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风雨欲来的江都
江都城内。
杨广已是每日沉醉于宫中，不问天下之事，所以万余的骁果军也一下放羊了，到处都是议论造反的声音，完全就跟后世历史，以及萧乾脑海中隋唐五代史记载的一样。
因为大家都在议论，所以彼此也没有了什么顾忌，甚至就连江都宫的宫女都能听到。
“听说关中已经乱了，唉！不知道我家里现在什么情况，已经许久没有收到信了。”
“我家里也是，据说关中如今就只有长安、潼关等要地还在朝廷手中，许多州郡却都已经被拿下了。这天下造反之人多如牛毛，恐怕是难以平定了。”
“肯定是难以平定了，没看陛下都放弃了吗，这只怕连江都都出不去了。”
“如果连江都都出不去，那我们岂不是也没有办法回家了？”
到处三五成群的骁果军都在议论，关键是万余骁果军全都在议论，自也没有人能制止得了了，明显军心已乱，军心也已变。
“还记得吗，皇后绕扬州，宛转花园里，现在岂不就应了那句谶语？”
“是啊，皇后绕扬州，宛转花园里，现在还真就是这样了。陛下与皇后娘娘若是无法离开江都的话，那我等岂不是也没有办法离开江都了？”
“我看不一定，陛下和皇后娘娘的身份，自然被天下万众瞩目盯着，尤其被四周的反贼盯着，无法离开江都。但我们，却不一定！”
“哦？我们如果想返回江都，那岂不就也等同于造反？”
“造反？现在天下还有不造反的吗？天下造反之人已是多如牛毛，无论到哪里，都是造反之人，并且都已经称王称帝。据说现在天下称天子的，两只手都已经数不过来，已是不知有多少的天子皇帝。我看，我们也没有必要在这里守着了……”
“要不，我们抢掠些财物，一起结伙返回关中吧？反正现在遍地都是反贼，到哪里抓我们去？”
再另一边骁果军中。
武贲郎将司马德戡以及裴虔通、元让等人，也都忍不住眸闪精光激动议论起来。
司马德戡，原就只是一屠户，以屠猪为生，后被选为侍官，即宫中轮番宿卫的军士，然后一路再跟随司空杨素讨平汉王杨谅，一步步升迁被拜为鹰扬郎将。再随着伐高句丽，进位正议大夫，武贲郎将，而深得杨广宠信，没错就是宠信。
即准确的说，杨广对其重新，如果以数值十为满的话，司马德戡便已达到了十。而萧乾即使是驸马都尉，原本也不过一，如今成了东都留守，或许已经到了五，或者六。
总之对其信任却是远远超过萧乾的，至于裴虔通、元让，更都是杨广没登基之前的亲信心腹，即杨广真正的心腹将领，萧乾就是想安排人都安排不过来。也正是萧皇后理解的，萧乾可以保护自己，可以保护南阳，但却保护不了陛下。
因为杨广的身边，已经有了这些绝对的亲信，而没有人能插进手来，哪怕就是萧乾也做不到，所以有这些人保护，自就是萧乾也保护不了杨广。
于是几人也不禁聚在一起。
裴虔通一叹：“看来，君心已经乱了！”
元让也四周看一眼：“现在就是我等，也无力回天了，何况陛下也在自暴自弃，已经什么都不管了。据说这次巡游江都虽然带上了皇后娘娘，但陛下却从没有见过皇后娘娘。”
司马德戡也眸闪精光明显在犹豫，半天才一咬牙道：“如今，不仅关中乱了，整个天下也都已乱了！不仅从辽东回来的时候是这样，这一路从洛阳到江都，也遍地都是造反的贼众，要不是有兵马保护。
诸位，不知有何想法？”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
裴虔通也忍不住小心道：“如今大隋，已是无力回天。我还听说了一个消息，那桃李章得天下，谶语说的真正却是一名李密之人。
桃李子，即正在逃命的李姓之子！后边勿浪语，则是密也！即说明这正在逃命的李姓之子，名字里有一个密字。
如果这李密就只是普通百姓，对于我等见过世面的自还没有任何可信，但如果这个李密不是普通人呢？而是有着足以让天下瞩目的身份呢？”
瞬间几人眼睛也不由亮了。
元让同样好奇道：“哦？裴大人还听说了什么？这谶语说的到底是何人？”
裴虔通也眸中精光一闪，道：“此李密，曾祖父却是西魏八柱国之一的李弼！而被赐姓徒何氏，并成为北周太师、魏国公。其祖父李耀，也为北周太保、邢国公。父亲李宽，同样为我朝上柱国、蒲山郡公。
而且！
这蒲山郡公李密，从荥阳一带传来的消息据说，还已经在荥阳站住脚！那荥阳，可就在东都一侧啊，再加上如此一句谶语，这次东都恐怕真正的危险了。”
几人都不禁下意识点头，道：“嗯，的确。那个萧乾，虽然有几分鬼才，但现在想想他那所谓的釜底抽薪之计，其实却并不难，我等大家只要动下脑子，便都能想到。
看来这天下，是真的无力回天了啊。”
终于身为武贲郎将的司马德戡，也不禁犹豫道：“现在将士们都归心似箭，想要返回关中，不如，我们也散了吧，沿路抢劫些财物，结伙返回关中。
现在遍地贼寇下，谁能认识我等众人？反正还有那王世充带领兵马，可以保护陛下。”
瞬间一下，几人都不禁心动了。
而同时聚在一起的宇文化及、宇文智及两兄弟，也忍不住看着议论的众人心动了。
宇文智及脸色阴阴：“大哥，骁果军军心思变，或许可以利用。”
宇文化及同样脸色阴险，轻点头道：“我原本还想，昏君此次巡游江都，真会像谶语里预言的一样吗？谶语如果应验的话，又会应在何人的身上？
现在看来，那个李密的确是不简单，萧乾在东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宇文智及也再脸色阴阴轻声道：“难道，会应在我跟大哥的身上？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个李密的确是不可小觑了！竟然能早早的看到我与大哥，有一日可能会。”
宇文化及也再脸色阴着道：“昏君欺我宇文家太甚，就算让那李密造谣的谶语应验，也没有多大用。这天下群雄，谁不知道谶语的本质？
就连昏君，都不信什么谶语，不然岂不是可以直接让位了？关中李渊，那刘武周、梁师都、李轨、薛举、始毕可汗、萧铣等同样都不会信，所以就是让谶语应验了，也不算什么。”
宇文智及再脸色阴着，两手也不禁微颤道：“不过，此事若想成，却还需要司马德戡几人的帮助。到时大哥，定然一句震惊天下，成为一方枭雄！”
宇文化及则也明显更沉稳，道：“此事，暂不着急，要好好谋划一下，过后你去找司马德戡几人碰一下头，看看几人的意思。
到时，我等占据了江都，周围的贼寇恐怕就不止那沈法兴、李子通、杜伏威几人了，那王世充同样不是好对付的，必须要万无一失才行。”
宇文智及也点头：“嗯，等再观察一下，我便去找那司马德戡，这天下，是真的无力回天了啊。
昏君现在困在江都，却无人可以来救。
长安那边，我看屈突通也不是那老奸巨猾李渊的对手，长安怕必会落在那李渊手中。
东都，倒是白白让那萧乾小儿捡了个大便宜，东都留守啊，要是大哥能担任东都留守的话，却就可以直接一争天下了。
不过东都旁边，有个食人魔楚皇帝朱粲，还有一个野心勃勃的西魏八柱国之后李密，那萧乾同样腾不出手了。最让我看不透的，昏君竟然会任命那萧乾为东都留守，还真实昏的不能再昏了。”
宇文化及也缓缓接道：“南边，被萧铣占了。河北一带，也遍地都是反贼，就屈突通、杨义臣几人，如今也已是独木难支，大隋其实已经名存实亡，没有人可以力挽狂澜。
若能除去昏君，的确可以让我一下名扬天下，与那关中李渊真正齐名，不过却还得先说服司马德戡几人相助才行，不然我二人手下的兵马却远远不够。”
宇文智及也点头：“嗯，大哥放心吧，司马德戡手下的这万余骁果军，明显军心也已经乱了，只要我说服司马德戡，让他们发动兵变肯定没有问题。”
两人低声的说着话，但万余骁果军也就只是外围禁军而已，即驻扎在江都东城，只有在真正需要时，才需要进宫保护，即有人发动兵变时。
而江都宫内，同样又一层禁军，而由真正忠心耿耿的右屯卫将军独孤盛统领。
不过杨广的身边萧乾安插不了人，但萧皇后、南阳公主的身边放几人还是没问题的，以及谁也不会注意的宇文化及、宇文智及两兄弟身边。
于是紧接，就是两兄弟也不可能察觉到的，宇文府亲兵中几人同样忍不住激动了。
一人忍不住轻声道：‘萧公子果然有惊世之才！这宇文化及两兄弟狼子野心，竟然想弑君，我们怎么办？’
另一人同样激动小声道：‘我们的任务就只是保护皇后娘娘和南阳公主，里边还有独孤盛统领的禁军。而且上次禀报之人，也都直接被陛下斩了，我等不过宇文府的亲兵，却也不能前去禀报陛下。’
再一人也忍不住激动，轻声道：‘那就通知弟兄们，全都做好准备，一旦发生兵变，便不惜一切代价冲进皇宫，救出皇后娘娘和南阳公主。
至于陛下，就是我等想保护，也不是我等能保护的。’
江都，四面贼寇之下，同样仿佛一夜间便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