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咱们回去吧。”扶柳不忍心见云婳如此,开口劝说。
云婳木然地点了点头,犹如牵线木偶一般任由扶柳搀扶着离去。
可即便远离了那些放纵的痕迹,脑海里却还是不断地回旋着吴侧妃那些刺耳的话:“……太子殿下是有些急迫,动作便也粗鲁了些……”
扶柳叹了口气:“太子妃,您这又是何苦呢?明知道吴侧妃是为了刺激您,才让您去看的。”
“不看,怎么能让自己彻底死心呢?”她的声音有些飘忽,自己都听不真切。
脚下每走一步,都如同踩在棉花上一般无力。
还记得在萧玄辰的太子册立大典前,他一本正经地和自己保证:“今生今世,我萧玄辰只愿与云婳相携到老。若有二心,便遭天打雷……”
云婳心疼他,哪里舍得让他发毒誓?
于是不等他说完就急忙捂住了他的嘴,说:“若有二心,便让你我天各一方,生死不见!”
那一句话把萧玄辰吓坏了,紧紧地搂住她,生怕她真会离开一般。
“不准说这样的狠话!我们一定会白首到老,云婳信我。”
言犹在耳,可他身边却已经有了另一个女人……
人心,真的经不起考验吗?
也许是这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也许是接连的打击让她心力交瘁,在即将走进朝晖宫的时候,云婳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萧玄辰主持完了朝会,就去议政殿见楚召帝。
楚召帝昨夜又是一夜荒淫,在兰妃宫里睡到了日上三竿方才起床。
然后洗漱着装、用膳,等到议政殿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萧玄辰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等楚召帝,只是时间越等越久,也越来越过分。
等楚召帝姗姗来迟后,萧玄辰便把朝堂上的几个重要的事情汇报给楚召帝。
楚召帝听到了一半,就又开始打哈欠,然后冲福公公招了招手。
福公公立刻捧着一个紫檀镶金的盒子上来。
盒子里装着许多的药丸,楚召帝吃了一粒药丸,整个人的精神就明显好了许多。
他对萧玄辰道:“继续说。”
可不等萧玄辰说完,楚召帝就失去了耐心:“行了,你处理好了就够了,不必再汇报了。”
萧玄辰恭顺地道:“是,父皇。”
见萧玄辰没有退下的意思,楚召帝有些不耐烦:“怎么还不走?”
萧玄辰道:“父皇,儿臣已经依照您的意思和吴侧妃圆房。您安排在东宫周围的人,可否撤离?”
之前,萧玄辰冷落吴侧妃的事情,自然没能瞒过楚召帝的耳目。
于是楚召帝就安排了一对暗杀队,埋伏在东宫周围,以示警告。
好让萧玄辰知道,若是不和吴侧妃形成夫妻之实,那么暗杀队就会对云婳下手。
萧玄辰没办法,昨夜才去了水韵点,又做出了已经圆房的假象。
楚召帝轻哼一声:“你心心念念的还是那个女人!”
萧玄辰道:“儿臣已经依照父皇的意思,娶了侧妃。父皇也答应过儿臣,不再为难云婳。”
楚召帝道:“朕也是一番苦心,不想你为个女人不顾大局。”
萧玄辰眼眸垂下,掩饰下了所有情绪,淡淡地道:“儿臣明白,谢父皇。”
“但愿你真的能明白!”楚召帝轻哼了一声,“退下吧。”
从楚召帝这里出来后走多久,福公公就从后面追了上来。
“殿下,请留步!”
萧玄辰站住了脚步,询问道:“公公,可是父皇有事吩咐?”
“并非陛下,而是……”
福公公看了看周围,确定没外人后,这才郑重地向萧玄辰行了个礼,道:
“太子殿下,还请您能多多劝劝陛下。陛下他如今……哎,想必您也有所耳闻。陛下由于身体虚弱,担心老去。兰贵妃便趁机给他举荐了一个道士,还炼制出了所谓能延年益寿的丹药!”
他说着叹息连连:“原本老奴是不能干涉主子的事,但陛下如今的脸色越来越差,身体也明显虚弱了许多。偏偏他自己还觉得那丹药效果奇佳,每日服用的颗粒也越来越多。老奴真怕长此以往,会影响到陛下的龙体。”
这些事情,萧玄辰当然也知道。
可他如今自己都身处在漩涡之中,哪还有余力去管楚召帝的私事,更何况就算他管了也未必就有用。
“公公,并非本宫不愿意插手。父皇的脾气性格你应该知道,本宫劝谏了他也未必肯听,他如今只能听得进兰贵妃的话。”
提到兰贵妃,福公公就越发的愁眉苦脸了起来。
那真是个妖妃啊,明知道楚召帝年事高了,还夜夜缠着行云雨之事。
楚召帝力不从心,就让他喝鹿血,又引荐来历不明的道士,还在后宫开设炼丹房,专门炼制这些奇奇怪怪的丹药。
弄得现在,朝事不理,越来越暴躁、昏庸,和从前那个老谋深算的楚召帝完全判若两人。
连福公公这种在楚召帝身边伺候了几十年的老人,如今也都看不过眼。
但他毕竟是个奴才,只能来求助萧玄辰。
见萧玄辰也没办法,福公公便试探着问:“可否请太后出来劝谏?”
萧玄辰道:“太后也对他失望透顶,不想多管。更何况,太后年事已高,若是再因此和父皇起了冲突,气伤了身体……”
他顿了顿,语气严肃地叮嘱福公公:“莫要去打扰太后调养身体。更何况,父皇也未必肯听太后的劝,先前为了兰贵妃的事,他们已经多次起了冲突了。”
就在这时,林照匆匆忙忙跑过来禀报:“殿下,太子妃突然晕倒!”
萧玄辰那副云淡风轻的神色,顿时大变,二话不说拔腿就往东宫跑去。
东宫。
云婳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朝晖宫的卧房里。
睁开眼眸,就看到萧玄辰坐在床边上,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满脸的关切。
有一瞬间,云婳觉得他们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她正想冲他笑一下,以免他太过担忧。
可很快,她就想起吴侧妃,想起了水韵殿里衣衫凌乱、翻被红浪,以及贞洁帕上的点点红斑。
云婳便再也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