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婳说的这些,萧玄辰又岂会不懂?
在当时的情况下,他也完全可不顾云婳他们的死活,请了旨再平定张勇的叛乱。如此一来,既符合规矩,又可立下大功。赈灾加平乱的功劳两相叠加,即便是楚召帝也再无理由不给他储君之位。
可他当时心里根本没考虑那么多,只想着云婳可能会有危险,必须要尽快援兵。
此刻,面对云婳的询问,他倒是一点也不在乎后果如何,只是暗自庆幸自己的决定没有错。
“本王犯的忌讳从来不少,再多犯几个也无所谓——我给你擦背呢,乱动什么!”他一边说着,一边是湿毛巾帮她擦拭背上的污血。
他的动作很轻,避开伤口,让云婳感觉不到疼痛。可伴随着毛巾的轻轻擦拭,他的手指有意无意地触到她背部的肌肤上,带来一种异样的,如触电般的感觉。
好不容易擦拭完,她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还寻思着,怎么不给自己盖上被子。
扭头一看,却见他眼神呆呆地盯着自己的后背出声,脸颊不知何时飞起了一抹绯红。
“萧玄辰!”她瞬间明白过来,骂了句:“你无耻,偷看我!”
萧玄辰猛然回过神来,这才后知后觉地帮她盖好了被子,还嘴硬的道了句:“谁偷看你了,本王乃是光明正大地看你的伤口!”
云婳气得要吐血,偏偏现在自己是个伤员,只能虎落平阳被犬欺!
气过之后,云婳忽然又想到乌子虚:“对了,我师父呢?你不是说他救了你吗?那人呢?”
萧玄辰道:“乌师父救了我之后,听说了你的情况,便让我抓紧搬救兵,他去救你。怎么,你没看到他?”
“没有啊!”云婳立马就急了:“我从刘县令那边出来之后,就和林照汇合,发动人手一边去江边寻你,另一边到处找我师父。可是既没找到你也没找到我师父。”
“云婳,你先别着急,本王在派人帮你好好找找。乌先生一身本事,又阅历过人,想来一定吉人天相。”
萧玄辰这般劝着,可云婳心里却着急得不行。
乌子虚到底年纪大了,当时又是一个人,万一遇到危险应付不过来可怎么办?
想到这些,云婳急不顾身体还有伤,换了身衣服就要出去找乌子虚。
萧玄辰道:“你还有伤,需要躺着休息。找人的事,本王会帮你找。”
云婳道:“伤已经上药包扎过了,不碍事。我不放心我师父,还是亲自走一趟。你刚才说,他前些天和你分开后来救我。那应该是循着车马的印记去刘县令的庄子去了。也怪我疏忽,忘记去那个庄子上找人。”
萧玄辰劝不住云婳,只好跟着云婳亲自去了一趟沧县郊外的庄子。
到了地方后,萧玄辰的人把庄子里外找了个遍,也没找到乌子虚。
云婳正有些失望忽然心念一闪,找了庄子上的奴仆问:“这里可有酒窖?”
按那奴仆的指点,云婳寻到了一处地下酒窖,一进去就看到乌子虚抱着酒坛子睡的鼾声震天。
“师父!”云婳简直又喜又气。
喜的是,总算找到人了,而且看样子他这几天过得还不错。
气的事情,他们这么多人为找他差点把忻州翻了个底朝天,结果他居然在这里呼呼大睡?
“老东西快起来!”云婳气得忍不住狠狠地踹了他两脚。
乌子虚打了个酒嗝,才幽幽醒转,然后后知后觉地发现被徒弟踹了屁股气呼呼地道:“臭丫头越发没大没小了,连师父都敢踹,真是反了你了!”
又看到萧玄辰在旁边,还奇怪地道:“臭小子,我不是让你赶紧去搬救兵吗?你怎么还在这里?”
萧玄辰道:“救兵早就搬来了,事情也都了解了。张勇、朱知府等人都已死。张勇手下的兵马也已经被我们收服。”
乌子虚挠了挠头:“是吗?都过了那么久了吗?”
又对云婳陪着笑脸道:“不好意思了,乖徒儿。师父喝多,一不小心睡忘记了。你们都没事了?没事就好,走走,咱们回去。对了,让人把这酒窖里的酒给我带上。那刘县令藏的酒还真是不错,”
云婳听了乌子虚的混话,越发的气恼:“你这个老酒鬼,我们在外头拼死拼活,你却只惦记这喝酒。还害得我到处找你,担心得要命。你这个糊涂蛋,没有继续在南召干国师,是不是喝酒误事被皇帝给罢免了?”
乌子虚道:“臭丫头胡说什么?你师父我干正事的时候,从来不糊涂!”
他到底心虚,语气里也多了几分讨好:“师父也不是全然不顾你的死活。救了那臭小子后,师父立马就赶到这里来救你了。不过等我来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了。我当时就猜到,以你的本事,那个狗屁县令肯定要被你玩死。后来嘛……”
他嘿嘿笑了笑:“后来我不小心发现了这酒窖里都是好酒,想着解解馋,喝完酒再去找你会合。谁知这酒这么烈,我才喝了一坛子就醉得不知今夕何夕。再然后,就被你一脚踹醒了。”
“乖徒儿……”他凑到云婳耳边小声地道:“下回别当着外人面前踹我,我毕竟是你的长辈,这也太没面子了!”
“你还要面子?”云婳揪着他的耳朵,指着酒窖里那些横七竖八的空坛子:“你自己数数,这有多少空坛子?还好意思说你只喝了一坛?睁眼说瞎话!”
气归气,云婳还是顾念着乌子虚的身体,特意让人给他熬了解酒汤,亲自盯着他喝下去。
乌子虚一开始是不愿意喝的,可被云婳凶凶地一瞪,麻溜抱着碗一口闷了。
接下来几天,云婳一直对乌子虚冷着脸,不搭理他。
乌子虚平常放浪惯了,大大咧咧万事不经心。
可一见徒儿真动气了,便立刻认怂各种讨好,并一再保证以后一定把她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云婳还是不搭理他。
乌子虚急的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