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中的人没有一个想要离开，饶是大大咧咧的钱婉此时也感觉到了几分压抑的气氛。
柳笙歌不是人。
这是所有人，包括曲乐迪和柳生舞都不会去反驳的六个字，他变态，喜欢控制别人的人生，对人命淡漠，脾气喜怒无常。
可突然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最恨柳笙歌的钱婉都开心不起来。
她很茫然的看着東阳介，无声的用眼神去询问。
“我不应该是开心么？”
東阳介伸出手十分宠溺的摸了摸钱婉的脑袋，他也没有说话，他不知道应该站在哪一个角度去说，他现在是钱家的女婿，难道说现在觉得柳笙歌可怜？
那谁来可怜韩谦？
可··
英雄？
東阳介的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两個字来。
燕青青整理着桌上的文件，随后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看向曲乐迪，皱眉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这里都是自家人，我儿子在柳笙歌那边养着，高履行是他大舅哥，你直接说就好了。”
曲乐迪低着头整理着文件，随后抬起头笑道。
“我家少爷和宋淑女的斗争输了。”
短短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情燕青青一点都不清楚，之前也没收到任何消息，怎么会突然失败？
曲乐迪拿起文件，看向燕青青再道。
“去野斋阁坐坐？咱们一直没有坐下来好好聊过。”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都变的不那么的锐利了，或许是被时间磨去了棱角，也或许是到了年龄就会去怀念以前的人和事儿。
一切的一切还是身边离开的人太多了。
虽然郑经，周乐等人和曲乐迪没有什么交集，可突然听说认识的人突然离开了这个世界，心里也难免会咯噔一下，难受一会儿，更何况奈奈的自杀也让曲乐迪感觉柳家的人越来越少了。
韩谦和柳笙歌并肩走进电梯，柳笙歌点了一支烟，韩谦伸出手的时候被柳笙歌拒绝了，韩谦微微皱眉。
“限量版？”
柳笙歌拿着烟对着韩谦晃了晃。
“一百一盒的垃圾黄鹤楼，没有你的老婆们给你准备的好。”
“我不介意。”
“我很介意。”
两人走出电梯，一楼的职员看着两人纷纷打招呼行礼，柳笙歌第一次对荣耀的职员露出笑脸，他这一笑让整个一楼的男女性职员都愣住了，更有女性职员红着脸低着头。
虽然都知道了董事长身体有残疾，可她们还是愿意，这么帅的男人放在家里，生气我都抽我自己耳光。
不对！
我怎么会生气呢。
两人坐在了一楼的会客区，韩谦再次伸出手，柳笙歌再次摇头。
“我可以让你欠我人情，我永远不会欠你的人情，输了就是输了，被人见缝插针，输的也不冤枉。”
韩谦坐在椅子上皱眉道。
“没有什么问题是不能解决的，现在怎么说？钟旭东的事情真的是你干的？”
柳笙歌苦笑着摇头。
“不是，我不会在这个时候搬石头砸我自己的脚，呵呵，但是刺伤钟旭东的刀子在我的车里被找到了，我把人从酒店赶出来，荣耀的人抢购了所有房间，最后刀子在我车里找到的，而且是北安的人在我之前找到的，我根本没办法解释这些事情。”
“解释不了？”
柳笙歌笑着点头。
“解释不了，因为我有精神问题，我没有办法给我自己做证明，而且我对宋淑女动手过，涉及暴力倾向，精神无法控制自己！而且，钟旭东一口咬定就是我干的！”
话出韩谦猛然站起身，怒道。
“这不是把屎盆子扣你头上，你就这么认了？所以伱现在宁愿是被冤枉也拒绝我的帮助？”
柳笙歌笑道。
“没有什么冤枉不冤枉的，一切的一切都太过于巧合，我问过了陈强，这个事情和楚岁没有任何关系，是我自己冲动没有做好周全的准备，导致让林纵横钻了空子。”
“古爹那边你不说话？”
“我打了宋淑女的事情古爹已经出手了，我没有依仗别人，或是找别人帮忙的习惯，古爹是古爹，毕竟不是我亲爹，张不开这个嘴，就像你我一样，韩谦我们不是朋友，你这次出手我只是认为你是在可怜我，我不需要可怜，就像小时候一样，我饿着肚子也不会接受别人的施舍。”
看着柳笙歌那云淡风轻的脸，韩谦伸出手抓住柳笙歌的衣领，低沉道。
“你要想清楚！这个事情其实很好解决，对你来说很难，对我来说不难，我在他们就不敢抓人！抓了你之后小舞怎么办？你妈怎么办？还有甲一怎么办？”
柳笙歌第一次没有去在乎是不是被韩谦教训，身子十分放松的看着韩谦，轻声道。
“你我关系微妙，有机会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但是我活这么大唯一信任的人类，包括我妈我弟在内，柳氏集团百分之八十的股份会留给小舞，但是这百分之八十的股份柳生舞只有享受权，支配权会在你韩谦的手里，甚至你有权利把这百分之八十的股份转移给任何一个人或是套现。”
韩谦甩开柳笙歌，怒道。
“我懒得管你家那些破事儿，你弟弟也好，你妈也好，你儿子也好，他们死不死和我没关系！”
柳笙歌笑道。
“你说的是气话，我了解你就像苍蝇了解大粪一样。”
韩谦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怒视柳笙歌问道。
“你有精神病，不是在法律控制之外？”
柳笙歌笑着点头。
“是！但是也是因为我有精神病的原因，导致外界会认为我有很多时候没办法控制我的思维和想法，我已经打探过了，我会被定义成为一个对社会存在一定威胁的精神病患者，另外我也想过，趁着这个机会离开柳氏集团，我弑父的事情怎么洗都洗不干净，现在外面有了一些风言风语，说我不是精神病，是因为不是男人导致内心扭曲，呵！”
带着自嘲和无奈的笑声道出了太多太多的无奈和委屈，柳笙歌完全可以被称为硬汉，称为爷们，虽然他做的事情很多都是血腥没有办法被原谅的。
作为母亲的大儿子，在母亲被欺负，被殴打，被羞辱的时候，柳笙歌选择自己的双手染上被这个世界无法容忍的罪名去杀了那个禽兽且没有任何责任的生物学父亲，虽然方式极端，但柳笙歌认为值得，不用看这个垃圾殴打自己的母亲，也不用看母亲每天要在恐惧中活着。
作为弟弟的兄长，在弟弟还对这个世界充满美好幻想的时候，柳笙歌已经开始进入柳氏集团去清理那些肮脏，血腥，勾心斗角，等柳生舞接手公司之后，这个公司就是最干净，最美好的乐土，甚至不需要柳生舞去努力，他挂着这个职位就好。
作为老婆的丈夫，柳笙歌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做爱情，不是所有人男人都是用下半身，如果控制不住自己，那就舍弃了自己的下半身，或许高女士在死亡的时候都是幸福的。
作为甲一的养父，他把这个孩子教育的很好，教育的果断，勇敢，让小小的年纪内心就装满了大大的责任，让甲一了解了这世界的血腥和美好，柳笙歌知道大家族的孩子多多少少都会缺少一些情感，而柳笙歌让韩甲一早早就认识到自己的是兄弟姐妹都需要自己来保护。
作为学生的老师，倾囊相授，饶是燕青青，叶芝两人的背叛让柳笙歌失去了很多，可到了今天，柳笙歌都没有去记恨过两个学生，她们都很优秀，虽然会打骂，可最好的还是给了他们，如果没有柳笙歌的暗中帮助，叶芝的野斋阁能没有敌人的发展么？燕青青拿到了股份之后按道理说要离开管理层的，可柳笙歌依然没有去为难过燕青青一次，只是懒得和这个笨蛋说话，没什么好脸色罢了。
京城的柳笙歌能在滨海的舞台上留下名字，虽不是男人，他的行事风格比任何爷们都爷们。虽然不是男人，可他算得上一个风流人物。
检察院的人来了，韩谦猛然转身，看着带人走进荣耀正门的蔡青湖，韩谦满脸错愕，随后怒道。
“蔡青湖！”
话出，柳笙歌的手落在了韩谦的肩膀上，笑道。
“别喊，是我让蔡青湖来的！算是半个熟人。”
韩谦看着走过来的蔡青湖，转过身看向柳笙歌，眼神带着几分不解的问道。
“你就这么排斥我来帮你？”
柳笙歌伸出手，蔡青湖拿出手铐带在柳笙歌的手腕上，随后对着身后的人点点头，韩谦盯着手铐冷声道。
“娘子把手铐解开，甲一的父亲不能带着这个东西。”
柳笙歌笑道。
“你别为难蔡青湖，我需要带着这个东西，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被抓了，不然柳氏和荣耀都会有很大的麻烦，一个弑父的精神病对两家公司的影响太大了，对甲一的影响也很大，走了！有时间去探望我。”
韩谦抓住柳笙歌的胳膊，低沉道。
“你反抗？就这么认了？”
“不想反抗，我一人自由我家人跟着受罪，我弟弟和我妈没理由来和我一起承担这些恶果。”
“可你这么做不是为了他们？”
“如果今天咱们角色互换呢？别那么善良，你被抓了，我只会开香槟庆祝！”
柳笙歌大步走向公司的正门，仰着头笑道。
“韩谦，我永远都不会接受你的帮助，因为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那个泥腿子！一直都是我眼中一个依靠温暖的凤凰男而已，用你救？”
人被带走了，韩谦坐在椅子上点了一支烟，蔡青湖站在韩谦的身后轻声道。
“生气啦？”
韩谦摇头。
“一时间的冲动而已，不舍得和你生气，柳笙歌这个事情怎么处理？”
蔡青湖低声道。
“有证据证明和柳笙歌有关系，钟旭东也说是柳笙歌的人干的，他说不出这个人的名字，也没办法证明这个人和柳笙歌有关系，这个事情会证明柳笙歌有指使的嫌疑，但是问题不会很大，但是柳笙歌属于半个公众人物了，弑父这个事情他同样没办法证明是真是假，对社会的不良反应很大，要追究，而且还有精神病。”
韩谦站起身，拉着蔡青湖的手走出荣耀集团的正门，刚出门就看到了仰起头走上台阶的童谣，下一秒童谣转身就走，蔡青湖笑道。
“你先别走，我去回去处理一些事情。”
童谣转过身哦了一声，看着蔡青湖上车，韩谦轻声喊道。
“你慢点开！”
“好的相公。”
嗡！
R8像个利剑一样冲了出去，刚才的答应就好像是放屁了一样。
韩谦低头看着童谣，童谣抬起头看着韩谦，两人对视沉默，片刻后韩谦开口道。
“柳生舞··”
“吃下柳氏！”
“不行！”
“为什么不行！你又开始妇人之仁了！”
“做人不是这么做的！”
“为什么要做人？”
两人再次对视，都带着几分怒火，几秒钟韩谦释然了。
这才是童谣啊。
恐怖故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