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怎么搞钱?”走在大街上,楚芊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
秦冲苦着脸:“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的法子。”他望望楚芊,“你还要去‘借’么?”
“不能!”楚芊连忙摆起头,“这可是王城,捕快到处都是,藏龙卧虎!要我去‘借’钱,恐怕钱没借到,先给抓进天牢里,就等着秋后问斩了,你这不是害我吗?”
秦冲笑了笑:“那没办法,只好去卖东西了!”
可惜东西也没多少,一路来两人得到的所有药材、妖兽材料,总共卖了一千余两银子,看上去是很多了,可是在武城最“低档”的仙居客栈,一间最普通的房间就要十两银子。
只过了三天,秦冲心里就开始拔凉拔凉的了:仅仅三天时间,他们已经用去了一百多两银子,却还是一事无成,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打听出来!
他开始怀疑,会不会这一千多两银子都用完了,他还是找不到天机老人啊?
这三天他们并不是天天窝在仙居客栈不出去,相反,他们都是天刚亮就出门,就在附近的大街小巷里四处打听,一直到戌时过后才回家,秦冲甚至连练拳的时间都没有了!
他们没有直接打听天机老人的消息,想来这些普通人也不会知道神算阁的。按照临秋山长给他们的指点,他们都是打听镇国公府,堂堂一座国公府,想来不会没人知道吧?
“什么,什么公府?”
“镇国公府!”
“不知道,从来没有听说过!”
路人摇着手,行色匆匆地离开了。
秦冲皱皱眉头,又去问下一个路人,是一位七十来岁的老大爷。
“你是来搞笑的吧?大武王朝六大国公,齐鲁赵豫文忠,哪有什么镇国公?”
在这一刻,秦冲甚至有种直觉,会不会是临秋山长在骗他啊?可是转念一想,好像临秋山长也没有骗他的理由啊!那么,难道这里面会另有隐情,谁也不知道镇国公府的存在?
他和楚芊一商量,觉得应该是他们找的地方不对,不能在这儿找,而应该去“天垣区”。
作为大武王朝的第一大城,武城占地极其辽阔,整座城池分为了五个区,他们现在所在的是“东城区”,居住的都是些普通老百姓;真正的达官贵人,都居住在东北方的“天垣区”。
按照秦冲的猜测,会不会是这东城区的平民百姓与贵族公侯们没有交集,所以不知道镇国公府的存在?也许到了天垣区,这位神秘的镇国公却成了尽人皆知呢?
只是他唯一担心的是,他们身上这八九百两银子,到了天垣区,会不会更加不够用了?
“不怕!”楚芊安慰他道,“大不了,咱们不住客栈了,睡庙里,每天就是买点东西吃,应该能让我们在武城盘桓很长时间的。只要找到镇国公,打听出天机老人的下落,那就好了!”
楚芊轻笑着,安慰道:“好了好了,事不宜迟,咱们快去天垣区吧,不要耽搁时间了!”
然而两人花了一天时间,一路问着路,终于到了天垣区,却发现,找不到地方过夜。
不是没有庙宇,还不止一座,可是每一座都是高檐广宇,气派辉煌,周围数丈以内都有僧人在巡逻,到处都干干净净的,不要说找个废弃的房间夜宿了,连个乞丐都看不到。
这和他们走过的任何城市都大不一样啊!
幸好两人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广场,高大的黄金梧桐树下有一些长凳,两人就在长凳上窝了一晚。天气虽然渐渐入冬了,但两人体质好,坚持一晚,竟也没有着凉。
只是有一点不好,天色刚刚蒙蒙亮,就有人来驱赶他们了:“起来起来,城主府三令五申下了禁令,不准在户外留宿,你们是不知道还是怎么的?快走,要不走,小心捕事房就来了!”
两人懵懵懂懂地爬起来,秦冲揉揉双眼,便问了一句:“大娘,您知道镇国公府吗?”
那六十多岁的“大娘”愣了一下,又想了半天,才问道:“你们,是要找镇国公府的?”
秦冲和楚芊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狂喜。秦冲激动得一把抓住大娘的手腕,然后被大娘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脸一红,连忙放开了:“是啊,我们就是来找镇国公府的!”
大娘点点头:“可惜我现在要忙着扫地,没时间带你们去啊!”
秦冲当即叫了起来:“大娘,您不用担心,我们帮您扫地。”
楚芊也笑道:“是啊,大娘,我们扫地可快了。您说,要扫哪些地方?”
大娘将手一划:“这边,那边,那边,全都是我负责的区域。你们要抓紧帮我扫完了,大娘就带你们去。不过小伙子小姑娘,要扫干净啊,若是留了些垃圾被检查的人发现了,我被扣了工资,大娘不但不会带你们去找,而且,你们还别想从大娘手心里逃走!”
“哪会啊!”两人陪着笑,万分积极地挥舞着扫帚,果然把这一大片广场扫得干干净净。
大娘倒背着手,像极了下到基层视察的高官贵人。她看着被扫得一尘不染的广场,满意地点点头:“嗯,你们做事做得不错。走吧,我带你们去找,镇国公府,对吧?”
两个少年对望一眼,都兴冲冲地跟在大娘身后,离开了广场。
在大街小巷里转了许久,直到太阳已经超过城门楼了,三人终于来到了一座大院子门前。
这院子和附近的其它院落都大不相同,因为它通体都是黑色的:漆黑的院墙,漆黑的大门,漆黑的台阶,门口挎着刀守卫的两个壮汉也是黑衣黑帽,连刀缨和刀鞘都是黑色的。
漆黑的门檐下有一块匾,上面写着四个黑底勾金边的大字:总捕事房。
秦冲一呆,忍不住问道:“大娘,您怎么带我们到总捕事房来了?”
大娘却不回答,而是伸手拉起秦冲和楚芊的手腕,嘴角一翘,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她拉着两人大步走上台阶,向守门的黑衣壮汉问道:“两位捕爷,敢问数年前你们发布的那个禁令,关于镇国公府的那个,现在应该还没有失效吧?”
“没有!”一个壮汉答道,“但凡有人与镇国公府有涉,无论王亲国戚、平民百姓,一律抓入大牢,绝不放走一个;有举报者,赏银一百两!王干娘,你问这个做什么?”
王干娘的笑容很得意:“喏,这两个向我打听镇国公府,是不是能值两百两银子?”
秦冲和楚芊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相互一望,忽然间同时一甩手。那王干娘修为不高,只是个三星武士罢了,被他们轻轻一甩手便挣脱开了。于是两人一转身,拔腿就跑!
王干娘却急了:“哎,别跑,我的两百两银子!”又望向两个壮汉,双手重重地拍打着大腿,“我都把人给你们带来了,你们怎么只顾着看戏,不抓人啊?我的两百两银子,可别赖账!”
两个壮汉也对望一眼,一个壮汉便跑下台阶,东看看西看看,却见两个小孩已经跑得没影了。他回到门前,冷笑道:“王干娘,你说你带了人来,人呢?不会是想诈领赏银吧?”
王干娘一呆,浑身一颤,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好了,我看王干娘也是年老糊涂!”另一个壮汉笑道,“没事没事,就当干娘来看我们两个了。干娘,人也看了,你回去吧,我们还得站岗,感谢你记得我们啊!”
王干娘大感怨艾,哭哭啼啼地回去了。
那两个壮汉看着她的背影,一个便冷笑道:“真是好笑,七八年了,还有人拿镇国公府来害人呢。我说你也是,这王干娘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干嘛不勒她几两银子呢?”
另一个摇着头道:“算了,她一个扫地的,你能勒出几两银子来?唉,没想到,七八年过去了,怎么还有人惦记着镇国公府呢?你说,不会是当年的残渣,又要翻起来了吧?”
“不知道!当年那事本来就是秘密去做的,不敢公开,所以漏网之鱼是非常多的。只是这些漏网之鱼已经好几年没有出现过了,怎么现在又冒出来了呢?”
“算了,想这么多干嘛?你我两个小捕快,连出去办案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在这儿守门,关心这些大事,不是吃饱了撑的?有这工夫,还不如商量一下,等会下班了去哪儿吃饭!”
“说的也是,我看东瓦子巷新开了一家湖湘会馆,听说里面的菜倒是不错……”
秦冲和楚芊直跑了五六条街巷,才终于停了下来。两人都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坐在街边的石凳上,两人都有些后怕:“怎么打听镇国公府,还有被抓进大牢的危险啊!”
“这个王干娘可真不是东西,居然是想害我们!”
“那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继续找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