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人吃完饭之后,魏虹要带孩子回家休息了,于是,林昌恒也向他们告辞,开车带着家人回了家。
回家之后,齐青彤说想要去看一下外公外婆,她也有很长时间没见过外公外婆了,前段时间又听说外婆的身体不太好,这一次回了省城,她就想去看望一下他们。
他们今天吃饭吃得比较早,现在也还不到七点钟,所以齐青彤就想这时候去外公外婆家。
林昌恒当然不会不答应,现在去看一下齐青彤的外公外婆也好,他虽然要在省城呆两天,但是这两天他的时间也是很紧张的,他要去见一下关晨光,还要去见一下梁世纶,当然,他还要去看望一下自己的老师。
于是,林昌恒和齐青彤带上了国栋国梁,开车去了徐从珂家。
到了徐家,徐从珂和孔祥珍老两口都在家,他们见林昌恒一家四口来了,顿时眉开眼笑,他们把国栋和国梁搂了过去,又手忙脚乱地拿零食给他们吃,虽然徐从珂曾经是一名高级干部,但是在这个时候,他跟所有含饴弄孙的老人没什么两样。
齐青彤亲亲热热地坐到了孔祥珍身边道:“外婆,听说前段时间您身体不太好?现在怎么样了?”
孔祥珍笑道:“青彤啊,外婆都七十好几了,身体肯定不如年轻的时候了,这有什么了不起的?没什么大事,就是血压有点高,现在也没什么事了,天天吃药呢,再也没发过了。”
林昌恒把买的一些营养品放下,叫了一声外公、外婆,徐从珂示意他坐在沙发上。
徐洪平夫妇今天也在徐从珂家里,他也是趁周末来看望父母的,他也坐到了林昌恒旁边的一张沙发上,林昌恒向他点头叫了声“舅舅”,徐洪平很是高兴地点头答应了。
徐洪平现在还是一个处级干部,多年以来,毫无寸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才能很是平庸,而徐从珂又退休多年,他也很难进步了,他曾经也想着找姐夫齐向阳帮忙,能够上个副厅级,不过齐向阳当然不肯帮这样的忙,徐洪平对齐向阳没什么办法,也只能是继续呆在现在的闲职上混日子了。
徐洪平见了林昌恒,也很是感慨,想当初林昌恒第一次到徐家来的时候,林昌恒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办事员,可是现在,就连林昌恒的级别都超过自己了,这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林昌恒的态度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地位改变而改变,他对徐洪平还是很尊重的,这让徐洪平的心理也得到了一些平衡。
徐洪平点起了一支烟,对林昌恒道:“昌恒啊,现在你在柳林市干得挺好的吧?”
孔祥珍不满地对徐洪平道:“洪平,你真是的,这里有孩子呢,你抽什么烟啊?到阳台上抽去。”
徐洪平在母亲面前当然没脾气,他便起身对林昌恒道:“昌恒,走,咱们去阳台上说话。”
林昌恒只能是起身跟着徐洪平去了阳台,他对徐洪平道:“舅舅,现在柳林市发展得挺不错的。”
徐洪平笑道:“那可是好事,你还是有本事啊。”
林昌恒微笑道:“还行吧,有点运气。”
徐洪平道:“那可不是运气,你确实有本事啊,我可听说过不少你的事情,以后我这个舅舅,也得靠你关照了啊。”
林昌恒道:“好说好说。”
徐洪平小声道:“对了,昌恒,我听说你们市里在搞矿山整顿是吧?”
林昌恒的心里多了一些警觉,不过他还是微笑着说:“是啊,舅舅,你听谁说的?”
徐洪平道:“上次我跟一个朋友一起吃饭的时候,听他的一个朋友说的,他的那个朋友就是你们柳林人,也是一个矿山的老板,他说他的矿山开得好好的,突然被整顿了,现在关停了。”
林昌恒道:“哦,那他叫什么名字?他的矿山叫什么矿山?在哪个县?”
徐洪平道:“他叫什么名字不太清楚,我就知道他姓沈,他的矿山好像在什么鲁陵县,叫东风煤矿,规模好像还不小呢,上次一起在白玫瑰吃饭,都是他安排的,花了不少钱呢。”
林昌恒一听就知道,徐洪平这绝对不是顺嘴一提的,肯定是特意到自己面前来关说的。
鲁陵县是柳林市的一个县,位于新城县西北方向,茂岭县东北方向,跟新城县和茂岭县呈三角形,那里也有不少矿山,这个东风煤矿的名字,林昌恒倒也是听说过。
这个东风煤矿也是一家黑矿山,根本没有开采许可证,老板名叫沈扞东,之前每年能产煤数万吨,按产能来说,算是微型煤矿了,但是每年的产值也有上千万元,由于是黑矿山,所以成本很低,每年的利润可以达到数百万元,有的年份产量大,甚至可以赚到上千万元。
之前东风煤矿有几个股东都是县里的领导,县长吴海庆是沈扞东的表哥,算得上是沈扞东的保护伞了,今年矿山整顿行动开始之后,沈扞东就第一时间跑了,一直没抓住,倒是吴海庆已经被双规了。
没想到,这个沈扞东已经跑到省城来了,还搭上了徐洪平的关系,看样子是打听到了徐洪平是林昌恒妻子的舅舅,就想通过徐洪平来走林昌恒的门路。
林昌恒点了点头,没接徐洪平的话。
徐洪平不是很会掩饰自己的意图,他深深吸了一口烟,然后把烟头在一个烟灰缸里摁灭了,他对林昌恒道:“昌恒,那个沈老板想要你放他一马,你想要他出多少钱都可以随便说,他真的很有钱的。”
林昌恒道:“舅舅,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不管他给你多少钱你都不要掺和这事。”
徐洪平有一些慌张地说:“昌恒,我可没收钱啊,你别乱说。”
林昌恒深深地看了徐洪平一眼道:“不管你收没收钱,反正这事你别掺和了,要是收了钱的话,我劝你还是把钱给别人退了。”
说完之后,林昌恒便回客厅去了。
徐洪平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他确实收了沈扞东的钱,想要帮着沈扞东说项,他觉得自己在林昌恒面前还是有一点面子的,再说了,这事对他来说,只是小事一桩嘛,柳林市那么多矿山,林昌恒放东风煤矿一马也算不了什么嘛,所以他就兴冲冲地答应了。
本来他想着等过了这个周末,给林昌恒打个电话就完了,正好林昌恒这个周末到省城来了,还来看望徐从珂了,这不是赶巧了吗?他就趁着这个机会跟林昌恒说了这事,没想到却被林昌恒一口拒绝了,甚至还教训了他这个舅舅,这让他脸上很有一些挂不住。
他心里也很是怨恨林昌恒,大家不是亲戚嘛,这么一点小事怎么就不能帮他一把呢?
徐洪平现在也是仕途无望,就想着捞点钱,平时仗着父亲是前副省长,姐夫是现任省委常委,他也能打着他们的旗号弄点钱,只不过现在的人都精,不见兔子不撒鹰,他也弄不了多少钱,后来他老是办不成事,也没人愿意相信他了,他就更加弄不到钱了。
这一次就不一样了,这个沈扞东估计是走投无路了,病急乱投医,找到了徐洪平这里,徐洪平拍着胸脯给别人打了包票,那个沈扞东便给了徐洪平十万现金,说只要这事办成了,他后面还有重谢。
徐洪平看这个沈扞东出手如此大方,觉得自己只要帮他办成这事了,怎么着也得到手几十万吧,于是,他便来找林昌恒说项了,谁知道会碰一鼻子灰呢?
不过徐洪平还算有点城府,他随后也回了客厅,还是跟林昌恒和齐青彤有说有笑的,没把自己心里的不高兴放在脸上。
林昌恒当然也不会把这事在这里说出来,毕竟徐从珂夫妇都是快八十岁的人了,万一听了徐洪平的事情,一激动有个什么好歹就不好了。
林昌恒夫妇在徐家呆到了快九点,看到徐从珂夫妇有一些精神不济了,他们便起身告辞了,这个时候应该也是他们老两口休息的点了。
徐洪平倒是没跟林昌恒夫妇一起走,反正他自己也开了车,他家离这里也不远。
林昌恒开上车之后,对齐青彤说了刚才徐洪平对他说的事情,齐青彤一听就皱起了眉头,她知道自己这个舅舅没什么本事,但是家里这样的背景和家境,他完全可以安安稳稳地过完这一生,不会吃什么亏的,他居然还不满足,在外面招揽这样的事情,这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
齐青彤道:“昌恒,那你觉得该怎么办呢?这事可不能由着我舅舅,要不然他会犯错误的,到时候还会连累你跟我爸。”
林昌恒沉吟道:“我看这事只能告诉你爸了,看看你爸有没有什么办法。”
齐青彤想了想,她也没什么好办法,便点了点头,看来这事只能是让齐向阳来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