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〇〇回 秦叔宝三遇张紫燕
秦叔宝看舞蹈,刚看一眼就傻了!怎么傻了?不能不傻。秦琼一看那《麻姑献寿》中的麻姑,就是托桃篮的姑娘,那不是张紫燕吗?开始秦琼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呢,但是仔细一看,越看越像张紫燕。最后,秦琼确定这中间的姑娘必是张紫燕!“紫燕姑娘怎么在这里呢?哦,那天晚上她确实被张初尘带进越王府。难道说,她一直没走吗?即便是没走,她怎么会沦成舞姬了呢?”秦琼心中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百思不得其解。但唯一能确定的这姑娘正是紫燕。
而且,他发现紫燕姑娘在跳舞过程中,屡屡注意自己。只要脸往这边一偏,眼睛肯定会在自己身上停留那么零点零几秒。刚开始,紫燕姑娘看自己的眼神也带出了一种惊愕和疑惑。但随后,这眼神当中流露出一种亲近和欣慰。能看出来呀!所以,这两人一个在动,一个在静,但眼神一直在交流。
两个人在这里一交流。嗯?就被靠山王杨林给看出来了。那老王爷眼睛多毒啊,不揉沙子呀。一看——这个麻姑姑娘为什么老往我旁边瞟啊?哦……在看我的叔宝儿。再一看秦琼的眼神一个劲地就盯着麻姑,旁边那些舞女,人家根本不看,目不斜视,就盯着那一个姑娘。“呃,呃,呃……哈哈哈哈……”老杨林乐了。您别看老杨林一辈子不爱女色,没有娶妻,但是人家不反对男女之情。一看这俊俏的姑娘看我叔宝儿的眼神,目带爱慕,可见这个姑娘有眼力!大厅之上这么多太保,别的怎么不瞅,专瞅我这叔宝儿啊?还是说明我叔宝儿身上有别人没有的魅力呀!我这叔宝儿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美女,这叫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哪位英雄不爱美女?这证明我的叔宝儿是一个正常男子!(好像他自己不是正常男子似的。)杨林今天特别高兴,酒又喝多了,一看秦琼跟麻姑,他就觉得两个人正在眉目传情。老杨林心中还特别的高兴,还特别的觉得有意思。他正在合计下一步应该怎么办的时候,丝竹一停,这些女子舞蹈停止。
众位舞姬翩翩下拜:“为王驾千岁贺寿!千岁!千岁!千千岁!”
“哦,哦,好!好啊!哈哈哈哈……跳得好!跳得好啊!舞蹈好,人也好!来啊,重重有赏!”
“是!”
那王官赶紧过来:“大家下去吧,下去领赏!老王爷有赏!”
“多谢王驾千岁!”
这些舞姬们高兴了,鱼贯而出。先是那二十四个伴舞的陆陆续续走出银安殿。然后,是那个主角儿。按规矩,主角最后还得行一下礼,然后慢慢地退出银安殿。可是这位麻姑行完礼之后站立在那里,把头一低是一动不动。看这意思,没准备退出银安殿。
嗯?送姑娘的王官一看,“哎,琼燕姑娘快出来,快出来!”他喊的是琼燕姑娘。
秦琼心中一画魂儿,琼燕、紫燕。哎呀!想当年在幽州的时候,紫燕姑娘带着琼花公主,那琼花公主可化名叫做琼燕呢。难道说,紫燕姑娘现在在越王府上化名叫做琼燕了?但来不及多想。
那王官叫了几遍,麻姑仍然一动没动,靠山王杨林手捻须然也觉得此事颇有蹊跷。他把手一摆止住了王官的叫唤,然后就问麻姑:“这位姑娘,你不退出去,还有何事啊?”
就见麻姑突然“噗嗵”一声跪倒当场,眼泪下来了:“王驾千岁,民女冤枉啊!我要在王驾千岁面前诉冤,请王驾千岁为民女做主啊!”说着话,就开始给杨林磕头。
哎呦!我的天呐!把王官给吓得。这是重大事故啊,这还了得呀?让演员来给领导来演戏来了。结果,演着演着过来上访来了。这还了得!他赶紧迈步过来:“你给我下去!”伸手想抓姑娘。
“哎!”杨林把脸一沉,“给我退了下去!”
“啊,对,赶紧退了下去!”
“我说你呢!”
“啊,啊?”王官一听,“说我呢?”
“嗯,给我退了下去!”
“哎,哎,哎……完了,完了完了……”王官心说:这下子,我脑袋上的乌纱帽保不住了!哎呀,这琼燕姑娘到底是何人呢,啊?这伙姑娘我们审了半天呢,把家底儿都给审得清清楚楚。(按现在来说,政审没问题。)这才敢让他们为靠山王演戏呀。没想到,她跑这儿一跪来喊冤来了。不知道她要状告何人呢?哎呀,这可完了,这可完了……但是,没办法,靠山王让自己出去,王官也只得往门前一站,垂手侍立,浑身打颤,只剩下求佛告祖了:“哎呀,老佛爷保佑啊,千万别说出岔子来呀……”
他在这里暗自祈祷不表,就见靠山王杨林把身子往案前凑了凑,低着脑袋看了看跪着的麻姑:“你这姑娘姓字名谁,有何冤枉,非得要来本王面前诉告啊?你抬起头来,一五一十给本王讲来。本王倒要听一听,你有何冤屈?”
“多谢王驾千岁!”
麻姑这才把身子直起来。哎呦,这眼泪已然盖满了整个脸了,那真如同雨打梨花一般。
这美人一哭,哎,有哭的好看。十二家太保在旁边一看,哎呦!这位漂亮的姑娘哭成一个泪人儿了,着实让人心疼啊。不知道她有何冤屈?大家都支楞着耳朵听。秦琼也在旁边听。
就听这麻姑说了:“王驾千岁,民女我姓张,我叫张紫燕。”
“张紫燕”这三个字一出来,秦琼的心咯噔一下子,果然是紫燕姑娘啊!
王官一听:“哎!胡说八道!你不是叫张琼燕吗?”
“嗯?”杨林一瞪眼,“把那王官给我叉了出去!”
“是!”
有那当兵的过来:“出去!出去!出去……”把这王官给赶出去了。
杨林看了看张紫燕:“紫燕姑娘,那王官说你叫琼燕,这是为何呀?”
“王驾千岁容禀,这是民女自己给自己起的一个化名啊,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哦?你到底有何冤情速速讲来!”
“是!王驾千岁容禀,民女今天不告别人,要告当朝的左仆射宇文护及!”
就这一句话,如同一个炸弹扔到银安殿上似的,顿时就炸开了锅了。十二家太保、中军官、那些偏将副将一听,一个个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我的天!要告谁?告宇文化及?告到咱老王爷面前了?哎呦!这不惹事儿吗?”
靠山王杨林也是一惊。但随之,杨林恢复正常,把手一摆:“都给我安静!听她说来!紫燕姑娘,你因何要告当朝的左仆射?你可知道他可位极人臣呐!”
“王驾千岁,民女知道啊。民女更知道,要告倒他,凭我的力量,那就是蚍蜉撼大树,根本不可能啊。但所幸,民女遇到了王驾千岁您呐。民女听说大隋王朝最正直、最无私、最忠心的臣子那就是靠山王王驾千岁您!民女这状子告到什么地方都告不赢,唯独告到王驾千岁您面前才有一丝的希望啊!”
“哦?”杨林一听这话,老头的心里,哎!比较舒坦。怎么?这是个老百姓啊。老百姓都知道大隋王朝那最正直、最无私、最忠心的就是我杨林呐。可见我这些年树立我自己的形象树立得不错!我这几年秉公行事,为天下百姓所熟知啊。所以,老杨林十分欣慰。“嗯,紫燕姑娘,这些无关话题就不要多讲了。你只管说你到底有何冤枉,也就是了。如果是果有冤枉,本王为你做主!”
“多谢王驾千岁!王驾千岁,其实我的父亲您是认识的。”
“哦?”靠山王杨林一听,“此言怎讲?你父亲是谁呀?”
“我的父亲恕个罪说乃是先帝时官拜吏部侍郎的张景柱!”
“哦……”杨林一听,“原来张大人是令尊呐?”
“正是!我是他的不孝之女啊。”
杨林点点头,因为他对这个张景柱印象很深。这个张景柱是大隋王朝当中少有的一个正直官员。杨林对这些正直官员心中都有一个数。跟这张景柱也曾经打过几次交道,觉得这个人人品端,正是个难得的忠臣。“哎,”杨林突然间想起来,“紫燕姑娘,你要说张景柱是令尊的话,那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哥哥啊?啊,或者是有一个兄弟叫张金称呢?”
“启禀王驾千岁,金称正是家兄。”
“哦……”杨林听到这里脸沉下来了。怎么呢?张金称这个名字最近老是在自己的耳边响起。另外,在自己拿到的一些塘报、一些情报上面老是出现。寿宴之前不还刚刚听那宇文化及说过这张金称吗?另外自己还曾经点拨过张金称呢。为什么呢?因为张金称是自己的大哥忠孝王伍建章的弟子,伍建章的得意门生啊。原来自己在京城的时候,到大哥府上,没少了见这张金称啊。哎,小伙子一团正气,是个练武的材料。自己看过他练武,还曾经点拨过他。那么后来,自己大哥把他保举到老主近前,做了老主的贴身侍卫。有几次自己进京述职都见过张金称啊。小伙子挺威武,给杨林很深印象。那么最近,更是给杨林的印象太深了。一则说自己侄子当今圣上杨广是“六短之君”的言语大多就是从张金称嘴里传出去的,到底是真是假?不知道。是真,那张金称一定知道其中内情;是假,这个张金称就太可恶了。就是他造的谣,他是始作俑者!那么还有最近自己得到信息,说这个张金秤反了,据说跑到了明州,在那里拉杆子起义杀官造反、自立为王,号称齐王。为什么天保大将宇文成都没在大兴城啊?就是领兵带队去明州平叛去了。哎呀,没想到今天我居然碰到他的妹妹了,而且他的妹妹在我面前鸣冤告状,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呢?
杨林想到这里面色凝重:“紫燕姑娘,你可知道你那哥哥已然在明州造了反了吗?”
“啊!”这一点,紫燕姑娘还真是不知道,“我不知道啊。王驾千岁,如果说我兄长造反了,那也一定是让那宇文化及给逼的!”
“哦?此言怎讲?到底怎么回事?你速速讲来!”
“是!王驾千岁,是这样的,我父亲为官清廉、刚直不阿。那宇文化及屡屡拉拢我父亲加入他的一党,但都被我父亲给拒绝了。后来宇文化及构陷我的父亲,在先帝面前进尽谗言!最后,把我父亲官职免掉、削职为民。不过我倒不是为了这一点恨这宇文化及。我们愿意做老百姓,我们不愿意在这豺狼当道的朝廷做官啊,做老百姓挺好。可没想到,那宇文化及纵子行凶啊!他那三儿子宇文成祥派人到民女家中向民女提亲,遭到我父亲拒绝。没想到啊,他光天化日之下居然闯进我的家中,把我抢进他的府上。而且……而且把我的父亲一脚给踹死了!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张紫燕哭着就把原来的事情给杨林又讲说一遍——怎么抢自己的;怎么抢到合欢楼的;怎么把自己的父亲一脚踹到柱子上,把脑袋给撞破死了的……前文书都讲过了,就不再重续了。
杨林听着听着,老头的脖筋就蹦起来了,手攥得嘎嘣嘣直响。“嗯……”是英雄听到这事儿都生气呀,“真是可恶之极呀!那你后来是怎样脱身的呀?”
“启禀老千岁,多亏当时遇到了几位不知名的英雄,他们晚上闯进相府把我从相府当中救了出来。是这么这么回事……”她又把事情经过给杨林说了一遍。当然,把秦琼等人的姓名全给隐了。就说:“我不知道人家从哪儿来的,可能是江湖上的几个大侠。大闹长安城啊。最后,我是被风神三侠李靖和张初尘救回了越王府。李靖、张初尘人家是越王的座上宾,人家是大侠。听到外面大乱,人家等于出去看热闹,见到我形势危险,人家是出手相助,把我救到越王府。从那开始,我就待在越王府了。那几个英雄到底怎么样了,我也不知道。”
其实她知道,张初尘后来也告诉她了,说:“都已然脱险了,你就放心吧。”但是这里不能说呀。对杨林就说:“我也不知道。我就住在越王府上了。”
“哦……”杨林一听,“原来如此啊。难怪呀,我听人说,老主宴驾那天晚上大兴城热闹至极呀!有人血洗大兴城。说有些响马杀官造反了。闹了半天,是跟你有关啊。今天听你这么一说呀,哼!杀得好!杀得好啊!哎,不过,紫燕姑娘啊。既然这宇文成祥已然死了,你这仇也报了,还有何冤屈呀,你还喊什么冤呢?”
“王驾千岁,您有所不知。可能正是因为如此,那宇文化及就恨上了我们老张家了。我哥哥也不知道为什么被他迫害跑出了大兴城,逃回了山东老家。可是那宇文化及他不依不饶啊,又在皇上面前进尽谗言,说我们家都是反贼,让皇帝派兵居然血洗了我们老家呀。据传来的消息,我们老家所有亲戚无一幸免,总共被诛者一千二百七十一口人呐!连刚刚出生的孩子都被他们用枪挑着摔死在了路边石头上!其残忍灭绝人寰呐!这都是那宇文化及犯下的累累血债!我们老张家冤沉海底无处昭雪。我听到这个噩耗几度昏厥。我就想,这一定都是由我而起的,我是个罪人呐!我就想悬梁自尽。但是又一想,杀人凶手宇文化及还逍遥在世上,我就这么死了,怎能对得起我们老张家呀?怎么对得起那么多死去的父老乡亲。我就是死,我也得先把这宇文化及给杀了!但是,我知道宇文化及在大隋朝廷一手遮天,我无论告到哪个官员面前,那个官员都不敢接这状子呀。人都说只有靠山王敢于扳倒这宇文化及。故此,民女斗胆来到王驾千岁面前诉冤枉。王驾千岁与民女做主,为民女一家满门雪冤啊!”
“哦……”杨林一听,心说话:姑娘啊姑娘,你这个冤呐……嗨!诉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