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兴立马在一旁添油加醋,“村长德高望重,你凭什么这么说他,你这个人一点都没有礼仪道德。”
老村长冷哼一声,背起手来,“行了,我也不和你这个小辈计较,但是做人要讲道理,我们都是为了村里好,你这样继续住在这里实在是危险,这样吧你去城里好好检查一下,如果没事你们再回来,怎么样?”
“娘!我们就去医院检查,检查出来不是传染性疾病,看他们怎么说!”
虎子娘连连摇头拒绝,“这一去医院,这样检查那样检查的,一花就是好几万,罢了罢了,我们走吧回老家去。”
“娘!”大虎子不甘心,他们这样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张德兴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听到没有,还是你娘明事理,赶紧搬走不要在这里碍事!”
“你!”大虎子又想冲上去和她较量一番,被娘死死拉住动弹不得。
老村长咂咂嘴,拍拍张德兴肩膀,“这个事情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在今晚之前监督他们搬出去。”
“没问题村长,这个事情就交给我负责吧!”张德兴拍拍胸脯,转头龇牙咧嘴,“赶紧的,说你俩呢,收拾东西滚蛋!”
虎子娘紧紧拉住大虎子,小声劝告:“算了算了,我们走,我正好也想回老家去看看呢。”
大虎子叹息一声,没有办法只好收拾东西。
两个小时后,东西收拾完毕。
大虎子背上扛着两个大包裹,一只手牵着娘,“走吧,我们再也不回来了。”
一老一小,在夕阳下的背影显得格外心酸。
张德兴叉起腰杆,使劲唾一口,“呸!跟我斗!你们还嫩着呢!这下流离失所了吧,呵呵。”
此时已经临近下午,班车早已经没有了。
附近的旅馆也有十公里之远,只能徒步而行。
虎子娘咳嗽得厉害,又气喘,走几步路就呼吸不过来,实在难受。
大虎子心疼得紧,放下几包行李,蹲下身,“娘,你别走了让我来背你吧,再走下去你受不的。”
“不用不用,我可以走的,那么多东西你拿着就已经够累了,我怎么还能让你背呢。”虎子娘捂住嘴巴,尽量不让自己咳出声。
她不想做儿子的累赘,他拿这么多东西已经够累了,不能再给她添麻烦了。
都怪她,要不是她感染了这个咳病,又怎么会让那个他们抓到从而大做文章呢。
大虎子也没有办法,他这个娘一直都是倔强,说是说不定的。
“娘,那你走慢一点,我们不急,我搀着你走。”
“好。”虎子娘走得一瘸一拐,不停叹息:“这人老了走路也不利索了,我真的没用,一直拖累你。”
“你不要说这些话,你在我身边健健康康的,就是我做儿子的最大心愿了。”
大虎子说话声音逐渐哽咽,他也怨自己,是自己没有出息,没有好好保护娘,才会被他们这样欺负的。
走着走着,天色越来越黑,他只能打开手电筒,继续前行。
温度骤降,一阵阵凉风吹来,虎子娘咳得更加厉害了。
“这海边的温度就是这样,和白天相差太大了,娘我给你拿一件衣服出来披上。”
大虎子拿下行李,开始找衣服。
虎子娘坐在路边歇歇脚,不停地打着哆嗦。
大虎子找到一件外套,拿出来,“娘,我找到了,我来帮你穿好。”
“好,我们可以走快一点了。”
虎子娘一站起来,突然感觉头晕目眩,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大虎子扔掉衣服,一把扶住,大声呼喊:“娘,你怎么了!你醒醒!”
他把娘放到地上掐人中,喂水,怎么都无济于事。
眼看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他急了,眼泪差点从眼眶里落下来。
怎么办,这里离县城有五十公里,走着去肯定是不行的,只能求求来往的车辆了。
这里属于荒山路段,来往的车辆本来就少,好不容易过来一辆,人家一看到有个晕倒的老人,一踩油门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毕竟,这年代谁也不想摊上大事。
大虎子没有办法了,跪在路边朝着路过的车辆磕头,不停呼救:“求求你们了,搭我一程吧,救救我娘,我愿意当牛做马报答你们!”
一辆,两辆,三辆...
每一辆过来的车,他都会磕上三个大头,可是没有一辆愿意停下来。
渐渐的,他的额头上渗出鲜血,还掺杂着黑色泥土,流到脸颊两边。
“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救救我娘!”
又是一辆车呼啸而过,只留下一阵尾气,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摸摸娘的额头,越来越冰凉,脸色也愈加苍白。
他绝望了,娘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他把娘抱在怀里,喃喃自语:“娘,是儿子不孝,你要是死了,我今天就随你一起去。”
生恩不能活着的时候报答,那就去下面报答吧。
远处又驶来一辆车,大虎子闭上眼睛,没有打算再磕头了。
他知道,无论再怎么乞求,这些人都不会产生怜悯之心的。
一阵刹车声音出现,车停在他身边。
车门打开,一位女子冲到他面前,逆光站立,向他伸出手。
“虎子哥,你们怎么在马路边!”
“小鱼,你回来了?”他眯着眼睛,内心涌动,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