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妤心脏狠狠一跳,刚刚的厮杀,很多护院和流民都有接触,若是染了病,怕是……疫病传染性极强,一人染病,一家难逃。凤妤也不能丢下那群拼死护住他们的护院,街上流民到处都在抢杀,凤妤再一次掀帘,沉声说,“所有人都撕下一块干净的棉布,捂住口鼻,到了府邸后,在府外换掉衣裳,净手净脸再进来,衣服原地烧掉,所有人都必须听令,暖阳全盯着!”
“是!”
众人也知道灾民中有疫病,姑娘没想过放弃他们,已是千恩万谢,这扬州城到处骚乱,起火,根本无处躲藏。
很快就到府邸,这处三进院并不大,也不显眼,就是很普通的一座宅院,且曲径幽深,附近都是小户,并不是灾民们的主要目标。这群人主要目标是城中大户,小门小户根本没有足够的粮食给他们抢夺。
所有人的门前停下,除了在马车里的苏明,苏管家和凤妤,所有人都换了外衣,原地烧点,马车迅速卸载药材,粮食搬运到府邸内。凤妤站在门口就看到远处起了火,烟火四起,隐约的尖叫声和哀嚎声传来,凤妤担心方玲君。
方玲君外祖母二嫁的人姓杨,在扬州城也是大户,必然是灾民们的目标。
君君……
“姑娘,别担心,州府那群见风使舵,口腹蜜剑的,不会让方大帅的家人出事,且他们的府邸离州府府邸很近,不会有事。”暖阳似是看穿她的担忧,轻声安慰。
凤妤点了点头,所有人都进了府邸后,凤妤迅速安排起来,刚刚和灾民厮杀过的护院,马上隔离,凤妤说,“大家不要担心,你们未必会染上疫病,就算染上了,我带了药材,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隔离是为了不让病情传播,请大家理解,暖阳也要隔离,两日后若不高热,不起红疹就结束隔离,关键时期,请大家配合,莫要惊慌。”
情况危险,凤妤却有条不紊地安排所有事,这群苏家的护院对三姑娘其实并不熟悉,更忠心于苏明。可一路走来,三姑娘及时带他们逃离苏家府邸,避免一场踩踏,掠夺,又护着他们从灾民手里逃出来,他们对三姑娘莫名地信服,没有人质疑她的决定。
“姑娘,我不隔离,也不进府邸,我就守在院外,帮您打探消息,我们不能在扬州当瞎子。”暖阳点了两名亲兵,“他们随我一起。”
“是!”
这几人随着凤妤一起南下,本就是最好的士兵。
“行,可有一事你要先帮我。”凤妤让春露去安置其他人,她带暖阳进了屋里,沉声说,“暖阳,你听着,扬州的消息一定传到胶州,知许会来扬州,可他还不知道扬州发了疫病,以为只是灾民作乱。一会我与他交换,你告诉他,请务必回到胶州,我们在扬州一定会想方设法活下来。但是他不能来,扬州疫病已传开,一定会蔓延到燕阳各地,十二州也不例外,十二州只是停了商航。灾民也一样会涌到十二州,胶州首当其冲,不管他到哪里,必须马上折返。控制胶州疫病蔓延,宁州铁骑六万人都在胶州呢,千万,千万不要染上疫病,十二州贫瘠,药材奇缺,如今还未有示警,若是染上疫病,只能等死了!”
“是!”暖阳并未想得这么远,听到凤妤的话后也胆战心惊,十二州什么资源都稀缺,不像江南,若是真的大规模染病,特别是宁州铁骑染病,定会感染成千上万人,军中全吃大锅饭,人员密集,传染得最快!
凤妤摘了镇魂珠,很快就穿到谢珣身体里,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他是船上。凤妤出了船舱,这是胶州出发,从另外一个港口直接到扬州的船只,船上全是宁州铁骑,他们常年在北方作战,可没感受过南方的水路,有几人是天然晕船,且水位偏高,风大水急,十分摇晃,好多人都吐了,飞影跟在他身后。
凤妤问,“到哪儿了?”
飞影沉声说,“还有三个时辰就到扬州了。”
“调头,回胶州。”
“主子?”飞影一怔,“姑娘?”
“调头回胶州,放心吧,你主子马上就回来,他知道轻重。”
飞影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做,凤妤说,“扬州疫病蔓延,且城门封锁,水路港口为了防止灾民入境,盘查很严,你们这一船人进不去扬州。据我所知,宁州铁骑没有应对疫病的经验,若是疫病传染开了,十二州又少药材,这一船人说不定都要死,不要为我涉险。”
凤妤虽是夸大疫病,可她看文献资料,三年前的洪涝,疫病只在四城传开,就死了两万人,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飞影白了脸,谢珣收到扬州大乱的消息后,带了两千人下江南,如今才知道两千人根本解救不了扬州城,且会白白断送性命。
“调头吧,他回来也会调头。”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