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华科宇的办公大楼里，最安静的是孟海的办公室。
听到业务员们从招标办门口传回最新的信息后，他的办公室里就没有再发出一丝声响。
办公室里的每个业务员都小心翼翼的。
为了掩饰慌张，每个人的电脑屏幕都开着文件，眼睛漫不经心地看着屏幕，又时不时瞟向领导的办公室。
大家的手指头在键盘上修炼轻功，让键盘发出的声音尽量小，每个人都生怕自己在落针有回响的办公室里成为其他人关注的那个人。
本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业务部的员工们没人敢离开座位。
胡乱地打着字，假装很忙，谁都不想成为被领导迁怒的那个倒霉蛋。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办公室里不作声许久的孟海终于走出自己的房间。
下午还意气风发在和外界打着电话谈笑风生的他，整个人精神明显地颓废了下来。
从刚开始觉得自己已经胜券在握，到时间截止后的意识到大势已去，孟海一直引以为傲的暗渡陈仓之局，在竞争对手的围剿下显得那么可笑。
孟海惊慌失措地躲在办公室里，不想让手下的员工看到自己少有的狼狈不堪。
等完全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之后，孟海这才缓缓打开门，旁若无人般走出了门口。
“看到没？孟总平时梳得立起来的发型今天都软塌下来了！”有个业务员偷偷评论了一句。
“惨了，惨了……连孟总都被打败了，这下集团死定了………”一个对孟海十分崇拜的小妹略带哭腔道。
“唉……说不定，今年要重新找工作了……”一个大姐双目无神道。
孟海假装没有听到办公室里瞬间喧嚣而起的议论声，加快脚步赶紧离开了业务部的办公室。
走过拐角，直走，迎面经过了陆阳所在的安保部。
麦洛冰和陆阳正坐在办公室外的休息区，听到了前线传来的消息，两个人一样陷入了无比的惆怅之中。
孟海假装什么都没看到，再次加速从两个人身边掠过。
换做平时，孟海面对麦洛冰和陆阳都是趾高气昂的，今天的他如同是一只斗败了的公鸡，恨不得瞬间隐形起来。
麦洛冰和陆阳看着孟海的失态，知道他不是演的。
显然，这一次竞争对手的突然竞标变价，又将引发华科宇新一轮的商业危机。
孟海的深谋远虑和老奸巨猾，在竞标底价被黑客泄露给竞争对手的情况下，显得是那么渺小无助。
他原本试图扭转乾坤，树立威信的手段，到最后却可能成为压垮整个集团的最后一根稻草。
竞标截止，员工们在知道结果后，开始失望地陆续从办公室离开。
整座华科宇大楼里气氛沉闷，人影浮动，心绪飘零。
陆阳心有戚戚问道：“这次疫苗招标什么时候会出结果？”
麦洛冰答道：“5天后，市级医院和医保局会对所有竞标企业进行对比讨论，之后就会向媒体公布最后的中标企业。”
说完，两个人再次默默无言。
华科宇的疫苗竞标价格已成定局，按竞标规定，任何调整都是不可能了。
谁都没有说出口，但是谁都心里明白，华科宇这次的疫苗竞标几乎已经是陷入了死局。
所有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回家后每天为华科宇默默虔诚祷告。
希望市级医院和医保局各级领导能看在华科宇一直以来为国分忧的面子上，多给一些同情分。
但这些同情，不知道能否延缓华科宇的败局。
回到大别墅，所有人都情绪低落。
陆阳看着大家情绪不佳，还试着安慰道：“大家好好睡一觉。明天精力充沛地迎接新的挑战。”
麦洛冰也试图扭转目前颓败的气氛。
她眼睛里依然有光：“对！华科宇从来都在绝望中寻找希望！哪怕疫苗招标输了，新项目已经有了新的突破，给我三个月，只要赶时间把新型病毒疫苗研发量产出来，这个新疫苗会重新拿回市场的！”
“对啊！我们还有拳头产品没有拿出来呢！”费非也积极附和道。
新型病毒疫苗如同是黑暗中的一道光，让所有人依然保留着希望。
麦洛冰还以为被竞争对手价格围剿已经是今天最大的灾难，结果，鼓舞士气的话音刚落，她的手机响了。
麦洛冰恍恍惚惚接起电话，没几分钟，整个脸色变得极其惨淡。
因为，又有一道晴天霹雳般的消息接踵而至。
电话是西南边境的医院打来的。
麦洛冰看到号码，本以为是喜讯。
注射了血清的三个感染者，经过两天免疫修复，目前应该会有更加良好的状态。
可电话一端传递过来的实际情况，让麦洛冰的脸色由好变差，瞬间满布阴云。
等挂了电话之后，她更是呆呆地坐在那边，一动也不动。
许久，她抬起头，望向陆阳的眼神中满是绝望：“糟了，血清出问题了。”
陆阳赶紧追问究竟是出了什么情况。
“医院那边打电话过来不是报喜，而是三个感染者的症状在缓解了两天之后，突然又开始恶化，恢复到之前的那种狂暴症状态了！”
“血清，只能维持感染者两天左右的正常状态！”
麦洛冰本来还在猜测自己是到底是不是病毒的超级免疫者，这一通电话打来，已经十分明确地证明，麦洛冰的血液中只是存在病毒的抗体。
她自己本身并非那个百万人中才有一个的天选之人。
不是天选之人就不是吧，麦洛冰也没敢对自己抱有那么大的期望。
可血清的效果只能克制病毒两天，这简直是一声霹雳惊雷！
只能克制病毒两天的血清，有什么屁用！
麦洛冰不知道什么时候挂掉了电话，整个人更加恍惚起来。
因为，麦洛冰已经在新闻媒体面前宣布了疫苗项目的新进展。
她还信誓旦旦地向公众给出了项目的推进时间表。
西南的三个感染者只能在血清的作用下维持仅仅两天的效果，这就证明了麦洛冰哪怕用自己的血液研发出最新的血清，同样无法解决灵长类在注射新型病毒疫苗之后的变化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