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礼监那群太监最后一排,有一名太监忐忑不安地举手,“奴婢可以办!”
众人回头看,那是一名年龄很小的太监,品阶很低,看着不足二十岁,齿白唇红,生得十分秀气,虽是试探着说可以修建长寿宫,王震那群大太监都没把他放在眼底。
凤妤问,“叫什么名字?”
小太监上前,“奴婢叫杨明忠。”
“行,今日起,你就是司礼监总管,我需要能办事,少说话的人。”凤妤冷着脸,提拔了小太监,他瞬间从品级最低的太监一跃成了司礼监总管,连跳几级。
巨大的惊喜砸中杨明忠,他跪地叩拜,“是,奴婢一定不辱使命,定把长寿宫和长宁宫修缮到您满意为止。”
“凤三姑娘,您还不是皇后,无权任免司礼监,这不合规矩。”王震沉怒,也有点着急了,没想到这三姑娘一张口就罢免一群人。
“前朝都亡国了,哪里的规矩,新朝就要新朝的规矩,我和谢珣才是皇宫的主人,你算什么?也敢教我做事,既然不服气,那就去找谢珣给你做主!”凤妤拂袖,继续看永寿宫,她对住所本就挑剔,处处地要精美,杨明忠耳聪目明,很快就挤到凤妤身边,认真听取凤妤的建议,除非是太过于为难的,否则杨明忠都不会驳回凤妤的建议,且小太监机灵活泼,还会告诉凤妤什么东西最好,库房里那种古董名贵,最适合摆放哪里,深得凤妤的心意,至少审美一样。
杨明忠见状,怒气冲冲去找谢珣,凤三姑娘不懂事,新帝原来是镇北侯府的世子,总是知道规矩和轻重,不会任由凤妤胡来,谁知道谢珣事务繁忙,都没空见他们,他也不喜欢用太监,近卫就出来告诉王震等人,后宫所有事宜全听凤妤处置。
王震傻眼了,跪在殿外喊冤,被近卫驱逐,“有这时间,不如去求三姑娘,来人,把他们拖走!”
出了这一事,凤妤在宫中的话形同圣旨,连司礼监都能随意任免,何况是旁人,所有人都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讨好凤妤。凤妤并不喜欢一群谄媚的太监宫女,她需要的是一群听话,能干的宫人,能按照她的需求,把一切都打理好。
长寿宫的修缮也不是一时之功,凤妤走过长寿宫,后面就是迎春宫,是姐姐生前住的地方,凤妤踌躇不前,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恐惧。
姐姐……
“姑娘……你想去看看吗?”
凤妤摇摇头,“不了,姐姐一点都不喜欢迎春宫。”
就算是睹物思人,也不是迎春宫。
凤妤走了一圈后,回到金銮殿的偏殿旁,谢珣和户部正在商量江南军粮的筹备,谢珣推行新政,林和礼与张伯居率先响应新政,把林氏,张氏所有的田地无偿交给户部,统一管理分配。谢珣接受了林氏和张氏的诚意,也正在思考该怎么以另外一种形式把钱还回去,不是钱,就是资源,总归是有所求,也要让所有的氏族看到,皇室不是白白拿走他们的土地。
凤妤比较擅长这种资源置换,在她的建议下,谢珣把南城的夜市经营权,交给了林氏和张氏,东西两街划分,这样一来每年租赁就是一笔巨财。
林和礼和张伯居也知道谢珣要拿他们做示范,欣然接受,大批土地田产换经营权,虽说还是氏族吃亏。
可如此一来,也算是弥补亏空。
所有氏族也都能看到北宁皇朝与燕阳不一样,谢珣是铁了心要解决土地兼并的问题,日后土地只能租赁,不能买卖,且是户部统一管理,且要设立一个监管机构,避免户部监守自盗。如此一来,国库充盈,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百姓都能有耕地,肯定能安居乐业。
在林氏和张氏提交田地后,谢珣就和户部商量着江南军粮的筹集,皇位换了人,军粮筹集极是迅速,很快就发向江南。
龚尚书觉得自己筹集这么多次军粮,就这一次最省心。
上下都很配合,都没人敢从中牟利。
谢珣和龚尚书商定好军粮筹集后,凤妤正好回到偏殿,谢珣知道她受了点气,搂着她温柔地哄,“出气了吗?”
“嗯,算吧,一群小人罢了,司礼监和尚食局,我都换了一批人。”凤妤疲倦地靠在他怀里,身边笼罩着熟悉的气息,这让凤妤非常安心。
“换吧,用不顺手就换了。”谢珣亲亲她的脸颊,“长寿宫修缮计划如何?”
“可能赶不上你的登基大典。”
“无所谓,赶不上就继续住这里,等长寿宫修缮到你满意,我们再搬进去。”谢珣什么都顺着她,只想她能开心点,“阿妤,我在登基大典那日,想要册封你。可嫁衣赶不及,就算尚衣监全员出动,嫁衣也要两个月。礼部已圈定登基大典的日子,因为就江南正在打仗,一切从简,表兄也希望能迅速落定这件事,不能拖,以免夜长梦多,高将军的五万兵马还在城外驻守。所以要么你只能穿旧的嫁衣,在登基大典那日嫁给我。要么,你的册封大礼要等一等……”
旧的嫁衣,就只能是别人的嫁衣,谢珣是不愿意的,因为凤妤及笄后与他订婚,离成婚还很远,凤家都没来得及准备她的嫁衣。
他不想委屈了凤妤。
“等一等吧!”凤妤声音很温柔,“你也希望江南战局平息后,二哥能回来亲眼看着你成婚,我们不急于一时。”
谢珣很矛盾,又想登基大典时牵着她的手,祭拜宗庙天地。
可他的确也希望谢珏能看着他成婚。
“委屈阿妤了。”谢珣有些心疼,只能抱紧她。
凤妤根本不在意,且姐姐刚过世,她成婚也没有一点喜色,不如缓一缓,谢珣登基的事反倒是不能拖,拖长了,的确容易生变。
宇文景还没死,高将军的兵马也在城外驻扎,至今不愿意承认新帝。
“为什么没杀宇文景?”凤妤轻声问,“他……他拿了我们什么把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