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子虚瞪了她一眼,干脆把话说开,免得这个徒弟又胡乱脑补,毁坏他英明神武的形象。
“阿音比我小不了几岁,是南召第十五代皇帝的正妻,如今的太皇太后。”
此话一出,云婳更惊讶了:“原来和你相好的不是洛加王爷他妈,而是他奶奶!”
她感叹出声:“师父啊,徒儿原先只以为你是禽兽,此刻才知你禽兽不如啊!”
乌子虚已经被她气得没脾气了:“说了不能说,你非要逼着把你师父的老底给抖出来。现在满意了?为师可以走了吧?”
“当然不行!”云婳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碟瓜子,一边磕着一边道,“来,说说你当年的风流韵事,到底是怎么哄骗人家的太皇太后?”
乌子虚瞥了眼云婳,严词拒绝:“不方便泄露。”
云婳实在太好奇了,于是道:“给你一壶葡萄酒,你老实交代。放心,我保证不泄露。快说,快说!”
乌子虚轻嗤一声,“此事涉及太皇太后的名誉,岂是一壶葡萄酒就能说的?你当师父是什么人?”
云婳想想也是,正准备打住。
却听乌子虚道:“得加点……”
他伸出三根手指:“至少三壶葡萄酒!”
云婳再一次被师父的无耻给刷新了三观,真不知道他此等行径,当年是怎么在南召国留下那些传奇美谈。
“行,我答应了。”
于是乌子虚便用三壶葡萄酒的代价,出卖……哦,是坦白了他的风流韵事。
乌子虚出生于平民家庭,但他自小就知道自己与众不同,拥有两世的记忆。
他自然不甘平凡,于是十几岁便成为了闻名南召的神医。被南召皇室吸纳,成为南召历史上最年轻的太医院院首。
再后来他结识了南召的第二皇子。
乌子虚看中二皇子的潜质。于是一路扶持他从最不受宠的皇子,成为太子,甚至登基为帝。
年轻的皇帝对乌子虚极为敬重,视理他如父如兄。
但凡乌子虚提出的奏请,他甚至连看都不看就直接应允了。
也是因为如此,乌子虚的很多超前的治国方针能在南召得以实现。而南召也因为乌子虚,从一隅小国,快速成长为一方大国。
乌子虚国师的威名显赫一方,而那年他才二十多岁的年纪,青年得志,意气风发。
他身边自然也不乏名门贵女,可乌子虚那时候眼高于顶,谁都瞧不上。主要是觉得她们都是奔着自己的身份而来。
唯独有一次,他微服私访市井的时候,遇到了一位美丽的少女。
那少女回眸一笑,瞬间就打动了乌子虚的心。
为了换得对方的真情,他刻意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只以一个穷酸书生的身份和她交往。
纵然乌子虚富可敌国,可为了不让少女起疑,他连一个朱钗都没送过,只用诗词传情。
一来二去,少女就对他情根深种,两人互许终身。
等到乌子虚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正准备坦白自己的身份,好给少女一个惊喜。
谁知道,他的惊喜还未说出口,那少女先给了他一个惊喜。
那天,她突然背着包袱急匆匆地来找他私奔,说是家里逼婚不得不逃。
乌子虚觉得以自己的身份,就算少女有了婚约,他也能让对方退婚。大不了许以高官厚利,根本不算什么。
谁知,当她得知少女的未婚夫时,惊得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也是那一天,他才知道自己心爱的阿音,居然是布氏唯一的嫡女,自出生起就注定要成为皇后的女子。
也是乌子虚的皇帝兄弟痴恋了多年的女子。
在呆愣了一阵之后,乌子虚默默地驾驶马车,把阿音送回了布家。
从那之后,他销声匿迹,不再与阿音相见。
阿音寻不到他,又被家里逼得没办法,只好嫁给皇帝。
可她万万没想到,大婚第二天,她在皇宫见到了前来议政的乌子虚。
她质问乌子虚:“你既然是权倾天下的国师,连陛下都与你平起平坐。为什么不能带我走?难道权势于你就那么重要?还是对我许下的诺言都是儿戏?”
乌子虚在面对皇帝的时候,都从不行礼。
唯独那次,他面对那位新皇后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从前是臣无知,对皇后无礼。还请皇后莫要上心,从此之后臣与皇后再无瓜葛!”
皇后眼含热泪,道了声:“好,很好!乌子虚,你够狠心!”
从那之后,两人一个在前朝,一个居后宫,鲜少碰面。
偶尔遇见,便也是陌路。
说到这里的时候,乌子虚摆了摆手:“往日如烟,已然随风而逝。我本已淡忘,怎么奈抵不过三壶美酒。到底是英雄末路,被你这小丫头欺压至此!”
云婳还以为乌子虚真是干过那种越墙窃香的无耻之事,万万没想到,居然是如此凄美的一段爱情悲剧。
她甚至还有点同情那位太皇太后。
“师父,当年阿音虽然和皇帝有婚约,可到底没成婚。就算你把人给截胡了,也不算违背道德。最多,也就是缺那么一点点得德而已。而阿音为了你,都愿意抛弃一切和你私奔。这样的女子,你怎可辜负?”
乌子虚恍了恍神,良久之后才道:
“可我不能对不起他啊。那家伙重情重义,虽然表面上是我扶持他登临帝位。可实际上,他对我也是恩情深重。”
“他初为太子时,群狼环伺,我们走得步步危机,可我们相互扶持,好像难的事也能摆平。他还为我挡过刀,那一次险些要了他的命……”
多年前记忆再度涌上心来,再度想起乌子虚依然觉得心痛。
当时,他抱着浑身是血的南召太子问:“为什么那么傻?明明皇位近在咫尺,你若死了岂不是可惜?”
南召太子苍白的脸上努力地扯开一个虚弱的笑:“因为你想要实现心中的抱负,我才努力地想成为皇帝……”
一声叹息,隔着数十年的时空幽幽落下,“那个傻瓜啊,自小长于冷宫,受尽苦楚。直至他疯母去世才被接出来,却也是处处被欺负,从未被世人温柔待过。所以我才对他好了那么一点点,他便倾心交付,就算后来当了皇帝,也不曾改变。他已经那么苦了,他唯一爱上的女子,我怎么能抢夺呢?”
云婳心中百感交集,那一段三角虐恋,当真是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