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队,如果你们乱哄哄的,就停止发放面包。”
工农联合党的粮库前,挤满了饥饿的民众,他们伸出手,不断嚷嚷着,希望能够分到一点儿粮食。
但是没有那么多粮食满足所有人的需要,于是在克莱的指挥下,改为发放面包。
每人两块,多一点儿都不给。
十几个警察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他们就是警方给予支持的全部力量,前来讨要食物的饥民足有数千,这点儿警力,扔在人堆里几乎看不见。
于是工农联合党的护卫队成了维持秩序的主力,他们手持木棍,让那些不守规矩的挨上几下,尽力维持着那一眼看不到头的队伍。
对于这种局面,克莱等人算是早有所料,他们一方面在尽力维持秩序,安抚这些饥民,而一方面则在向当局施压。
帕尔在市政厅取得了进展,毕竟工农联合党的粮食供应,已经成为维持慕尼黑秩序不可或缺的条件。
如果像帕尔说的,工农联合党暂停发放免费面包和售卖平价粮,饥饿的群众,恐怕会把市政厅烧了。
于是当局决定,对纳粹党施加警告,只见一队警察出现在纳粹党总部,与冲锋队形成对峙。
“我们没有做错任何事,为什么要来我们这里抓人。”
戈林站在门前,他身边是十几个冲锋队队员,他们拿着枪和木棍,与装备着mp18冲锋枪的警察对峙着。
“不要误会,我们并非是抓人,只是请你们的负责人,去警局了解情况。
昨天城外的粮库遭到抢劫,在逮捕的人中发现了纳粹党成员,所以根据法律规定,你们有义务配合调查。”
一名警官用温和的语气说着,他不想引起冲突,毕竟纳粹党已经具备相当的规模,如果双方真的交火,恐怕会把半个慕尼黑,都拉入战场。
“我们的党员?难道有一个党员犯了错,就是所有党员都犯错了么?”
戈林挺起胸脯,死死盯着那名警官,力求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这是命令,不要让我为难。”
警官的语气也变得冷了些,他的确不想引起冲突,但是这不代表,他就会屈服和退缩。
场面一时间火药味十足,警察全部端起枪,瞄准了戈林,而冲锋队也摆出进攻的姿态,随时准备冲上去,和警察们打上一仗。
“回去告诉你们的头儿,就说我们纳粹党没有错,如果觉得我们做错了,那么可以来一场公开的辩论,让人民来判断谁是谁非。”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一个声音传来,众人转过头,只见希特勒在罗姆等人的簇拥下走了出来,看着警察和黑漆漆的枪口,面不改色,用坚定的语气说着。
“我在执行命令。”
警官并没有因为希特勒的出现而有所退让,他依旧坚持,要带走所有参与昨天冲击粮库事件的关系人。
“不,我们不能让你们进去,因为我们觉得,你们会制造一起冤案。
我不认为我们的党员做错了什么,他们只是在为饥饿的民众讨要一个公道。
明明粮库里有大把的粮食,但是人民却在挨饿。
工农联合党就是一群投机倒把分子,他们囤积粮食,然后哄抬粮价,和那些犹太人同谋,在洗劫人民的财富。
这是德意志的土地,德意志人不应该在自己的土地上饿死。
看看现在的慕尼黑,每一天都有大量的人死于饥饿,而在几公里外,就有堆积如山的粮食。
你觉得,这公平么。”
希特勒用质问的语气说着,围观的纳粹党党员和民众,也一起发出质问,他们嚷着:
“我们要饿死了,我们需要食物。”
“为什么明明有粮食,我们却吃不到。”
“应该严惩的是工农联合党,而不是纳粹党,因为他们才是真正的英雄。”
“将犹太人绞死,我们要吃的。”
“你们是德意志的警察,而不是犹太人的帮凶。”
……
场面几近失控,以至于警察都不得不挤在一起,用惊恐的眼神看向那些人。
希特勒露出得意的笑容,他知道,这些警察已经不可能再有任何作为,人们的情绪被点燃,他们给警察施加了巨大压力,虽然警察们端着枪,但是今天无法带走任何人,甚至连门都进不来。
果然,警察退走了,他们显得灰溜溜的,是在人们的咒骂和嘘声中离开。
希特勒再一次利用群众的力量将警方“击败”,这是他的尝试,目前来看,效果拔群。
回到纳粹党总部楼内,他转身进了休息室,这里有几个年轻人,他们看到希特勒进来,当即站起身,对着他行礼。
“不要担心,你们不会被抓捕,也不会受到审判。
那几名同伴,我们会尽力营救,工农联合党虽然可以依靠巴伐利亚当局给我们施加压力,但是我们不可能屈服,我们会抗争到底。
何况你们是在为我们的政党做事,为慕尼黑的人民做事,所以我代表纳粹党,向你们保证,你们不会成为替罪羊,因为纳粹党,不需要替罪羊。
如果最后,非要有一个人为此承担责任,那只会是我,阿道夫.希特勒。”
希特勒对着那几个有些慌张的年轻人说着,他们都是慕尼黑大学的学生,面孔稚嫩,涉世未深。
他们参与了昨天冲击粮库的事件,只不过比较幸运,没有被工农联合党当场抓住。
不过很显然,他们被供出来了,警察今天就是来抓他们的。
他们很害怕,很慌张,因为他们没被关进局子过,只知道那里的滋味不好受。
但是希特勒的话,让他们感到温暖和安心,甚至最后,被感动得热泪盈眶。
看着这些年轻人对自己感激涕零,希特勒送上大大的拥抱,他安慰这些学生,自己绝不会把他们交出去,除非警察踩过自己的尸体,否则休想碰他们一根汗毛。
其实希特勒对待党内成员还是很好的,他执掌纳粹党以后,将总部搬到了卡尔尼留斯大街,因为这里租金更便宜,而且有一个超大的接待室。
这是为了照顾那些来自社会底层的党员,到了冬天,那些失业的党员可以在这里休息,通过聊天来彼此取暖,熬过人生中的艰难岁月。
纳粹党不像工农联合党那样有钱,可以给党员安排工作,照顾他们的生活。
但他们也一样会互相帮扶,就像希特勒说的那样,他会让所有成员都如同一家人,彼此依靠,互相扶持。
他从来都是说到做到,无论对错。
就这样,纳粹党和警察形成了僵持,总部门外,总是能看到一些警察在游荡,他们似乎,在等待着嫌疑人出现。
所以这些学生,被希特勒保护起来,他们住在这里,吃在这里,完全不用担心外面的警察会冲进来抓人。
因为门口始终聚集着十几名冲锋队成员,大楼里,也有几十号纳粹党员。
就像希特勒保证过的那样,警察如果采取强攻,他们会组成人墙,保护他们安全离开。
当然,警察并没有采取这样激烈的行动,不过就是几个参与冲击粮库的学生罢了,犯不着大动干戈。
而且相比起学生对警察的恐惧,警察更害怕冲锋队失去理智,毕竟那些人在慕尼黑惹了不少乱子,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一旦造成冲突,必然会成为大乱子。
但是警察的担心并没有持续太久,他们得到命令,对那几个学生的逮捕令被取消,甚至之前被抓的几个纳粹党成员,也被释放。
巴伐利亚做出决定,这件事必须解决,而采用的方式,则是公开的协商会议。
这次协商会议,将采取完全公开的方式,不仅会有大批记者,还被允许有市民旁听,而会议的地点,就在霍夫布劳斯酒店。
纳粹党对这个地方很熟悉,这可以打消他们的疑虑,而对工农联合党来说,这就不是一件好事了。
“克尼林总理将会亲自主持这场会议,老实说,我们无法拒绝。”
得到通知,帕尔神色严峻,巴伐利亚当局的态度很明显,他们不想刺激到纳粹党,于是把这件事,交给他们自己解决。
这是一个“聪明”的做法,他们不想得罪任何一方,可是皮球踢回来,却让工农联合党陷入了被动。
他们明明是受害者,但是现在,却被拉在与施暴者同等的位置上。
这本身就是一种“不公正”。
“这不是会议,而是战场,我们必须多带一些人,避免打起来吃亏。”
安西挥舞着拳头,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护卫队已经全部被动员起来,他和基尔科夫有信心,把纳粹党的冲锋队,按在地上胖揍。
“最好不要打架,我说过了,克尼林总理会亲自主持会议,如果在他面前打起来,恐怕事情根本无法收场。”
帕尔揉了揉额头,他不支持暴力,特别是在巴伐利亚总理面前,但是纳粹党一直以暴力着称,谁也无法保证最后这场会议变成什么样子。
但他还是要尽可能地避免肢体冲突。
“老实说,我不明白为什么要采取公开方式。”
克莱挠着脑袋,他也意识到这件事的不同寻常,毕竟解决这个问题,把双方高层召集一下就可以了,必要情况下,巴伐利亚当局可以采取强硬态度,迫使双方和解。
“我从警察局那里了解到,纳粹党的态度非常强硬,他们不仅不愿意交出其他参与者,甚至还要求警察局放人。
结果警察们竟然照做了。”
纳粹党的反应超出了预期,他们显得极为激动和极端,根本不把巴伐利亚当局和警察放在眼里,这已经不是挑衅了,完全变成了公开对抗。
“这个总理太软弱了。”
克莱摇摇头,希特勒都已经明目张胆对抗法律了,但是巴伐利亚当局竟然还不敢采取行动。
甚至连一句威胁的狠话都不敢说。
“不是他们软弱,而是时局让他们不敢采取措施。
希特勒的煽动已经将慕尼黑人的情绪点燃,如果这个时候对他和纳粹党采取强制措施,会导致严重骚乱。”
帕尔叹了一口气,这时候他注意到,安西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他人呢?”
帕尔指了指安西刚才坐着的位置,克莱也是一愣,接着耸了耸肩膀,表示自己不知道。
这时候,楼下突然传来喧嚣,克莱和帕尔探出头去,发现安西和基尔科夫,正在集合护卫队成员。
“我们要时刻做好准备,将那些可恶的纳粹党,狠狠按在地上胖揍,去打他们的脸,去踢他们的屁股。”
安西大声嚷嚷着,随后护卫队的队员也跟着大喊,他们表示自己已经做好战斗的准备了。
“我好像说过,最好不要使用暴力。”
帕尔转过头,看向克莱,表情很严肃。
“会议举办的时候,这个家伙就不要去了,我来代替他的位置。”
克莱的脸色也不好看,毕竟看楼下那位“党主席”的样子,就是奔着打架去的,恐怕他去参加会议,事情将变得一团糟。
“不仅是他,连基尔科夫也不能去,这些当兵的脑子里面装的全是肌肉,他们过去只能把事情越弄越糟。”
帕尔做出一个决定,克莱则点头同意,这一次会谈,将由他带队,与纳粹党唇枪舌剑。
至于楼下还在“动员”的两个家伙,就别参合这件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