岁,已及笄,最大的十七岁,芳华正浓,四人皆是族中容色数一数二的绝色,有嫡女,也有庶女。这已是氏族的诚意,没有随意挑选来历不明的女子来伺候谢珣。
谢珣面沉如水,他连氏族族长都不想应酬,又怎么会见美貌少女们,凤妤一句不冷不热的艳福不浅,更让他如芒刺背。
“请她们进来吧!”
“把她们赶走!”
凤妤和谢珣同时出声,一人想见,一人想赶,凤妤似笑非笑地说,“王爷少年英雄,又位高权重,氏族有攀附之心,各地州府想来也是如此。王爷剿匪途中,可有此艳福?”
“我在服丧!”三年不能婚配嫁娶,生子,不近女色。
“那就是有了!”
谢珣,“……”
是的,剿匪后各大州府都会宴请谢珣,男人的宴席上自是有女人相伴,各大州府都想和谢珣打好关系,权色权色,有权就有色。有州府送来服侍他的,也有女子垂涎他的身体容貌,自荐枕席的,一路剿匪,一路女色诱惑。
“果真艳福不浅!”凤妤凉凉一笑,淡淡说,“请她们进来吧。”
谢珣面无表情地看着三姑娘微冷的侧脸,拂袖坐在主位上,目光冷漠地盯着暖阳,暖阳心口狂跳,也意识到自己犯蠢。他要么直接回绝,要么趁三姑娘不在时报给谢珣,如今直接捅了马蜂窝。
四位少女环肥燕瘦,各有千秋。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锦州的少女身材健美修长,肤色略深,五官深邃且冷艳。
当初凤妤陪谢珣去芙蓉居时,还有心欣赏美女,心中并无杂念,如今看着这群献给谢珣的少女。凤妤酸涩地想,胸比她大,腿比她长,看起来身体康健,比她这弱不禁风的模样好生养。
越想,越觉得自己不是谢珣的最佳选择。
当年侯府仅剩镇北侯一脉单传时,侯夫人想给侯爷纳妾吗?
不!
她并不想,在太医诊断她不能生养后,她忍着心痛给侯爷纳妾,就是为了延续镇北侯的血脉。
铁骑需要继承人,必须是侯爷的亲生血脉。
如今,侯府仅剩谢珣和谢珏。
谢珏……凤妤觉得二公子这性子要娶妻生子怕是有点难,心志坚定,定是推给她和谢珣。
妙云师父说她活不过十八,如今看着算是康健,若真的活不过十八呢?就算真的能活过十八岁,就她这弱不禁风的模样,也不像是好生养的。
凤妤有点沮丧,若她真的不好生养,会效仿侯夫人给谢珣纳妾吗?
绝无可能!
她这种咬着自己食物绝不松手的霸道性子,不可能给谢珣纳妾,凤妤越想越酸,她第一次为从未发生过的事情烦忧。
庸人自扰!
酸气咕噜咕噜地往外冒!
“民女见过王爷,见过姑娘!”四位少女容貌姣好,教养也不错,双手交叉在前行礼,目不斜视。
“本王尚未娶妻,并无蓄婢纳妾之心,你们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告诉你们族长,别做多余的事。”谢珣声音极是冷漠,堂下女子再美,他也无意。
他的三姑娘占有欲极强,性子又强势霸道,属于她的东西,哪怕是一根肉骨头,她也不会与人分享,何况是夫君。
除了凤妤,他也不想亲近旁的女子,惹她伤神。
“王爷,民女可在府中为奴为婢,请王爷不要驱逐我等,给我等一条活路。”一名少女伏首,声音惊恐,她们家中给了命令,务必要想办法留在府中,在王爷的后院有一席之地,王爷年富力强,正是贪慕女色的年纪,若是能怀上一儿半女,她们的家族在十二州就固若金汤。
利用子女婚姻巩固家族地位权势是氏族惯用的手段,凤妤并不意外。
谢珣冷笑,“本王明日启程赶赴宁州,你们也要随本王前往宁州吗?”
“……是!”众女重重磕头,“求王爷给我等一条活路。”
“放肆!”谢珣本就因要和凤妤离别而焦躁,又被人威逼,怒目横眉,“想死出门随意找一棵树吊死,别来寻本王晦气!”
满堂寂静!
杀戮浓重的将军威压下,少女们吓得魂不附体,娇躯颤抖,只敢磕头,不敢言语,凤妤柔声说,“王爷,这事我来处理吧!”
谢珣在众目睽睽下,也不拂凤妤面子,他眼不见为净,去庭院练剑。暖阳随着他到院内,谢珣长剑拔出,寒芒四射,“暖阳,本王是不是太纵着你,你才敢这么没分寸?”
暖阳跪地,不敢反驳,“主子,属下错了。”
“若再犯,你就滚回宁州,我派飞影来!”
“是!”暖阳冷汗瞬间下来。
“自己去领罚!”
暖阳懊恼不已,这事他是失了分寸,心想着毕竟是锦州的氏族,主子总归要给点脸面,他们还没攻占十二州,总不能先和氏族交恶。
没想到犯了主子大忌。
他心中狂跳,也提醒自己,主子已不像数月前那么好说话,日后定要谨言慎行,不可再犯糊涂。
谢珣练了一套剑法,凤妤已站在廊下心疼地看着他,她并不是真心吃醋,故意让那群少女来给谢珣添堵。锦州也好,各州府也好,就冲谢珣的容貌,地位总会有源源不断的女子送到他面前。
总要解决的!
这三年,他以不曾娶妻,在服丧为由回绝,三年后呢?她想一次解决,且让天下人都知道王爷为何不近女色。
谁知道,这群少女犯了他的大忌。
谢珣本就不受威逼利诱的性格,张扬桀骜,这种以弱绑架相逼,让他想起宇文皇室和镇北侯府十余年的拉扯。宇文皇室也总是看着示弱,实则相逼。他已是宁州铁骑主帅,几名少女想要自荐枕席,竟敢以死相逼,他若受胁迫,那真成笑话!
“你不会收下她们,在府中为婢吧?”谢珣挑眉,一套剑法后,他心中的怒火已散得差不多,他练剑就是不想冲凤妤发火。
凤妤轻移莲步,两指夹着他的袖摆轻轻一扯,“未来夫君的床榻,我还没摸着,让旁人来分宠,我有这么傻吗?”
谢珣忍俊不禁,把她搂在怀里,低头在她鼻尖轻啄,“真乖!”
“可我不高兴!”凤妤在怀里仰头,委屈地说,“在我看不见,不知道的时候,原来有那么多的女子觊觎你,想要你。”
谢珣眼里落下了星光,舒心畅快极了,“吃醋了?”
“嗯!”三姑娘想哄一个人,就没有哄不好的,“她们比我康健,身段比我好,模样也好看,她们看起来和你更般配。”
“胡说八道,整个燕阳,就属凤妤和谢珣最般配。”谢珣见她真有些伤神,慌忙低头来哄。
三姑娘吃醋,他很开心。
若是因吃醋真的伤神,那又另当别论。
“真的?”
“当然!”谢珣深深地看着她,“我只要你!”
“那你可记住,不管在宁州,或在哪里,不准被色诱。”凤三姑娘霸道地宣布主权,“你是我的。”
谢珣眉目勾起一抹昔日的风流蛊惑,“我只会被你色诱。”
凤妤,“……”
离别在即,凤妤也舍不得睡,拉着谢珣在屋顶看星星,谢珣被她勾起好奇之心,“你到底是怎么劝她们回去的?”
“秘密!”
这根本不是什么秘密,翌日一早锦州城就传遍了。三姑娘善妒,不允许王爷亲近女色,谁想亲近王爷,先得讨三姑娘欢心。氏族都知道,宁州铁骑的粮草,如今是三姑娘在供应,王爷被掐着命脉,就算有心也不敢啊。
善妒这骂名,算是焊在凤妤头上。
谢珣,“……”
凤妤送他出城时,满头珠翠,特意陪着谢珣招摇过市,让整个锦州都看看三姑娘是如何善妒的。
谢珣好气又好笑,这的确也减了他一些麻烦,日后不必再费心思去应酬女色,可三姑娘的名声……
三姑娘就不在乎什么名声,若是善妒能让那些女子少觊觎她的夫君,那善妒就善妒吧。
她若有所思地说,“再过一阵子,我的名声会更可怕。”
送君千里,总有一别,不管谢珣和凤妤心里再不舍,总有离别的时刻,几万铁骑在侧,谢珣毫不掩饰自己对凤妤的在意和占有欲,他抱着凤妤,终于把那句忍了十几天的话说出口。
谢珣说,“凤妤,我允许你留在锦州,若你敢受伤,置自己于险地,我会把你抓回宁州。”
凤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