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妤从来不是一个依附别人而活的女子,就算当年不曾认识谢珣,她也会过的很好,她自己手里有田地,商铺,她会经商,会管理人才。商户身份虽不高,可她家也不是布衣,父亲和伯父都有权,她必然会一生富贵,过得逍遥。
未必是当皇后,母仪天下才是女子最幸福的时刻,凤妤觉得自己一生只要富足,健康,已非常幸福和美满。
她如今甚至都不强求子嗣,随缘就好了!
“知许那道封后的圣旨,还是我自己盖的印章,自从有了圣旨,我就是名副其实的皇后了,其实我不该再抛头露面,不该去商行,这些事都要找一个专门的人来管理,我甚至要放下苏家商行的生意。一国之后,若是手握经济命脉,那枕边的皇帝怎么睡得安稳,这句话是我母亲说的,她劝我放权,把苏家商行交给知许,他会找一个专门的人来管理。可我不愿意,并不是我眷恋钱财,当然,我喜欢金山银山,我和知许都吃过没钱的苦,那时候宁州铁骑赶路,几万人急行军,路上都是吃干粮和储备水,并不是因为我们赶路匆忙,是因为我们穷,一两银子要当成十两银子来花,我也知道没钱要受人牵制。知许已登基为帝,就算有了封后圣旨,我母仪天下,那又怎么样?皇后能封,就能废,我和知许患难见真情,我当然相信他今生不会负了我。”
凤妤看着秋风吹过竹林,竹叶婆娑,“可我只相信如今的知许,人生还很漫长,将来还有几十年要过,谁能预料到将来会怎么样?我是第一次当皇后,知许也是第一次当皇帝,野心与权力一直都相生相伴,权力到了顶峰,若是追寻别的东西呢?我见过圣人坠落神坛,也看过饱读圣贤书的人做出有辱风骨的事,人心易变,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不变的,情爱亦然。他喜爱你时,你自然是千好万好,若有一天爱消失不见了,你就面目可憎了。可钱财和权力不会,在他一无所有的时候,我可以为他散尽家财,也可以为他奋不顾身,出生入死,可在他站在顶峰时,坐拥天下时。我不想失去自己傍身的筹码,倒不是因为我防备他,忌惮他,而是……那本该是属于我的东西,若他真的忌惮,那是他不相信我!”
“你这想法敢和皇上说吗?”方玲君好奇地问。
“他知道的!”凤妤轻笑说,她和谢珣经历过那么多事情,她是什么样的人,谢珣一清二楚。
雪兰郡主佩服不已,她就没有这样的心境,她就希望这辈子都安安稳稳地过,在家听父母亲的话,出嫁了听丈夫的话,日后听儿子的话,好好地过完这一生,也没有太多的权欲之心。
“那我们算是白操心了,反正不怕贼上门,就怕贼惦记,你心里有数就行。”凤妤和谢珣感情上的事,方玲君和雪兰郡主也没多嘴。
三人在竹林里休息过一阵后回到场上,方夫人和苏月娇竟然在比骑射,两位夫人都是身穿骑装,英姿飒爽。
方玲君哇了声,慌忙拉着凤妤和雪兰过去看热闹,“我已经好多年没见过母亲骑马射箭了。”
夫人们自从成婚生子后,礼仪规矩处处束缚,极少有这样痛快的日子,就算是从小尊贵的长公主也是如此。
“我母亲娘亲时是京中最擅骑射的女子,骑射宴上一骑绝尘,未逢敌手,连父帅都输过。”方玲君双眼发光,仿佛能看到自己母亲曾经意气风发的影子。
凤妤看着场上的方夫人和母亲,微微一笑,这样的比试不关输赢,更像是女子挣脱束缚的象征,不知从何时起,京中有越来越多的女子独立门户,也有越来越多的女子经商,做生意,抛头露面,连氏族的夫人们都被感染了。
以前的骑射宴,从未见过夫人们下场来玩过。
第一局,苏月娇胜了。
后面两局,都是方夫人赢了。
少年们纷纷鼓掌,喝彩,气氛热闹,在方夫人和苏月娇的带领下,也有几名氏族夫人跃跃欲试,在自家子女鼓励下更换衣裳来挑战方夫人和苏月娇,场面极是热闹。
凤妤心想,这才是骑射宴啊。
这一场骑射宴后,京中陆陆续续又举办宴席,都非常热闹。
很快,中州也传来了大捷的消息,中州城在谢珏,谢珣的合围下,陈将军为了全城百姓举了白旗,打开城门投降。
至此,整个北宁再无战事。
宁州铁骑由几名老将带领,在拜见过新帝后,领兵回宁州驻守,一部分铁骑随着谢珣一起回朝,随着一起回来的,还有谢珏放,方楚宁等一批年轻将领。
除此之外,方大帅安定好江南后,带着桑南使臣进京。
使臣正是桑南王子韩子期。
凤妤信鸽传来消息时,只说了一句,“冤家路窄,又见面了。”
韩子期绝对没想到,有一天他会作为战败国,前来京都和谈,这一次和谈就不会和当年北蛮和谈时那么憋屈了。
凤妤又去找独孤靖,“知许马上就要到京都了,九王爷,你还没考虑好吗?这是你寻求和平,唯一的机会了。”
独孤靖比她想象中得要固执,这段日子不管她怎么劝说,还带他去骑射宴玩,独孤靖就是油盐不进。
“凤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必浪费唇舌。”
“行,那就只能请二哥和你谈了。”
独孤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