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六回 麻叔谋酒宴醉酩酊
老将军韩擒虎率领精兵二十万兵发南阳。结果走出大兴城往前开了不多久,刚到潼关,就在潼关下榻了。“把大军给我扎在潼关之外!今天天色已晚,本帅就在潼关休息了。同时,也参观参观潼关的警备。另外,也看一看文通所训练的潼关铁骑是何等的威风啊!”
“哎呦,”把卫文通可乐坏了,“欢迎啊,欢迎大元帅呐!快!快安排酒宴,为大将军接风洗尘呐!”
耶!麻叔谋一看,嗯?怎么回事?怎么才走出这么里地就要停在潼关呢?也不敢说呀,他是前部正义先锋官,人家是大元帅,得听元帅的,只能在潼关驻扎。
当天晚上,卫文通为了讨好韩擒虎安排了盛大的酒宴。酒席宴上又让潼关铁骑在韩擒虎面前表演了他们的仪仗舞。说:“韩擒虎能看得见吗?”能啊。这大宴席摆在厅外了,您别忘了,咱说的这段书,时间往后退了。那是七月底、八月初的时候,天气还比较热。韩擒虎提议:“咱们在院儿里吧。在院儿里,又得吃又得看,在屋里太闷得慌。”所以,在院中摆的宴席。
在席间,卫文通频频的向老将军敬酒,老将军也是杯杯尽、盏盏干。不但如此,还给卫文通介绍自己手下的偏将、副将,尤其是介绍到了自己的前部正印先锋官、也就这位麻叔谋的时候。哎呦,韩擒虎把麻叔谋快捧到天上去了。“文通啊,你可知道这位将军是谁吗?”
“啊,哎呦,看这位将军雄风英姿,那必不是等闲之辈呀。”
“当然了,他乃是老夫我前部正印先锋官,姓麻呀,叫麻叔谋,麻将军!你可知道他义父是谁?”
“呃,呃,不知道。”
“他义父啊,就是左仆射宇文大人呐,宇文宰相是他义父,天保大将宇文成都是他义兄、是他干哥哥呀。”
“啊?!”卫文通一听,好家伙,这位是宇文化及的干儿子呀,那我可得伺候好了哇,“哎呀,我得敬麻将军几杯!”这下好,接下来的主要目标就是进攻麻叔谋了。
韩擒虎还帮着呢,“对对对!多敬敬!多敬敬!你们哥俩以后得多亲多近呢。这要是麻叔谋麻将军未来在宇文大人那里歪歪嘴,文通,给你稍微地说两句好话,那比我们这一帮子老帮菜强盛百倍呀!你的官职‘噌噌’地得往上提呀,未来得比我做官做的还大呀,你前途就无量了,你未来就得飞黄腾达喽!”
“哎呦,是!是!哎,哎,麻将军,我再敬您一杯。”
“呃……好好好……”
好嘛,老将军这么一捧麻叔谋,这麻叔谋也不知好歹,反正是听到夸自己的话,他就高兴啊。再加上卫文通献殷勤,那更觉得自己了不起了。把这脖子一哽哽,胸脯一挺挺,就开始装上了。“啊……哎……嗯……我……”这就来劲儿了。
哎呦,卫文通那更加殷勤侍奉这位麻将军了,左一杯、右一杯。老将军在旁边给敲边鼓。结果,时间不大,把这麻叔谋灌得是酩酊大醉。最后,麻叔谋直晃脑袋,这酒顺着嘴角往下流。怎么?肚子里都盛不下了,“喂喂……喂喂喂……喝喝不了了……唔……喝喝喝喝喝喝不了了……”就成这模样了。
韩擒虎还说呢:“哎……再再喝杯,再喝杯,年轻人嘛,老夫像你这个岁数啊,好家伙,每顿饭没有五坛酒,哪能叫吃饭呢?快快快,文通,赶紧的!麻将军没喝好。这要是喝不好,麻将军生气了,回头宇文大人责怪老夫,老夫可要责怪你呀,知道吗?”
“啊,啊,我明白!我明白!那哪能让麻将军在我这潼关喝不好呢?我这潼关有的是好酒啊。快!再上两坛子!麻将军,您再饮一碗……”
“喂喂喂……”
“喂什么呀,喝了再喂吧。”“咚咚咚……”灌上了。你想想,这么灌,这麻叔谋能好得了吗?最后,灌着个酩酊大醉,在席间胡言乱语都不会说话了。最后把嘴一张:“哇——哇——”就开始在席间大吐起来。
“哎呀——”韩擒虎一看,“这、这、这小子怎么这么没出息呀?文通啊,快!快!让下人给麻将军洗干净喽,把麻将军搀到他的住处啊,好好侍奉不得有误!”
“得令,得令!哎呀,没想到麻将军还真就海量呐。”
“还海量呢?直接灌成海了!赶紧搭下去吧。”
就把麻叔谋搭到了住处。
韩擒虎呢?人家今天没喝多少,得的正好。老头子也高兴啊,在这儿跟卫文通又聊了半宿。然后人家自己回归住处,当天就在这里歇息了。
次日黎明卯时,老将军准时升帐了,每天都要点卯啊。在潼关,就借用潼关大帅卫文通的帅堂在这里升帐。韩擒虎端坐帅堂左右看了看:“各位将军,今天,我们点卯完了,就此饱餐战。然后,立刻发兵。所谓兵贵神速啊!来啊,把花名册给本帅拿来!”
有人把花名册捧过来。
老将军把花名册打开一看,第一个名字就是麻叔谋。怎么呢?谁让你是前部正印先锋官呢。第一个名字不点你,点谁呀?
老将军看了看:“先锋麻叔谋何在?”
这点卯,一点到谁头上,谁都得喊一声:“到!”然后再点第二遍。结果这么一喊“麻叔谋何在?”无人应答。
“嗯?哼!”就见韩擒虎把脸一沉,“怎么回事啊?麻叔谋何在?”
还是无人应答。
韩擒虎当时就有点动气了,“啪!”把虎威一拍:“大胆麻叔谋,离开长安城,这第一次点卯,怎么就误了本帅一卯啊?韩叔虎何在?!”
又问了一遍,仍然没人回答。
哎呦!旁边的卫文通一看,“坏了!昨晚麻叔谋喝多了。按说喝成那样,韩擒虎应该知道啊,你就不应该点人家了。你这……这、这、这怎么办呢?有心派人去通知通。但是一看这座大厅直来直去的,怎么派人呢?派人,老将军肯定看见了。哎,干脆等等吧。我反正不是他们这里的人,我也别吭声了,他们爱怎么的怎么的。”这卫文通在旁边看着。是啊,人家不是这个军队的人,不归这军队管。
就见韩擒虎点了一次卯,麻叔谋不在。“嗯……暂且等他一等。张三何在?”
“啊,到!”
“李四何在?”
“到!”
“王五何在?”
……再往下点,“啪!啪!啪!啪……”点到谁头上,谁都喊了一声“到”,没有一个误卯,就差麻叔谋。
第一遍花名册点完了,这叫“一卯”。麻叔谋一卯没来。
韩擒虎就问:“军法官何在?”
“在!”有施行军法的呀。
“本帅问你无故误一卯者,军法应如何处置啊?”
“启禀元帅,一卯不到,重责四十。”
“嗯,记住,即便现在麻叔谋到了,也要重打四十军棍!”
再次点卯。再点卯就二卯了。头一个还是:“先锋官麻叔谋何在?”连问三遍,麻叔谋第二卯也没来。“啪!啪!啪……”往下一点,二卯点过。“二卯不到,军法如何处置?”
“启禀元帅,二卯不到者,重则八十军棍。”
“给他记住!点三卯!”
卫文通在旁边一听,哎呦,这韩擒虎真来劲儿了呀。甭问,麻叔谋在屋里头还没醒呢,韩元帅又不是不知道。他现在连点二卯,再点三卯,这个麻叔谋如果再不来……卫文通知道啊,久在军营。一卯不到,打四十;二卯不到,打八十;三卯不到,那就得军法从事,掉脑袋,枭首示众,挂在高杆之上,让大家都瞅一瞅,这就是违背军规的下场!这还了得呀?难道韩擒虎憋着劲要杀麻叔谋吗?哎呀,如果是这样啊,我还真得救一救麻叔谋。怎么呢?毕竟麻叔谋那是宇文化及的干儿子,在宇文化及那里有一号。我如果救他性命,那未来他肯定对我感激不尽,肯定会在宇文丞相那里给我美言几句。那我这官儿不就生了吗?
您看这卫文通永远想自己的乌纱帽。他刚才不敢走,但现在一看事态紧急,不走不行了。“哎呦!”卫文通突然间一捂肚,“哎呦……哦……呦呦呦……哎哎……呦呦……”
“嗯?”韩擒虎正点卯,一看:“卫帅你怎么了?”
“啊,老将军,可能昨天晚上喝凉酒喝多了,这、这、这怎么有点闹肚子呀?呃……我去更一更衣(就是上厕所)。”
“哦,文通自便吧。”
“哎,哎,好,好,哎呦呦……疼疼疼疼……”他捂肚肚子,借上厕所之故赶紧出去了。到外面,赶快一溜小跑,带着亲兵就来到了麻叔谋的住处。“咣咣”一敲门:“麻将军!麻将军醒来!”“咣!咣!”“麻将军!麻将军醒来!”敲半天,也无人应答,就听见里面鼾声如雷。哎呀,“咣!”卫文通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一抬腿把这门给踹开了,“呜”就进去了。
一看麻叔谋躺在榻上,好家伙,赤身裸体。您想想,喝完酒能不热吗?当时的天也不冷,这人可不是光着腚睡吗?说:“都不穿件睡衣呀?”穿睡衣这个习惯才多少年呢?你别光看电视上演古装戏的,只要在床上都穿上睡衣。古代哪有睡衣了?都是一级睡眠。
哎呀!卫文通一看,也来不及给他穿衣服了,“快!快!左右!赶紧抬着麻将军,给他抬到帅帐去呀!快!千万万别让老将军看见!到了帅厅,往那儿一扔就行了,明白吗?别误三卯!误了三卯,脑袋就掉了!快!快!快!”
“哎哎哎……”这些当兵的也不敢乐过来,架起麻叔谋就扛起来了。
这麻叔谋还打呼噜呢,“呼噜……呼噜……”他还没醒呢,您说得喝多大。
这些人扛着麻叔谋一溜小跑,卫文通一个劲地催:“快快快快……快快快快……快快快快……”
人心说:“我们够快的了!这个麻叔谋挺胖的呀,好家伙二百来斤儿,压得我们跑不快啊。”
就这样嘿喽带喘地跑到帅厅,正好韩擒虎把名单给点完。这一次点名单,韩擒虎把速度给放下来了,耳朵听到外面“邦邦”有脚步声音了,韩擒虎这才把名单给叫完了。叫到最后,人家都喊道了,仍然是没有麻叔谋。
韩擒虎倒过来又喊:“麻叔谋!先锋官麻叔谋何在?先锋官麻叔谋何在?”
“快!快!快放下!快放下!”卫文通让把麻叔谋放下,使劲在麻叔谋屁股蛋子上拧了一把,“啊——”麻叔谋也疼了,“吱!”一下子当时这酒也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呃——呃——”
“麻叔谋何在?”这里面又问一遍。
麻叔谋本能地就喊了一声,“我、我在这儿……”
“行了。”卫文通说:“赶紧地!往里推!”
“哎!一!二!三!走你——”“柔——”把这光屁股的麻叔谋整个的给扔到了帅堂当中。
“啪!”“哎呦呦——”没把麻叔谋给摔零散了,“这怎、怎么回、回事啊,做梦呢?刚才睡得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摔地上了?”好在酒喝大了,有那个麻醉劲儿,也不觉得太疼了。“哎——哎——”他在这里反省酒。
“唔——”这帅堂之上左右的将军全乐了,也不敢大乐,捂着嘴指着麻叔谋。怎么?没见过这样的,打了半生仗了,哪见过光屁股点卯的呀?
韩擒虎在帅案之后,“嗯……”怎么呢?老将军也好悬没喷了,尽量给按住了,他不能喷,他要喷了,这个戏就没法唱了。“嗯……嗯……”硬压下去了,“啪!”把虎威一拍,“下跪者何人?”
那是下跪吗?都趴那儿了。麻叔谋现在这酒还没醒呢。“呃……嗯……”还在那儿反醒酒呢。
“我问下跪者何人?!”
麻叔谋还没有回答。旁边有好心的过去用手捅了捅麻叔谋:“麻将军!麻将军!元帅问你话呢,赶紧答话,你已然误了二卯了!快快快,快快答话!快答话!麻将军,麻将军……”“噗——”麻叔谋往外一吹气。哎呦!把这位熏坏了。这酒从肚子里再往外反,那个臭味儿就甭提了。
“启禀元帅,嘿,麻将军好像昨夜饮酒太多了,到现在酒没醒呢。”
“什么?!喝酒未醒?哼!真实在是可恶之极!身为军人,身担军务!怎能贪杯勿事呢?来啊,端盆凉水把他给我泼醒!”
“是!”有人赶紧地端来凉水,“呃……怎么泼?”
“怎么破?浑身给我泼!”
“哎!”
“哗——”
也挺好,没穿衣服,早上洗个冷水澡吧。往身上这么一泼,一冷,一激灵。您想,井拔凉水能不冷吗?一下子把韩擒虎给激灵醒了。
“呃!呃!下雨了!下雨了!”
“嗡——”大伙实在憋不住,全乐了,上哪儿下雨去啊?
韩擒虎左右瞧瞧,“哎,哎,这这这是哪儿啊?”赶紧地一骨碌身儿想爬起来。但骨碌了半天没爬起来。怎么?喝太多了。“咣当!”又趴那儿了。
韩擒虎一拍帅案:“嘟!麻叔谋,你酒醒了没有?”
“呃……”麻叔谋听见了,抬头一看,哎呦!就见韩擒虎坐在帅案之后,脸沉沉着,黑的跟块铁似的,他赶紧激灵一下子蹦起来了,“呃……呃……末将麻叔谋……呃……参见……呃……元……”他往底下一看,连裤衩都没穿呢。“唔……”赶紧地双手一捂。
众人“嗡——”又乐了。
韩擒虎这个时候也憋不住了,“嗯……嗯……”但憋不住也得憋呀。按了两按,假装跟生气似的,“麻叔谋!你连误本帅两卯啊。这是我们出大兴城第一次点卯,你就漠视军规、蔑视本帅,是何道理?!”
“呃……呃……元帅,呃……我、我、我哪里误卯了?”
“哪里误卯了?本帅已然点了三次卯,你在三卯尾才到。按照军法应该重责你八十军棍!你身为先锋,一丝不挂,来到帅堂之上,分明是蔑视本帅!重加二十军棍!来啊!”
“有!”
左右有行刑官呢。
“给我推出去,重打一百军棍!”
“是!推下去!推下去!”扯着麻叔谋往下扯。
麻叔谋现在明白了,“呃……呃……大帅饶命!大帅饶饶命啊……饶末将这一次吧。末将昨晚这酒喝的得实在太多了……”
“谁让你喝那么多酒的啊?喝酒误事,更加不能轻饶!给我拖下去,打!”
“元帅饶命!元帅饶命……”现在麻叔谋酒劲全过去了,怎么?他知道一百军棍打在身上,那非把自己打死不可呀。一个劲地喊:“饶命啊……饶命啊……”
人家不听那个,拉着他往外走啊。
拉出帅厅正好碰到卫文通。这卫文通在外面站着没敢进去。麻叔谋一眼看到卫文通了:“哎呀,卫帅!卫帅!给我求求情吧!昨天晚上是卫帅老灌我酒,我才有今天啊。卫帅给我求求情吧……”
他这么一喊卫帅,卫文通心说话:我得求情啊。我要不求情这一百军棍打身上,那肯定活不了啊。“慢慢慢慢……我去给麻将军求情啊。”
卫文通赶紧来到帅厅啊:“老将军,大元帅,您消消气,消消气……麻叔谋虽然今天误了二卯,实在是不应该。但也跟昨天的宴席有关系啊,那也是末将昨天不知好歹多敬了麻将军几杯,致使麻将军饮酒过量。我觉得在潼关不像在征途上,我就没想到今天老将军要升帐点卯。所以,这里有我的错。大帅要责罚,文通甘愿替麻将军领杖,您打我吧。”
他这么一求情,韩擒虎这才一点头:“哼!若不是文通求情,今天这一百军棍非得揍他不可!行了,暂且减他七十军棍,先打三十,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