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易中海洗了饭盒后却没和其他工人一样到空厂房休息，而是抬步去了研发科的办公室。
“嘭嘭！”
听到敲门声，里面有点苍老的声音喊进。
“杨工你找我”
即使易中海已经是厂里面前唯一的八级工了，面对眼前这人，却还是带着小辈的敬意。
无他，男人正是当年的工程师杨清杨工，也是工程师等级规范后的六级工程师，按工程师等级从九级往上数，六级工程师在四九城也算大小的技术人物了。
八级工往上才是九级工程师，易中海自然对对方怀有敬意，只他却不知对方突然找他是干什么。
杨清看到他来，倒没有平常对外的严肃，老大哥似的亲和让他坐下。
“易师傅，坐，随便坐”
比起三年前更加花白的头发消磨了他的精力，和易中海简单寒暄几句后，他也没再耽搁，单刀直入的直奔主题。
“易师傅，我找你是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最近在琢磨零件构图，是有更进一步的想法吗”
更进一步，自然是考九级工程师啊。
易中海被问的目露诧异。
“杨工，你这么知道！！”
易中海今年快四十五了，做到八级工正常人都会认为这已经到顶了，就这么干到退休，小日子也觉得美美的。就连易中海自己刚开始都没考虑这些。
毕竟八级工到九级工程师这里，不仅是知识阅历的跨越犹如天河，学历上也是有一定要求的。而易中海当初不过能识字的初小水平。
基于这些难以跨越的门槛，没有人会往那方面想，所以此刻杨清一下就点出他的想法，易中海才觉得惊讶。
“元宵节前一天，还有上周末我在北平图书馆看到你了，当时留心了你看的书，如果只是工人，应该没那个必要。”
杨清开口，碰到也是机缘巧合，不过对方有这个心思却他很是惊喜。
三年前那次考核他就觉得易中海是有几分天分，但年龄不小了，钳工到工程师的跨度连他也不敢保证需要多久，而当时对方在工厂已经算工人里的顶尖了，这样的人还会愿意学吗。
等去年改名后的红星轧钢厂再考核，难度不低的情况下，对方依旧稳稳考到最后。杨清更是可惜一个好苗子培养不了。
直到上周图书馆再次遇到，且在对方走后看了对方在看的书后，暗察对方也有此意后顿时当初收徒的兴致重新勾上来。
“确实有这想法，那杨工你找我…”
易中海点头，倒也没想到这么巧，如果是这样的话，对方找自己提这话题，又联系他身份，易中海好像对对方的找他的用意有了猜测。
果然下一刻只听杨清开口道。
“我本来三年前就有打算收你为徒的想法的，只是一直不确定你自己的想法，又不好来问你”
“现在知道了…”
易中海微微坐直，收他为徒？杨清也就比他大十几岁，自己快四十五拜个师父，一般人可能会觉得落了脸面，但易中海倒是认可“达者为先，不分年龄”
接受也不是不可以，对自己更进一步肯定是有帮助的。
但杨清下一句话就拐了个弯。
“现在知道了，但我马上就要退休，也就不占你一个师父的名头了”
“厂里这月底会分两个大学生过来跟着学，我还会留一年，易师傅，你到时候有什么想问我的，休息时候过来，我能教就教，剩下就看你能走多远了”
杨清语气也有点遗憾，真错过了时机，也就没这师徒缘啊。
易中海一听，好吧，虽然不是收徒，但一年指导，也是不错了。这里还是诚心诚意道谢。
等再从办公室出来，两人的称呼也从原来保持距离的杨工和易师傅，变成更亲近的杨老哥和小易。
这段教导，经过商量，不是多嘴的两人最终谁也没刻意宣传出去，毕竟明面上杨工后面是要替厂里培养后面来的两个大学生的。
从杨工这借录了更加细致的资料，易中海的学无止境生涯正式开始。
要问工人和工程师有什么不同，易中海的理解是，工人就是拿着上面要求的物品按规格生产加工就可以，而工程师，大概是没有人给你标准，但你却需要凭自己的知识去设计出有用的东西。
按部就班了二十来年，易中海也不知道这种跳出都成肌肉记忆的工人技术去搞设计，自己需要多久才会有成效，但就这样学吧，总归平常没事也是闲着，还可以给儿子树立榜样，带他学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