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九暮知道苏半夏胆子很大。
但没想到,这娘们虎是真的虎,居然敢直接正大光明地走上门去,报上名号来……
她这么做,是彪呢?
还是彪呢?
陈九暮浑身发麻,却听到屋子里一阵兵荒马乱,踢凳踹桌,紧接着大门“吱呀”一声打开,走出了一个庞然大物来。
那家伙,身高足有三米,狼头人身,穿着一件皮外套,套了红色披风。
裸露在外的皮肤,全是黑黄色毛发。
根根如钢针一般锋利。
寒芒初现。
那家伙,符合了陈九暮对于“妖”所有的幻想。
那叫一个目生恶光,面目狰狞。
而在这大汉身后,陆续有十余人鱼贯而出。
这些都是正常身高,甚至要更加矮小一些,几乎没有人样,个个都丑陋不堪,难以形容。
那狼头,牙尖挂着鲜红的肉丝。
打量一眼屋前的苏半夏,下意识地吸了一口气,居然露出了“猥琐”的笑容来:“好香的小娘们儿……这是知道咱们开席了,准备打算给俺,加道硬菜吗?”
好畜生,乍一露面,却气势十足,狰狞毕露。
苏半夏冷冰冷地看着那狼头,寒声说道:“来将何人,报上名来!”
那狼头傲然说道:“定边妖王座前先锋,叫我狼行便是了。”
在这头身高一丈的狼妖跟前,苏半夏却也挺直胸膛,开口说道:“狼先锋,你这是要违背当年的荒丘协议,与我墨家,擅启战端,对吗?”
听到“荒丘协议”四个字,那气势十足的狼妖,不由得眼皮急跳几下。
随后它干笑着说:“妖王交代了,我们此番前来,只冲狐族,与你墨家,绝对秋毫无犯……”
“当真?”
苏半夏指着屋外堆积的无辜村民遗骸,厉声喝问:“那这是什么?”
狼妖抖了抖宽厚的臂膀,笑着说:“小姑娘你也知道,我们已经与涂山营公开宣战,而这些刁民,勾结狐族,包庇行踪……按照战时条例,我们是可以随意处置的,并不违反荒丘协议……”
苏半夏气笑了:“好一个包庇狐族——都弄成这样了,便以为我们没证据,无话可说了?”
狼妖咧嘴,似乎在笑,却越发狰狞。
它说:“事实便是如此。”
苏半夏又指向了屋里:“那你们抓了我们的墨者,又是为何?”
狼妖双手一摊,一脸无辜:“抓了你们的人?哪有?”
苏半夏指着屋里,说:“你不承认?那我进去搜?”
她作势就要往里面闯去,却被狼妖拦住。
这头妖将,乍一看很好说话,但终究是个嗜血的性子。
它冷冷说道:“小姑娘,你这闹也闹了,骂也骂了……你应该知道,两军交战,一切之事,都需要遵循战场原则……”
它指向了屋子,说:“这里有我西北联军的军事秘密,你若敢硬闯,休怪我不守那劳什子协议。”
苏半夏拔刀:“你敢拦?”
狼妖大笑:“十五年了,一代人都已老去,尔等墨者,居然如此猖狂——真当我妖族无血性?”
它陡然伸手,却有手下,抛来一根挂满铁钉的狼牙棒。
狼妖接过那根长达两米多的狼牙棒,往地上一顿。
砰!
整个村子,似乎都抖了两抖。
苏半夏没有退却,毫不犹豫地突前,迎风一击。
铛!
两位强者,硬生生地撞到了一起。
……
当苏半夏与那狼先锋激斗之时……
陈九暮已经翻身摸进了祠堂的院落里,然后摸到了屋子西南角。
相比较于外面的热闹。
祠堂这边,也一样嘈杂,好几个房间,都传来绝望的哭泣和呻吟声,高高低低,很是古怪……
陈九暮不用打量,就知道是这帮畜生,留了一些妇人,发泄兽欲。
怒,肯定是愤怒……
但他却依旧强忍着,搜寻一圈,终于锁定了一个房间。
趴在这儿,他听到房间里,传来一声柔媚的声音:“姜少主……看来你母亲对你的感情,淡得很啊——我们做了一天戏,她居然都没有跟过来,看个究竟……”
下一秒,有个声音响起:“那外面的打斗,是什么?”
陈九暮心中一惊。
尽管时隔多日,但他却一下子,就听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
小狐女姜熙。
他精神一振,却听前面那个女人不屑地说:“墨家的疯子,估计是瞧见我们这边杀了点人,看不下去,跑过来多管闲事了……”
姜熙哼了一声:“蛮夷!”
那女人立刻炸毛:“蛮夷?妖,不就应该吃人吗?咋滴,你们这帮被驯化了,改吃素了?”
姜熙没有搭理她,那女人更加得意了:“你们青丘狐族,还说跟墨家没关系……瞧瞧,你这边刚被捉,墨家就坐不住了……”
姜熙气笑了:“你们千里跑来,制造杀孽,被墨家追查,不是正常的?”
那女人说:“行了!姜少主,你还是把你娘的行踪说了吧,能少吃点苦头——若真按照狼行先锋来督办,只怕到时候,会让你满头大汉,欲罢不能呢……”
姜熙恼了:“你敢!”
那女人大笑:“有何不敢?三大妖王联手,这回你们青丘狐族算是彻底栽了……你还在这里,跟我硬挺什么呢?”
她肆意嘲笑着,说:“姜少主,你都落入我们手里了,别嘴硬了,行不?”
姜熙却愤愤不平:“若不是姜娆那骚蹄子诓骗,我如何能落入尔等宵小之手?”
女人笑了:“她可是你小姨,你怎敢这般叫她?再说了,王妃那是知晓大势,方才如此……而且你青丘狐族,对她何等苛刻?”
趁热打铁,她继续说:“你现在知道痛恨叛徒了?当年荒丘之战,二十八位大小妖王遭人背叛,殒命疆场——这等血海深仇,又当如何?”
姜熙骂道:“少泼脏水,它大鹏欲壑难填,想要拉整个妖族下水……”
“我狐族,不过看清它外强中干的真面目,不愿掺和这破事而已,何错之有?”
“再说了,你们几家,不也没掺合,这才留了性命吗?”
“都是一样货色,何必自找脸皮?”
女人听到姜熙话语,恼怒难挡,大骂道:“哪能一样吗?”
正要说话,却听屋内有人喊道:“是谁?”
却听到屋子里,传来“砰”的一声,仿佛墙体破碎。
随后传来骡子虚弱的叫喊声:“熊哥,这儿呢……”
却是老熊率先下手,入场救人。
女人一听,大声喊道:“来人,有人闯入,赶紧守住……”
话音未落……
一个黑影,却撞破窗户,翻身入内。
暗室中,长刀挥舞。
寒光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