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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春天眼下浓郁的青影:“你也要睡觉,不然也生病,不好。”
春天给李渭抹汗,担忧的问:“真的有用吗,可是他一直不醒,怎么都不醒...”
她的焦虑无法宣泄。
巫医拍拍她的肩膀:“会醒,好好等。”
春天皱着眉头,替李渭揉着痉挛的肌肉,至半夜终是熬不住,头猛然一垂,挨床而眠。
李渭醒来时恰是天光初亮,头昏体虚,口渴不已,睁眼茫然一看,头顶是常见的突厥毡帐,身下有床,身上有被,记忆涌起,知道自己是被春天带到了铁勒,再扭头一瞧,少女趴在床上守着她,胡床低矮,她只得双膝跪地,上半身趴在床边,一手还握着他的手,枕着胳膊已然昏睡。
他费力挣扎趴起,见她睡的辛苦,单手挟着她的腰肢,提力把她翻挪在胡床上,哪知轻轻一提她就随着力道滚入榻间,也不由得一愣,见她两颊消瘦,想起这些日他受伤,自顾无暇,她不知如何度日,熬到如此形销骨立。
他在她身边缓口气,心头思绪起起伏伏,见她睡的黑沉,探出一指指尖,离着她的面庞些微距离,在虚空中一点点抚摸她的面容。
春天略一翻身,被自己的动作惊醒,猛然从胡床上坐起来,四顾毡帐,只她一人,天已大亮,天光从毡毯顶端的缝隙里钻入,洒下点点光斑,投射在她身上。
她呆愣了片刻,头脑一片空白,听见毡毯外有巫医的说话声音,她眨眨眼,猛然的冲出门外。
成年男子伫立在不远处,垂着双臂,因为虚弱,耷拉着肩头,和巫医说着什么,她能看见他苍白削瘦的侧脸,弧线跌宕起伏,像是画笔一气呵成的利落。
她尖叫一声,又惊又喜,又酸又怕,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像一只小鹿一样扑上前去。
两人停住交谈,年轻男人微微侧首看她,露出了一个清淡的微笑。
她径直冲到他怀里,埋头在他胸膛中,原本想说些什么,但一碰到他的身体,闻到他的气息,泪眼哗啦的痛哭起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他被她轻轻一撞,险些站不住,稳住身形,抬手拍拍她的小脑瓜,温声道:“醒了?睡饱了么?”
她嚎啕哭得更大声。
李渭轻拍着春天的肩头安抚她,微笑着的和巫医用突厥语交谈:“让您见笑,这几天真把她吓坏了。”
“吃了这么多苦头,看你醒来,憋不住了。”巫医年纪不算老,也是过来人,呵呵一笑,“她既然醒了,你就回去好好躺躺吧,病人还是要多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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