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轻言也点头道:“陛下所言极是,老奴也怀疑这个郑太后是假的?”
“嘶!”李奕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大感惊奇。
若是真的,那福王的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拿一个假的来糊弄朕?
可随后,曹轻言又摇头,“陛下,可这个郑太后又不像是假的,她对皇宫很熟悉,老奴试探过她,不管是一草一木,还是以前发生的一件小事,她都对答如流。”
“你是什么意思?”李奕盯着曹轻言。
“老奴斗胆,怀疑这个郑太后就算是假的,那也是真的郑太后的贴身人,甚至在皇宫待过很久。”
李奕诧异道:“那她到底是谁?”
“如果没有证据,朕很难收拾她,毕竟她名义上还算朕的长辈,搞不好,朕会遭到天下人非议的。”
曹轻言苦笑,他又何尝不知道呢,可眼下没有证据证明这一切,当即拱手道:“陛下,虽然老奴没有确切证据,可刘瑾和郑太后谈话,绝不是一般主仆的聊天。”
这下,连李奕也愕然了,思索着其中的关节。
这时,曹轻言又道:“陛下,会不会是因为福王的缘故,福王做人做事,向来心狠手辣,先帝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肯立他做太子。”
“不会。”李奕摇头,“就算是福王怎么没有亲情,可郑太后是他生母,这是不可割断的,他绝不会因为一个奴才,而忽视郑太后。”
“即便是这个奴才很有能力!”
可一个个猜想的可能被推翻,李奕心头反而更加七上八下,一只手轻轻揉捏着茶杯,思绪反复。
如果郑太后是真的,刘瑾没理由敢对她如此无礼,若是假的,那她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福王为何派人假扮他的生母来京,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百思不得其解,仔细的推敲一个个细节,想要从中得到最准确的消息。
眼下这个时候,一点粗心都会导致功亏一篑,任何细节,都会让自己性命不保。
许久过后,李奕长舒了一口气,反正也猜不到原因,索性就不猜了。
侧脸问道:“还有呢,他们聊什么了?”
闻言,曹轻言一脸愧疚,“回陛下,他们密谋的声音极小,老奴没听到具体内容。”
“不过,从他们断断续续的谈话中,听到他们好像是在密谋什么,而且是关于……”
李奕眉头一皱,“关于什么?”
“是关于安府长和安芷伊的。”
什么?
李奕表情大变,听到那三个字,仿佛是心头瞬间被什么东西割了一刀,瞳孔一缩,“这跟芷伊什么关系,她就是一个爱读书的女人而已?”
曹轻言重重点头。
“等等,难道福王这个王八蛋莫非也在打安芷伊的主意?”
李奕猛然抬起头,心头一揪,福王这是要干什么,安芷伊不过是一个红袖榜上的大风女先生而已,无权无势。
对于安府长,倒是有一个国子监,等等,难道福王想要得到安府长的支持,继而获得大风读书人的支持。
不对!
以安府长的脾气,逼迫就范,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而且他也不会将女儿作为筹码。
这个老顽固脾气古怪,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可李奕还是不放心,当即说道:“安排人去看看安芷伊,另外加强对安芷伊的保护,再让吕瀚成调一个千户去国子监,发现有人捣乱,一律擒拿。”
“诺!”曹轻言答应一声。
“宣孙庭宗,曹凤阳,朕有点事问他们。”李奕摆手问道。
不过半个时辰,两人一同进入御书房,“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李奕询问道:“武举和招兵的事怎么样了?”
“回陛下,武举已经定好,下月中旬,臣已经派人全国各地张榜,并且将招募要求也详细注明,并且重点标注文人也可参加武举,一样可为将为帅。”
“好。”李奕赞赏点头,“报名人数怎么样?”
“回陛下,各府衙州县报名极多,多是寒门子弟,粗略估计,不下万人。”
“才万人吗?”李奕觉得人数太少,“不行,不够,再给朕补发一张圣旨,凡是入京参加武举者,所有费用由朕承担,从朕的内孥出。”
两人顿时大惊失色,久久无语。
孙庭宗赶紧提醒道:“陛下,这可是一笔不小的银子,起码百万两之多。”
“朕要的是有真凭实学的人才,不就是一点银子吗,就是千万两,朕也舍得。”李奕大手一挥,气势如虹。
跟人才比起来,钱财就是粪土,连粪土都不如。
这一番话,让孙庭宗和曹凤阳大惊,急忙跪地,“吾皇睿智,臣等佩服!”
“招兵的事怎么样了?”李奕又问道。
孙庭宗回复,“回陛下,如今已经招兵十万,皆是农家寒门出身,为掩人耳目,臣已经将其安排到一处秘密之地训练。”
“好,不错。”李奕点点头,“招兵一事暂停,十万人马足够了,所需战马军械,朕会安排人给你们送往。”
“另外告诉卢慕,务必加快最新式火器的研发速度,同时现有火器也不能停止制造,别怕浪费,朕有的是银子!”
“等朕收拾完了刘瑾和郑梦境,朕会亲自前往军营训练军队。”
“诺!”孙庭宗急忙拜谢。
“另外,还有一点,京师的治安给朕把控好了,尤其是临近武举,朕担心一些宵小之辈又钻出来了,这段时间务必加强管控。”
“朕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郑太后,鬼知道这次来京是要干什么?”
“武举一事,关系到新军建立,诸位必须慎之又慎,尤其是注意不要让福王和严公子的人渗透进去。”
“如果这件事出了事,不管是谁,是谁的责任,谁自尽谢罪吧!”
他目光如炬,扫视一圈。
孙庭宗,曹凤阳齐齐被惊的浑身一震,皆被其恐怖的气势所震慑,忙不迭跪地,“诺,臣等必当殚精竭虑,保证武举安稳进行。”
随后,李奕又让他们将细节仔细推敲一下,武举一事,实在是太重要了。
武举,对应的便是新军。
武举上选拔的优秀人才,将进入武学院进行为期三个月的系统训练,然后就成为新军的军事主官,也就是新军将领。
若是福王和严公子的人趁机渗透进去,然后进入新军,在关键时刻再倒戈相向,那可就彻底完了。
其危险程度可比宁文宁武兄弟厉害多了,那也就意味着李奕之前的努力将彻底付诸东流。
现如今,大风王朝内忧外患,李奕要做的就是先安内,再攘外,先扫清朝堂,再肃清京师,然后就是国内叛贼,世家门阀,藩王,最后是周边敌国。
可若是连福王和严公子都收拾不了,谈何昌盛大风,成就万世基业!
数个时辰后,派去的人回来了,还带回一个“好消息!”
安芷伊很安全,只是被禁足了。
李奕得知,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是平安就行。
可随即,他就觉察出不对劲,安芷伊怎么会被禁足呢?
安府长也不是那种老封建,也没听说安家不许女儿出门呀?
何况安芷伊有大风第一女先生之称,广交天下读书人,评价颇高,抛头露面,也不再少数。
不对劲!
李奕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里面绝对是有问题的。
随即,他立刻说道,“曹轻言,今夜陪朕去一趟国子监。”
曹轻言讶然,“陛下,大晚上不好吧?万一安芷伊睡了,岂不是有点尴尬?”
“放屁!”李奕白了他一眼,“安芷伊早晚都是朕的女人,朕提前看一眼怎么了,犯什么王法了?”
曹轻言无语了,一旁的曹凤阳和孙庭宗也是一脑门黑线,陛下什么都好,就是上了一阵一点理都不讲。
把夜闯少女闺房,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普天之下,还是头一遭。
夜幕降临。
国子监学府。
一处简洁干净的院落门口,一个身披青蓝色儒士长衣的男子,正立在门口,脸色很难看,眉心皱成一个“川”字,愁眉不展,最后长长的叹息一声。
“唉!”
“芷伊,安家有愧于你,有愧于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