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六回 三公子裴元庆出世
风陵客栈一场混战,张大宾先是吃酒带醉调戏人家良家妇女。后来又动手打人。再往后,张大宾恼羞成怒,他也急了,抡刀就奔那个少年去了,好悬没砍到少年。那幸亏这少年的父亲拉了少年一把,抬腿把张大宾手腕子踢折了。一见张大宾亮刀了,这位长者有点不高兴了,怎么呢?你们太欺负人了!你们首先欺负的是我闺女。我不愿意惹事儿,不愿意搭理你们,也就罢了。你怎么能够持刀行凶呢?这也就是我们会点武艺,我们如果不会武艺,这一刀不就砍在我儿子头上了吗?我儿子焉有命在呀?可见你这个人心肠有多毒吧。这位长者的脾气就按耐不住了。本来这位是个不愿惹事儿之人,只要是有事儿绕着走。但是,人家毕竟是行军打仗的大将军呢。大将军那都有几分血性火性。没有火性,那哪能统兵打仗呢?只不过人家的涵养比一般人要高得多。但是你挑战极限,那人家真受不了了,一下爆发了。看了看儿子:“给我打!”用手一指这些人。
“哎!哎!哎!”可把这小伙子乐坏了。怎么呢?平常爹光管我了——这不行,那不行,这不能干,那不能干……天天给我念经。就拿前两天来说吧,我姐姐被人欺负了,好悬没污了身子。依着我,要找寻那人算账,非弄死那人不可!是我爹怕惹事儿啊,说姐姐这不是没少块肉吗?没怎么的吗?算了,别惹事儿了。那人又是山东豪强,咱们赶紧走吧。结果呢?我们走了,我姐姐为此哭了一路啊。哎呀,今天可算是过瘾了!把气撒他们身上得喽!
就这小公子跳去奔这些人是拳脚齐飞呀。那这些人哪是他的对手啊?甭管你是赤手空拳,还是手里有兵器,跟这位小公子都没法比呀。别的不说,就人家那力气你就比不过。挨着你,你就觉得钻心疼。“哎呀!”“妈哎!”“妈呀!”“哎呦……”
小伙子这么一抡拳,那长者又吓坏了:“哎!三儿!元庆!手下留情啊!不准伤人性命!打两下就行了。”
“哎!嗨!行啊!撒气呀——哼也撒不爽哦。”“噼里啪啦!”最后打的这个人在地上鼻青脸肿爬不起来了,给这小公子直磕头啊:“哎,这位公子、这位大人,饶命!饶命饶命饶命……误会!误会误会误会!我们也是官府的,我们也是官人啊……”
“官什么人啊!有官府的人这么干的吗?我揍死你们!”
“哎!三儿!元庆住手!”
这长者一听官府的,“唰……”这股热血降下来了,头脑冷静下来了,赶紧把这小伙子给止住了。然后,又迈步走下楼梯,看了看地上趴着的这些人:“你们是哪个衙门的?”
“呃……”有人往前爬两步,“回这位老爷、这位大人,我、我、我、我们呢——我们是太子右庶子兼给事黄门侍郎张衡张大人的侍从……”
好!这一句话呀把这位长者吓出一身冷汗来,他赶紧地看一看被自己一脚踢坏手腕子的那张大宾。
张大宾呢?在旁边龇牙咧嘴呢:“哎呀……哎呀……”
这长者仔细地相相面。为什么?因为长者刚才就觉得这位眼熟,但是不认识。现在侍从一说他们是给事黄门侍郎的侍从。哎呦!这长者当时激灵一下子:张衡自己见过呀,他是太子的红人啊。对!这位长得就像张衡啊,只不过比张衡胖了点。坏了!我是不是把张衡张大人给踢了呀?这是不是他呀?我俩多年未见,他怕是发福了吧?哎呦……他又左右看看,不是!虽然长得有点像。但是,那个眉眼,尤其那个气度不是!张衡,那气度多好啊,耿直之风让人崇敬。这位一看,贼眉鼠眼。
长者又看看侍从:“那你家张大人何在呀?”
“呃,我、我、我家张大人还在大兴城呢。呃,这位——”他用手一指张大宾,“这位是我家张大人的从弟,呃,张二爷……”
张大宾一听,坏了,真捅娄子了,真惹祸了呀,把张衡的从弟就是堂弟给打了。那在过去,堂兄弟了不得呀,跟亲兄弟差不多少,家里排名都是大排名啊。今天打了张大宾,这不就等于打了张大人吗?“嗯……”长者回过身子狠狠地瞪了那少年一眼,那意思:要不是你惹祸,我、我脑袋也不会这么热!“唉!好,看起来呀,这也算一场误会。不过呢,也是给你们一个教训啊。你们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来啊——”
这一说“来啊”,身后又来两个年轻人:“爹。”
“去取一百两银子来。”
“我……嗯?取、取、取银子干嘛?”
“让你取就取,赶紧的!”
“哎,哎,哎。”
这俩人回去,时间不大,取出一小包银子来,递给这位长者。长者在手里一托就来到跟他答话的那个侍从面前:“喏,这是一百两银子,给大家治治伤。以后,出门小心行事。”
“我……哎!哎!呃……多谢这位老爷!多谢这位老爷!”
旁边张大宾一看,呀!给我们银子啊。张大宾久入市井,最近又混迹朝廷。朝廷加市井,这位把人间百态都看到眼里了。尤其对那些色厉内敛之人,他一眼就能识破呀。他一看这位长者这个动作,明白了!他心里害怕了!“嘿嘿……”长者一怕,张大宾的气势又起来了。“慢着!”
张大宾想站起来,起不来呀,挨了好几脚,手腕子又折了。旁边有人给扶着,把张大宾扶起来。张大宾往前走了走,来到这位长者近前。
那小伙子一看,“嗯!”小伙子一迈步想过来扒拉张大宾。
“哎!”长者用手把小伙子往后一挡,不让你掺和,“退了下去!”
“我……唉!”这小伙子一看,这多好,叫我打了,我爹还给人家钱,让人养伤。哎呀……真是让人生气呀!这小伙子气得脸通红。
张大宾来到长者近前,上下打量一番,把头点了点:“嗯……请问,你是哪位啊?”
这位长者冲张大宾一抱拳:“在下不才,北海刺史裴仁基!”
“北海刺……呀!”张大宾一激灵,哦,北海刺史啊,哎呦!那也是一封疆大吏呀!那一州的刺史还了得吗?完了!这事儿,我不占理。他的官儿也不小。我、我呀,我别惹这事儿了。“嗯……”张大宾点点头,“我记住你了,刺史大人。”
“啊,这位张二爷,刚才是一场误会。所谓不打不成交嘛。待我向尊兄张大人问好。如果有机会,我可以登门向尊兄讲述经过。”
啊?张大宾心说:向我哥哥讲述经过,那还有我的好啊?“哈哈,再会,再会……赶紧!赶紧给我请大夫去!赶紧地!”张大宾一转身冲着侍从们发起火来了。
有侍从赶紧就问店老板:“哪儿有大夫。”
店老板捂着胸口在那里哭呢。怎么?“哎呦……我这大厅啊……杯盘不算,光这条几都损毁好几张啊……这可怎么做生意呀……”
他一哭,裴仁基于心不忍,赶紧吩咐一声:“给店老板再拿五十两银子,我包赔损失。”
哎呀!这年轻公子一听,好家伙,今天打一仗,我们赔了呀!赔了一百五十两!他也不敢说呀,又拿出五十两给这店老板。店老板千恩万谢呀,派小伙计:“赶紧地到镇上,那贺寿堂的正骨大夫,把他给请来,那最好了,在这里,南来北往,少不了跌打正骨,都找他呀。快!快去请大夫。”
这边,裴仁基一拉小伙子,“都上楼,不准再下楼了!走走走走走……”推着自己儿子、自己姑娘是回归自己住处。
到这里,裴仁基对姑娘就说了:“翠云呐,你说你这丫头啊,这一路之上,你给我惹多大祸呀?!前后都两次了!哎呀……让我给你操不完的心呢!唉!真是女大不中留啊!爹这一次回去之后,就得给你找婆家,赶紧把你给嫁出去!这哪行啊?哎呀……一出来惹是生非,这不是吗?”
一说这话,姑娘不干了,当时,柳眉倒竖,杏眼圆翻:“爹呀,您这是什么话呀?哪是你姑娘惹是生非?这两次事件都是世上的恶男子他们惹是生非呀!第一次姑娘我差点没被人污了身子!幸亏有位英雄出现把我给救了。人家舍生忘死,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们,想带着你们回去救人家。可是爹爹,你呀——你非得拉着我不放啊!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把我塞进车中就启程了。到现在,那位英雄生死不知啊!爹呀,这就是圣贤教导我们的‘仁’、教导我们的‘义’吗?今天不也一样吗?今天他们在楼下喧哗。我下去,好言好语想劝劝他们,我不愿打扰你们,我认为你们已然睡了。可是他们呢?动手动脚,把小红都打伤了。我兄弟下去把他们打了,怎么了?!您看看您呀,又是赔钱,又是训斥我们,我们哪点错了?!难道说这就是做父母的教导子女的言语吗?!”
“哎……你……哎!你这姑娘怎么这么跟你爹说话?你……”
再想说姑娘,姑娘“噌”站起身来,“噔噔噔……”闯出门外,“咣!”把门一甩,姑娘带着小红走了。
“这……哎呀……”
裴仁基往那儿一坐,给气得,也没办法,当爹的嘛,这么大的姑娘,你怎么训她呀?跟儿子不一样啊。指着儿子(就是刚才那年轻的公子)臭骂一顿呢:“刚才你把你姐拽回来就行了,谁让你动手了!”
这公子也不干了:“爹!你没见吗?动手的是他们呀。他们把小红姐姐打成那样。难道说,咱们家就看着被人家欺负吗?爹呀,您说这话,我、我也不爱听!我也走了!”“邦!”他也走了。
“我……呀!哈哈!都不听我的呀?还有你们俩!”又一点他身边的那两位大一点的男青年,“还有你们俩呀!你们俩当哥哥的,就不看着你这兄弟?平常怎么教导他的啊?平常我怎么说你的啊?啪啪啪啪啪……”把这俩孩子骂一顿。
这俩人脓包,在旁边低着头:“是是是,您、您、您消消气儿,您消消气儿……呃……天也晚了,您这一吵吵啊,这整个楼全听见了,影响别人休息。您消消气儿,都是我们不对。我、我、我们回头改还不行吗?”
裴仁基骂了半天,这气才算消:“嗯……行了,行了,各自回去休息吧!以后不许再惹事!”
“哎,哎,哎,哎呀……”这俩人你看我、我看你,“咱俩就是受气布袋,这事跟咱俩啥关系,好家伙,不敢训咱妹妹、不敢训咱兄弟,哎,把咱俩逮着训一顿。哎呀……倒霉呀!谁让咱爹就喜欢小三儿啊……走走走走走走……”这俩人走了。
那位说:“这一家子是谁呀?”您都看明白了,长者不是别人,正是北海刺史裴仁基裴德本。对这个裴仁基,咱们曾经专门地介绍过。他早期在隋文帝身边做侍卫。后来,隋文帝出兵攻打南陈和攻打吐谷浑的时候,裴仁基立下不世之功,被封为仪同。后来,又放了个外职,镇守北海州,做了北海刺史。裴仁基一共三子一女。大儿子叫裴元绍;二儿子叫裴元福;再往下是一个闺女,叫裴翠云,就是刚才那小姐;再往下是个儿子,也就是三公子,谁呀?裴元庆!本套书一十八杰当中的第三杰,人送外号“银锤太保”!今年才十五岁。他们这一家子干什么去呢?他们回老家祭祖,跟那张大宾一样。张大宾的老家在现在的河南沁阳。人家裴仁基的老家在河东啊。河东裴氏,隋唐年间的名门大望族啊。裴仁基的老家在河东蒲州。蒲州是哪呢?就是现在的山西省永济市。那好久没回家了。这一次,裴仁基带着一家老小、三儿一女一起由打北海郡启程赶奔老家蒲州。结果,一启程没多久,走到济北州和齐州交界之处,也就是历城县和东阿县交界之处,发生了一起意外。
这次意外事件咱也曾经说过,就是小姐裴翠云出去解小手,结果走迷路了,走到一个干枯的河汊子地方,正好碰到铁枪大将来护尔的兄弟铁枪熊来卫尔。这来卫尔干嘛呢?正追赶卖私盐的程咬金呢。结果,程咬金没追到,碰到小姐裴翠云了。这个来卫尔是个酒色之徒,长得又丑,没女人缘,平常女人都不爱跟他。看到荒郊野外有这么一个美女,当时色欲熏心,就对小姐强行无礼。幸亏程咬金又及时赶到。程咬金大战铁枪熊,见义勇为、舍死忘生救小姐,让裴翠云赶紧跑。程翠云当时的衣服都被来卫尔给撕破了,程咬金脱下自己的衣服披在小姐身上了。然后,程咬金抱着铁枪熊来卫尔的大腿不让来卫尔追赶小姐,让来卫尔好悬没给打死。幸亏这个时候遇到了铁面判官尤俊达。尤俊达在远处扔下一飞叉,这一铁叉就把来卫尔给戳那儿了。程咬金挣脱下来,用这叉挑起来卫尔就给扔到东阿和历城县的界碑之上了,把来卫尔摔了个脑浆崩裂,当时死了。程咬金由此是打死盐巡。那怎么坐得牢啊?就因为这个案子。
但是,如果说裴翠云回来给程咬金作证,程咬金未必坐大牢。这小姐怎么没回来呀?小姐倒想回来。当时小姐已经吓蒙圈了,看着自己恩人抱着来卫尔的大腿喊:“小姐快跑!”裴翠云就记着程咬金左胳膊上那一撮黑毛胎记,对这个,她印象很深。那咬紧牙关,赶紧跑啊。一边跑一边喊:“救命啊——救命啊——”也不知跑出多远去,来了一伙人,一看,正是自己家人,为首的是自己的父亲裴仁基,后面跟着自己的弟弟裴元庆,还有自己的两个哥哥裴元绍、裴元福。
因为见女儿跑出去那么长时间一直没回来,裴仁基不放心,赶紧派人去找。找了半天,没找到。哎呦!裴仁基心里头产生了一种不祥之感,这才带着三个儿子,带着家人满荒野里找啊。这下找到了!
一看女儿鬓发蓬松、衣服破碎,老头脑袋“嗡”了一下子,赶紧过来:“翠云,发生什么事儿了呀?”
“我被人欺负了。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小姐哭着把事情经过讲述一遍。
“什么?!”旁边裴翠云的三兄弟裴元庆不干了。
您看,老头一共仨儿子。这三个儿子里老大裴元绍、老二裴元福,这两人都比较老实,说白了比较窝囊。唯独老三裴元庆,这小子生下来就与众不同啊,还天生神力,你也不知道这个力气从哪来的?三岁的时候在家里头,“咕噜!”好家伙,把盖井的盖子给打开了。怎么?家有小孩啊,怕小孩万一摸到井这里掉井里了。所以,为了安全起见,给这井盖上盖子。这盖子是大石磨盘,三岁小孩过去一看,哎,这什么玩意儿啊?一扒拉石磨盘,“咕噜!”把石磨盘掀翻了。哎呦!可把当时的老家人吓坏了:这、这、这、这怎么回事啊?这是真磨盘假磨盘呢?做电影的道具吧?用手一扒拉,好家伙,手指头差点没折了,那是真磨盘呢!哎呦!小少爷才三岁,怎么能够扒拉得动这么重的磨盘呢?就注上意了。
后来,裴元庆越长越大。这孩子在军营中生活呀,爹爹也会武术,跟着爹爹学。又跟其他的叔叔、将军们学习。学会满身武艺呀。这孩子特别灵,是学武的天才,好材料!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兵刃样样精通!最爱的是使锤呀。因为他觉得这玩意儿过瘾呢,骑马压手腕子呀。所以,到了十四五岁就让人给自己打造了一对八棱梅花亮银锤。这一对锤放到秤上约一约,三百斤挂零啊。但是,在裴元庆手里舞动如飞。
哎呦!可把裴仁基高兴坏了,把自己这个三儿子看成成掌上明珠啊,是自己的骄傲。跟人打仗的时候都带着裴元元庆。只要裴元庆一出马是所向披靡呀。
裴元庆出世,这程咬金就走了运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