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婳也很无奈啊,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永远呆在楚国。等天机阁和医馆的事情都稳定了,她就要离开这里。
当然,为了尽一个盟友的职责,在离开前她会帮萧玄辰坐上储君的位置,也算是另一种弥补。
至于阿麒……
若是阿麒愿意,她就拐了他一起去走。若是不愿意……那就是打一顿,打到他愿意。
想到阿麒,她的唇角就忍不住勾起了一个甜蜜笑容来。
皇宫。
楚召帝还因为刚才的事情在生气。
太后笑着道:“你的气性是越来越大,动不动就雷霆大怒,叫底下的人胆战心惊。皇帝啊,你也一把年纪了,该学会心平气和地修身养性了。”
楚召帝道:“朕实在想不通,玄辰如今怎么变得如此优柔寡断、妇人之仁?”
太后敛了笑,淡淡地道:“玄辰战功赫赫,当年你就对他多有顾虑,生怕他功高震主。如今,他性子变了些,不再那么残暴冷血。哀家觉得这反而是好事。仁慈是人性的弱点,可若是全然无情,这样的人未免也太可怕,皇帝你又如何能安心?”
楚召帝沉默了。
皇帝,其实是最为复杂、矛盾的人。
他一方面希望有个出色的后代能继承江山社稷,另一方面又怕后代会生出不臣之心,等不到他自然归天,就做了谋逆的事。
所以,他很不喜欢萧玄辰。
尤其是三年前的萧玄辰,锋芒毕露,大权在握。
即便是面对楚召帝的时候,那看人的眼神都是冷酷无情的。
以至于,让楚召帝总是怀疑,他是不是随时准备振臂一挥,就取而代之。
也是因为如此,当萧玄辰被人构陷下毒,变成的疯王的时候,明明有那么多疑点,他都视而不见。
可如今的萧玄辰变了。
那依然冷漠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柔情和人性。
楚召帝叹息一声,问太后:“母后,可曾觉得儿子太过自私,为了皇家颜面牺牲无辜人的性命?”
太后摇了摇头,慈声道:“你有你的考虑,哀家本不该多说什么。今日哀家也不是为了玄辰,而是为了你!”
“为了朕?”楚召帝不解。
太后道:“皇儿,你贵为一国之君,呼风唤雨。时间久了,难免就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可你却忘了,什么是真正的为君之道!君王大权在握的同时,也肩负着护佑一方百姓的职责。可你如今又干了什么?为了所谓的皇室尊严,你要颠倒是非黑白,屠杀自己的百姓!”
楚召帝:“母后,儿臣是为了……”
“不要找诸多借口!”太后突然严肃了起来,威压立现:“你要维系颜面,哀家不说什么。可你滥杀无辜百姓,那绝对不行。古往今来,多少昏君、暴君,自认为能只手遮天,以为自己做的荒唐事能瞒得住。可最后呢?谁又能逃过历史的口诛笔伐!皇帝,哀家不希望你成为一个暴君啊!”
这话如果是别人说来,楚召帝早就大怒着要砍人。
可太后的训斥,他不能不听,垂着头闷声道:“儿子有负母后教诲,儿子惭愧。”
太后又叹了一声:“哀家年纪大了,国家大事早就不过问,对你……也教导不了什么了。只望你能好自为之。”
楚召帝只能连连应下。
太后又问:“还有太子,你准备怎么办?”
楚召帝道:“德行不端,不配为储君。只是这个事情,一来朕不想再宣扬出去,实在丢人。另一方面,太子这些年来党羽众多,尤其是魏国公在朝中势大,玄辰当年创立的星辰大军也被魏家人掌控。若是贸然废太子,只怕会逼反他们。”
太后道:“你既知道,便该慢慢削弱他们。”
她说着拿出了一个账本,递给楚召帝:“这是魏国公之子,担任星辰军统帅的时候贪污军饷的账本。”
楚召帝拿过账本一看,大惊失色:“这帮狼子野心的人,枉费了朕的信任!”
又问太后:“母亲,账本您是从哪里得到的?”
太后的账本自然是云婳给的。如今太子犯事被楚召帝所恼,再送上账本,时机正好。
太后道:“账本如何得到的,你无须知道。但这个事情,正好是你动魏国公党羽的一个切口。先砍下魏国公的军权,余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
萧玄辰亲自去见了司徒御史,希望他暂时不要再插手此事。
起初司徒御史并不答应,还大声地斥责萧玄辰包庇太子,枉为京都廷尉却不知为民申冤。
萧玄辰道了句:“如果你的正义和刚直是用二十名少女的性命来交换,御史大人当如何?”
司徒御史沉默了。
萧玄辰又向他保证,太子一定会为此事付出巨大代价,只是稍微晚一些而已。
最终司徒御史还是答应了萧玄辰的要求。
此事到此为止,也算是暂时两全。
萧玄辰回到王府的时候,便看到云婳在等自己。
他还有一些意外:“你没去医馆?”
云婳道:“我在等你。”
萧玄辰淡淡地问:“何事?”
云婳把身边的人都清退后,才对萧玄辰道:“贪污军饷的账本我已经交给太后了,太后答应呈交给你父皇。”
萧玄辰闻言一愣:“账本不是在安世康手上吗?他怎么肯给你?”
云婳便把她收服了安世康的事告诉了萧玄辰,并道:“此事我暂时没有宣扬,本来也准备在关键时刻用账本给太子致命一击。但今天我改变主意了,我要趁此机会,让萧玄荣再无上位的可能!否则,怎么对得起那些被他糟蹋的姑娘?”
“有魏家人挡在前头,你父皇一定不会随随便便换储君。至少三五年内,不会改变。所以,我给了他一把刀,一把能砍掉魏家兵权的刀。”
“魏家正大力在星辰军中清除异己,还实行了重重诬告。如今贪污证据一出,你父皇对魏家人不再信任。而你可以借机重新接管星辰军,只要军权回到你手里,何愁太子之位不到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