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证明他的话,众人依次伸手去触摸笛子。
触手生凉,只碰了一下,果然沾染上了淡淡的冷香气息,足以见得他说的话是真的。
那么,真的是这个女人在说谎了!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事情败露,浣衣女这才慌张起来,眼珠拼命转着,寻求解决的办法。
突然,一把大刀架在她的脖子上,是皇上身后的御林军!
她再也克服不了心中的恐惧,吓得跌坐在地。
“皇上饶命!奴婢看到这玉笛如此精美,便动了贪念,想着这位贵人平日金银玉器什么都不缺,就算丢了一把笛子也不会过多追究,所以才……”
“那玉笛呢?”
“奴婢把它藏在房间的枕头下,等做完事回来,却发现笛子已经不见了!”
“好个胆大包天的奴才,偷窃于前,栽赃于后,其心可诛!”
说罢,君玉衡又转头看着那些北狄使臣,“真相如何,你们现在应该清楚了吧!”
那些人显然还是不甘心,一番交谈之后,把结果说了出来。
“这只能说明浣衣女说了谎,却无法证明凶手不是他!万一他回去之后发现玉笛不见了,立即去找了回来,再借着这件事瞒天过海?除非能够拿出更有利的证据,或者帮忙找出凶手,否则我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陆瑶光算是看出来了,这些人分明就是在耍无赖。
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根本不是凶手,但他们还要死咬着他不放,为的就是逼迫他们查出真相。
即便不用这种手段,她也不会袖手旁观,一口答应下来。
“可以,但你们也该清楚找证据需要时间,在这段期间,你们不许做出任何阻碍或者为难的事情,更不能干涉查案。”
“那总该设定一个期限吧,最多三天!如果到时还没有交代,我们就会把他当做凶手论处!”
……
北狄使臣与卫兵撤走之后,南流苏忍不住说道:“你们答应的也太草率了!就算刑部立案、搜集证据、抓捕嫌疑人、录口供、签字画押,一套流程下来也得十几天呢!万一那个凶手已经逃之夭夭,我们去哪把人找出来?”
陆瑶光无奈说道:“事已至此,没有可商量的余地,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朕一定会全力帮助你们,维护到底!”
男人忍不住问道:“你们就没有怀疑过我吗?”
“如果说一点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一开始得知凶器竟然是你的玉笛,你知道我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吗?”
“什么?”
“某人醋意大发,为了除掉情敌不择手段!”
夙离渊:“……”
他在他们心中,就是这么一个醋缸子?真是忍无可忍!
南流苏觉得气氛有些尴尬,立即解围:“那个……他开玩笑的!我们都知道不可能是你,堂堂冥域帝尊,岂会是一个不注重大局的人?”
最重要的是,认识这么久了,她大约也了解了这个男人的性子,嘴硬心软,他是绝不可能做出让阿瑶伤心之事的。
夙离渊只觉得心中一暖,从前与他们走的近,最多是因为陆瑶光的原因爱屋及乌,把她的朋友当成自己人来爱护。
现在他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会跟他们成为朋友。
接下来,便是着手查案了。
第一步,当然就是召集整个行宫的人一起到这里来。
按照那个浣衣女所说,她把玉笛藏了起来,忙完回来却不见了,说明玉笛就是在这个时候被人偷走的!
若是此人还在行宫之中,只需挨个查验,必能将其找出来。
将所有的人都审问了一遍,却再无发现!
线索再一次中断了!
这时,夙离渊突然想到了什么,冷声开口:“还有一个人!”
“什么?”
“我是说,还有一个人没有查到!”
“怎么可能?已经仔细确认过了,就连膳房的烧火丫头,提水的小厮,后院砍柴的劳工,全都没有放过!”
夙离渊却道:“不是他们,而是……”
他转过头,看着寝殿的方向,目光之中多了几分深沉。
陆瑶光心中咯噔一跳,“你的意思是说……”
他没有回答,大步走了进去。
她也只能快步跟上,心中突然涌上一股强烈的不安。
落衡的尸身还是静静地躺在床上,神情安宁,仿佛睡着了一般。
陆瑶光心中又是一阵窒痛,这个结果仿佛在提醒着她,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她甚至无数次回想,如果当时没有离开行宫,如果去了郡主府早点回来,就不会给凶手可乘之机,强烈的负罪感,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夙离渊当然不会有这些心情,只觉得这件事简直太可疑了!
落衡死了,他成了最大的嫌疑人,如果不是想到用查验冷香的方式为自己争取时机,只怕他已经被那些愤怒的北狄卫兵千刀万剐了。
他心中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件事就是针对他而来的,甚至隐隐跳出一个令人心惊的猜测。
为了验证心中的答案,他走到床边,拉起落衡的手。
人过世不久,身体不会那么快就变得僵硬,摊开手掌之后,他缓缓低头……
果然,这熟悉的冷香气息,与渺音如出一辙!
如果先前只是怀疑,可如今他几乎已经认定了心中的猜测。
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之后,陆瑶光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人都已经已经死了,你怎么能说出这样荒谬的话!”
夙离渊的表情却十分认真:“这不是荒谬,而是事实!”
陆瑶光只觉得脑海之中一片混乱,如果是别人的事情,她或许还能静下心来好好想想。
可是落衡……她如何能去想象,一个救她两次于危难之中的人,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或许,凶手动手的时候被他发现,他为了自救才会握住那把笛子,然后……”
夙离渊却不允许她逃避下去,按住她的肩膀说道:“你仔细想想,如果凶手是一个武功高强之人,会给他反应的机会吗?从他的身上,根本找不到半分挣扎的痕迹,神情还能那般安详,这说明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