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向东只借两百万，坚信秦家女诸葛不会判断失误的秦老也答应了下来。
可现在，她却又说要五百万。
啥意思？
秦老和长子对望了眼，莫名想到了一句话：“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保证胳膊肘往外拐！”
可是——
算了。
对财大气粗的秦家来说，两百万和五百万的区别很大吗？
给她就是！
午后两点半。
青山市政府，市长王以臣的办公室内。
楼小楼和崔向东俩人，正襟危坐在待客区沙发上。
书卷气息很浓，却是一张国字脸的王以臣，左腿搭在右腿上，浓眉微微的皱起，在倾听俩人的汇报。
楼小楼这个县长说。
坐在她身边的崔向东，看上去就像是个打酱油的，只有楼小楼主动征询他“是不是这样”时，才会谨慎的开口发言。
王以臣的职务，当然没法和贺天明相比。
崔向东现在贺天明的面前，都能神态自若，那就更别说是在王以臣的面前了。
他现在的态度，之所以如此的端正谨慎，皆因这是青山市的市长办公室！
“王市长。”
楼小楼继续说：“我们云湖娇子集团成立至今，已经两月有余，真金白银的投资已经超过两百万！再加上赊欠的原材料，甚至工人薪资，这个数字已经翻了一倍还多。”
她这样说，并没有丝毫的夸大。
娇子集团目前赊欠的包装、面粉等原材料的总价，接近三百万。
王以臣身为主抓全市经济的市长，早在密切关注娇子集团时，就已经对这家公司的家底厚度、产能等等，基本搞清楚了。
因此。
当楼小楼这样说时，王以臣本能的点了点头。
楼小楼又说：“我相信，王市长您很清楚。一个总投资五百万的工厂，在全员投入、全天候24小时不间断生产的情况下，所创造出产品价值几何？尤其是主打产品之一的娇子矿泉，是当前市场上的紧俏货。”
王以臣再次点头。
“就算是小学生，也能算出娇子集团如果像富士山那样，利用青山大旱来售卖产品的话，这段时间会盈利多少！”
楼小楼适当的提高了声音：“可事实上呢？娇子集团别说是赚钱了，就连本钱都没有回来一分！全都是在无偿的奉献，不求回报的输出。娇子集团为什么这样做？难道他们傻了吗？”
面对楼小楼的这个问题，王以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如果不是铁一般的事实摆在这儿！
王以臣也不敢相信，一个私人企业在投入了那么多的人力物力，所生产出的海量产品，都是市场紧俏货时，他们却一分钱不要的，全都捐给了奋战在抗旱一线的干部群众，以及学校、医院等单位。
“但云湖娇子如此长时间的倾情付出，又得到了什么？”
楼小楼激动了起来：“得到了那些被东洋人暗中收买的人，在市政府肆意诋毁娇子集团时！相关领导和有关单位，却不管不问！我云湖县局的秦副局，为维护本县良心私企，不得不跨县抓人办案时，反倒是被某些人火速问责！王市长，我就是想问您一句。”
王以臣放下了架着左脚。
坐直了身子。
“请问。”
楼小楼看着王以臣的眼睛：“以后青山市再遭遇天灾人祸时，还有谁会像云湖娇子这样站出来，无偿奉献？人们只会嗤笑云湖娇子，放着大把的钱不赚却无偿奉献，结果还遭到打压。呵呵，这不是傻子吗？”
王以臣嘴巴动了动，没说话。
面对楼小楼的质问，他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毫不客气的说。
王琥等人在市政府门口诋毁娇子矿泉，还有记者到场，但市政府和市中区分局却没人出现；只等秦袭人跨县抓人，省厅、市局和市中区分局联合云湖县局的陈明，一起找秦袭人兴师问罪等等事；王以臣这个市长，是有责任的。
他顾忌于怀明背后那个人的面子。
“青山市的各位领导，如此对待云湖娇子，会寒了所有良心企业的心。”
楼小楼语气放缓：“云湖娇子已经初步决定，不但会停止对市中区的无偿援助。更要终止对贺天明书记当初视察云湖娇子时的承诺，停止全市的无偿援助，继而趁机抢占饮用水市场。发国难财，呵呵，谁还不会？据我所知，在水资源最为匮乏的两个区县，一瓶五百毫升的饮用水，售价已经高达三块五。”
王以臣的脸色一变。
青山市的五区四县中，常青县和上和县，因地质、地域等关系，历来都水资源匮乏，饮用水质量相当差劲的。
也是本次旱情降临后的重灾区！
目前。
云湖娇子捐赠出的十瓶饮用水中，有八瓶去了这两个县。
可就算是云湖娇子昼夜不停的生产，连轴转般的供水，这两个县商店内所售的一瓶饮用水，也已经高达三块五了。
人们可以一天不吃饭。
却不能不喝水！
也正是云湖娇子的疯狂供货，才能让这两个县的瓶装水价格，最高只能维持在三块五每瓶。
如果云湖娇子停止供货呢？
人们绝对会怨声载道！
区县和青山市各级领导的脑袋，就会大好几圈。
“楼小楼同志，崔向东同志。”
王以臣缓缓的说：“云湖娇子，不能终止全面捐赠！所受到的不公，我在八小时内给他们一个明确的说法！这样吧，你们两个也别返回县里了。先去市招待所休息下，我马上去省里向领导汇报，并请省领导给出处理方案。”
不等楼小楼俩人说什么，王以臣站起来，快步出门。
吩咐秘书，立即给两位同志在招待所安排休息的房间。
王以臣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楼小楼也好，还是崔向东也罢，当然只能遵命去做。
四十分钟后。
王以臣面色凝重，快步走进了省长于立心的办公室内。
一个小时后。
王以臣被破例允许，参加了省里紧急召开的班子会议。
谁也没想到。
省里会因一个小小的民企遭遇了不公待遇，会专门召开班子会议。
听到这个消息后——
于怀明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绝望！
普通百姓只会看热闹，不懂王琥等人诋毁娇子矿泉这件事，所藏着的那些道道。
于怀明会不知道吗？
省里的各位主要领导，会不知道吗？
“谁能想到，我于怀明在追求女人这方面，不但败给了一个弃子，一个小镇长。仕途更是因此，戛然而止。我，我究竟被什么东西蒙住了眼，才为了一个女人，毁掉了大好前程？”
于怀明自语到这儿时，再也无法控制。
抬手对着自己的脸，狠狠抽了一巴掌。
啪！
这个声音，从天东省常委楼的会议室内响起。
是于立心在愤怒的拍案——
他看着贺天明，沉声说：“贺书记，我建议立即免掉于怀明同志的所有职务！彻查市中区分局等相关领导，在王琥诋毁云湖娇子的事件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