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刚脸涨得红中带紫,低声向伙伴们求助,“我挪不开拳头!”
“什么?”几人面面相觑。
“踢到铁板啦?我才不信这个邪!”有人喊道。
几人对视一眼,同时伸出拳头,挥向苏远。
苏远轻飘飘地将抵住刘大刚的食指收回,随意向旁边出拳的小伙子一点。
“啊!啊!啊!“叫声四起,几人像多米罗骨牌一般倒下,四仰八叉跌翻在地。
围观群众没见着激烈打斗,颇有些遗憾。就这么点一点就结束啦?演戏吧?不知道出场费高不高?
躺在地上的几双眼睛目瞪口呆,见鬼似的看向苏远。
苏远笑了一下,“小伙子,块头大也不一定管用,对吧?”
几人讪讪不语,心里也服气。
一指就招呼得他们服服帖帖,这可是实打实的高手呀!
看来还是手下留情,若他全力出手,我们今天可能就不是摔倒这么简单了。
顾小月走上前来,拉着苏远,“哥哥,我们走吧!”
“哥哥?”刘大刚眼睛一亮,回过神来。
妈呀!这乌龙搞大了。
刘大刚连忙走上前来,不好意思地说:“哥哥,小月,对不起,是我鲁莽了。”
顾小月白他一眼,苏远但笑不语。
“小月,你说得对,我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不,看来四肢也不够发达,大块头也敌不过哥哥的一根小指头。”这刘大刚嘴巴还很溜。
顾小月眼神都不给他一个,自顾自对苏远说:“哥哥,我选修的心理课马上要开始了,一起去吗?”
苏远点点头。
刘大刚赶紧说:“对对对,我们都是去上课的,小月我们一起去。”
顾小月这学期选修了心理课,消息传出去,心理课报名人数暴增。诺大的阶梯教室坐得满满当当。老师都意外今年自己的课程怎么这么受欢迎。
杨不宁在帝都大学教授社会心理学二十年,一直不温不火。帝都大学名师辈出,杨不宁快五十岁了,也不过是个副教授,不上不下,得过且过罢了。
今天的选修大课,学生格外多,阶梯教室座无虚席,门外都围满了旁听的同学,过道挤得水泄不通。
本期的选修课是杨不宁二十年教学生涯里,出勤率最高的一期课程。但今天的学生人数又创了历史新高。
杨不宁纳闷地走上讲台。
教室里的学生仍在窃窃私语,议论纷纷。目光和以往一样,集中在前排那个漂亮的女学生顾小月身上。
不同的是,顾小月今天没有和以往一样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她正和身边的一位斯文男生轻言细语说着话。
倒是少见。
不过帝都大学学生如此之多,这是哪个系的幸运儿,杨不宁也不认识。
他清清嗓子,教室安静下来。
“催眠是指催眠师向被试者提供暗示,以唤醒他的某些特殊经历和特定行为。”讲台上杨不宁侃侃而谈。
顾小月认真埋头做笔记,苏远不可察觉地蹙了下眉。
杨不宁还是有些水平,帝都大学的教师名不虚传,学生们被他深入浅出的讲解吸引,落到苏远身上的八卦的眼光都少了几分。
“下面我请一位同学上台来配合我做个实验!”杨不宁说道,目光却径直看向顾小月。
顾小月上课最是积极,同学们也乐得赏心悦目,都推荐她上台配合老师。
没想到今天坐在顾小月旁边的男生自顾自站了起来:“杨教授,我来!”说着自顾自走上讲台。
顾小月眼中的讶异一闪而过,她知道苏远不是那爱出风头的人。这样做必然有自己的打算。
难道怀疑杨教授?这么温文儒雅的老师怎么会下咒呢?
杨不宁也没料到顾小月身边的男生会主动站上讲台,台下的同学们更是没料到今天论坛里的热门主角居然主动站到台上任大家观摩。个个睁大双眼,劲头十足。
“同学,我再提醒一句。在催眠状态下,可能会经历感知、思维、记忆和行为上的一些改变,通俗的说,就是可能会有暂时的麻痹、幻觉和遗忘。”杨不宁对苏远解释道。
苏远点头表示明白。
苏远坐在讲台正中的椅子上,杨不宁的助理拿出催眠用的怀表,在苏远眼前有频率地缓缓摆动。
杨不宁那充满蛊惑的声音沉沉响起,一句句催眠词从他口中悠悠吐出:
“现在开始,你发现你的内心变得很平静,好像已经进入另一个奇妙的世界…….”
苏远慢慢闭上双眼,台下学生们都屏息静气,全神贯注地盯着台上的一举一动。
助理见苏远闭上眼睛,呼吸沉稳,向杨不宁点点头。
“现在,说出你眼前出现的画面,或者看到、听到的一切。”杨不宁慢慢引导苏远进入深沉的催眠状态。
“我看到,我是一个刚刚取得博士文凭的年轻人,意气风发,抱负远大。进入全国最知名的学府做助教,我以为从此可以大展宏图。谁知学校里藏龙卧虎,我一个小小助教根本不够看,我不善言辞又不算出类拔萃,像个小透明一样混着日子。和求学时的理想生活大相径庭。”
苏远喃喃自语通过别在胸口的麦克风传遍教室。
“看来这小子对未来很没有信心啊!”
“焦虑,绝对是催眠激发了他心中的焦虑!”
一片窃窃私语。
谁也没注意,杨不宁的脸有些发青。
“可不满意又如何呢?混吧!好歹混个副教授,够了。在我看来什么大师、专家全是狗屎!人模狗样的做几次访谈,上几次杂志就是大师了,钻营取巧,欺世盗名!我不会妥协,哪怕我没有名气,课没有学生选又有什么关系?
说来可笑,这学期学生暴增的原因竟然不是因为我这个老师讲得好,慕名而来的学生不是慕我的名,而是为了漂亮的女同学而来!荒唐!可笑!悲哀!
我看到这满满当当的教室,没有兴奋只有愤怒!更可悲的是我不能表现自己的愤怒!还得装出温文尔雅,一本正经的样子来。狗屁天子骄子,都是些不思进取的废物!”
苏远越说越大声,将当事人的情绪描摹得淋漓尽致。
讲台下的学生们渐渐也听出些苗头,惊讶地望着讲台。
刘大刚的嘴张得老大,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杨不宁双目紧闭,用力拽住手里的教案,青筋毕露。
这是隐藏在他内心多时的呐喊,不受重用的副教授一生的悲叹被这个被催眠者字字道破。
“可我不是坏人,只是不得志的小人物而已,我的情绪近来时常不受控制,我是心理学教授,已经尽力在自我开解,寻找原因!”
苏远又接着说道。
顾小月几乎已经认定杨不宁就是给她下咒的那个人,听苏远这么说,顿时坐直身体,大感意外。
难道不是杨不宁,杨不宁也是受害者,施咒者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