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撤下来,东西还卖谁?饮食类有保质期,等不了太长时间。吴全恢复的不好,在县里联系兑货。巧芝上来归弄,然后雇车拉回去。
上来见小五子,人不人鬼不鬼。派出所那两间,现在都进不去人。只开一下门,熏得干哕半天。没心情聊天,先进库房去忙活。
收拾完打电话,好让吴全联系人。能卖的拉走分销,不能卖的拉回家。平时人缘不好,留守的也不帮忙。货太多得整两天!
一个多小时,小五子才过来。头发沾水梳过,脸洗的挺干净。军棉袄里面,是件新毛衣。裤子也不埋汰,穿双雪地棉鞋。模样还说得过去!
见后夸赞一句,回手找件蓝大褂。让他脱棉袄换上,把东西搬到一起。挑出五十多箱,啤酒现在也碍事。忙活一阵有点饿,找些烤肠先吃点。还拿出两瓶饮料!
小五子干活麻利,搬完累出一身汗。喊他歇一会,过来喝瓶饮料。经过这阵活动,体味散发出来。巧芝差点没吐!
傻乎乎建议:“吴婶,你不该先整这个。”
“那我干啥呀?”明显没好气。
“你晚上要不走,应该先生炉子。房子空太久,没住人有……有寒气……”貌似没察觉不满。
“一会烧不一样吗?”
“不一样……就是没柴火。拉回来还得劈,再晚就不行了。夜里有狼!”
没想过这些,还以为是以前。听完觉得挺严重!
随口问道:“先烧你的不行?才几天分那么清!”
一着急脸有点红:“不是,我平时不生火。信哥睡袋毡垫子,现在都我用。盖上被褥大衣,可暖和了!”
“那你不做饭?”
“炒点面有白糖,托人买点方便面。他们做好吃的,也会给我送……”
看他这样,就知生活状态。没等说完就问:“沏油茶泡面,不需要热水?”
“有时烧点,那玩意干吃都行。”
听完暗想:“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旺。活到现在不容易!”
库里有推车,不远处有堆木头。小五子挑挑拣拣,扔出一堆顺溜的。饮料喝多了,巧芝有点内急。走几步拐过房头,找一个地方嘘嘘。
系裤子往回走,感觉静的可怕。以前家家冒烟,现在死气沉沉。只有扔木头声!
触发情感,心里不得劲。在这呆四五年,矿主都换俩了。据说以后更好,那自己也不来了。在这攒百余万,再挪动就去市里。
突然窜出黑影,把她扑倒在地。奋力挣脱,吓得哇哇乱叫。站起来腿似灌铅,拼命的喊小五子。
狼没继续撕咬,好像并不着急。目露凶光,不住嘶吼。紧鼻子龇牙,一步步逼近。没对她猎杀,要活吃美食。巧芝靠墙上,两眼阵阵发黑。感觉撑不住了!
小五子拎木方,从那面跑过来。见到狼以后,好像松了口气。
喊了一声:“狼头!”
这时才发现,尾巴是翘着的。见小五子亲切,过去蹭大腿。仿佛跟他交流!
惊魂初定,它又跑过来。不停闻她气味,像在确定性别。不知害臊害怕,巧芝满脸通红。十几分钟后,狼头跑去别处。
回到商店,把大门插好。看小五子劈柴,想起了很多事。因吴信的关系,以前使劲使唤他。这回当做人看,感觉还挺不错。
吴信进去那天,小英不愿去县里。胡建军在派出所,做笔录整理材料。在商店打电话,不是那么方便。小五子陪她上山,用手机通知朱岳。那一路守候,也尽心尽力。半夜山上真有狼!
于是起身,去原派出所。打开门窗通风,放放屋里瘴气。
回来说:“把你那俩捅,现在就处理了。”
之后进屋,给太阳能上水。傍晚时让洗澡,这小子都没香皂。吴全的内衣,他穿比较合适。有没上身的,给一套让换上。
拿出电推子,给他理个头发。因为交通不便,以前总给丈夫推。技术还算可以,整完小伙挺有样。
晚上巧芝做饭,小五子屋有蔬菜。送给养每次一袋,那这小子也不做。挑挑拣拣,扔了一大半。还剩半袋子!
配肉罐头炖,味道也挺好。香肠鸭蛋啥的,凑几个菜容易。拿出瓶好酒,还给他条真华子。
开始巧芝找话:“那狗咋听你的?”
小五子说:“不知从哪来?喂几次就记住了!”
听完觉得好笑:“你都吃那样,拿什么喂狗?”
“下面送肉来,我自己懒得做。切几块扔给它,这家伙还上瘾了。盯着给养车,每次都准时来。通人气挺忠诚……”
想到以前,颇有感触:“努力工作,以后越来越好。想那阵子,人都吃不上。现在你喂狗!”
小五子有情绪:“我能有啥前途?咋干还不是这样!”
叹口气说:“现在真想信哥,有他啥也不用怕!”
可能头回听说,还有人怀念吴信。想了想说:“判了三年,再一年多能保外。那时就见着了!”
随后换个话题:“对了,听说和小芳,准备开小吃部?那丫头手艺好,以后再干也不晚。还有先天条件!”
这下说到伤心处:“啥先天条件?那时候可能,都成别人媳妇!”
酒能催发情绪,越伤心越想喝。多日独处,可有人倾诉。百思不解,让帮忙分析。都说越来越好,他咋不如以前?
一瓶酒下肚,又开始喝啤酒。巧芝也多了,说起自己不顺。归根结底,都是王世奎害的!
不想再讲闹心事,摸摸他新毛衣。换话题说:“穿着挺好看!”
不提还好,听完还哭了:“这是小芳……小芳……小芳去县里买的……”
没想到这样,搂他脑袋安慰:“凡事不能着急,慢慢都会好起来……”
也许吴全没复原,不能满足她需求。或许同情感激,还可能别的原因。酒是色之媒,也没准喝多了。竟接纳小五子,共赴巫山云雨。
巧芝长得可以,再不济半老徐娘。在这里是人物,自己以前得仰望。最早跟过小芳,远不及现在精彩。像小猫刚吃荤腥,不知道啥叫饥饱。除吃饭睡觉,停下来就闲聊。
共同经历不多,就矿区这点事。巧芝怪王世奎,断了她夫妻财路。不感兴趣话题,说的比较模糊。让小五子误以为,改造与他有关系。
有阵忘乎所以,竟然顺着他说。沉迷难以自拔,差点耽误正事。最多三天的活,一礼拜还没动秤。丈夫电话总催,没招才找人帮忙。
把要过期的食品,分给那四家不少。十个人奋战一天,总算干完这点活。
走时留不少东西,白酒、啤酒、罐头、即食品都成箱。还十多条假烟,比五块真烟好抽。铺盖都换了,新睡袋和气垫。还说以后来看他!
通过这些东西,及前面的征服。小五子有些膨胀,感觉价值被认可。说话都不太一样!
就在这时候,王世奎回来了。朱岳安排住商店,两人就一墙之隔。他现在睡的炕,展示过自己骄傲。尽管被褥都搬走,想想还是不舒服。
这面阮宏信,联系新宝的人。以最快速度,搜集王世奎资料。不执行要有依据!
保这级别的人,已是最大限度。如果上面再追,也只能执行了。通常不会发生,凡事总有例外。
绿帽首领在F国,得到副外长接见。谈的比较成功,基本十拿九稳。要亲自考察豫川,顺便见那几个人。感觉不像要占有,好似谈什么事情。
这有钱博永就行,召贺东升回总部。应该跟首领提了。没两天来条指令。保证组织纯净,就是让杀王世奎。朱岳选择回避,只能派别人去。
王世奎感到不妙,这一切太反常了。小五子从他来,寸步不离电话。没法对外联系,也害怕被监听?为安全打算,想起护身法宝!
陆湾上次走时,送他一把手枪。跟朱岳在一起,没有机会拿走。藏在空房子里,就是放鱼肉那间。自己做个暗格,放进去前保养过。现在得带身上!
下午小五子找他,去老关家吃饺子。
磕磕巴巴问:“奎哥白天去哪了?”
“待得太憋屈,在里面转转。你咋一天天,守着那部电话?”
“那个那个,朱总来说。开春盖宿舍,马上就备料。给我给我,配两个保安。以后……以后我是队长,这两天就会有信。”
王世奎哈哈一笑:“看不出,你小子还是官迷。”
小五子羞涩的说:“巧芝说,宁为鸡头,不为牛后。管人……管人就比被管好!”
听完纳闷:“以前都叫吴婶,你小子也势利?”
没回答抿嘴一笑:“咱现在就去,吃完早点回来。不然太晚……容易遇见狼。不怕也吓人一跳!”
“那走吧,别让人家等急了。一共几个人?”
“都在呐,加咱俩十个。明天老徐家请,他们都感谢你。真的,说你做挺多好事!”
王世奎一愣:“我做啥了?都是董事长,肯为矿工花钱。打工的有啥作用?”
“不是不是,说你很关键。不说真实情况,老板他也不知道。”
这小子太单纯,他哪有那作用?有些事看不惯,自己也不能去提。不知是谁传的!
小五子还继续说:“你那战友,把信哥抓了。他们说大快人心,有条件就放鞭炮啦!”
边走边聊,出来有一段。小五子突然站住:“哎呀,记性真不好!朱总三点来电话,跟我说保安的事。人家……人家大领导,咱……咱不能失约。奎哥你先去,我……我马上就到。”说完掉头就跑。
摇摇头后,往老关家走。从小就没人管,不知谁介绍到这。一晃好几年,也二十多岁了。干点零活跑跑腿,说不明白总挨骂。这还要当官?兴奋能理解!
老关有台摩托,虽然旧也能骑。借来明天去县里,问问战友啥情况?
穿过这条胡同,转弯就是老关家。这里算最规范,家家有杖子土墙。原先住这的,都是矿上领导。矿工没这讲究,两面都是房子。但是那面宽,叫胡同赶上大道。这里就窄了,最宽许有三米。
马上到头了,前面出来个人。不认识不像矿工,王世奎感觉不妙。
在不远处站住,掏出短管五连发。见势不好,翻身越过墙头。轰一声落身土,是散弹不是枪砂!
丝毫不敢耽误,翻墙去邻居家。又一声枪响,腿疼知道中弹。不严重擦破点皮!
这次不是散弹,而是五六半自动。后面还有个杀手,离得较远没发现。拿的制式步枪!
对方的配置,远近都占优势。前院没遮挡物,手枪没法对抗。想都没想,就往房后跑。期间三声枪响,能听见子弹飞。不经训练就挂了!
又连翻两道墙,找藏身处躲起来。掏枪子弹上膛,判断当前形势。半自动枪手,在前院没过来。拿五连发的,在后院谨慎搜索。
王世奎回前院,一刻也没逗留。贴墙根爬过去,又翻回胡同里。锁定枪手位置,在前院煤堆上。借地势高正找他,重点是房前屋后。没成想回到原处!
太远射程不够,借墙头掩护靠近。忽听后院枪响,微冲对散弹对射。闻声大喜,是荀局的人。枪手也被吸引,顾及不到这面。最快速度接近,举枪瞄准要击发。
忽听一声大喊:“奎哥——你咋在这?”
没受其影响,枪手听见也枉然。“啪啪啪……”全部命中,翻墙过来拿枪。顾不上小五子,只能完事再安抚。
后院还在枪战,判断出敌友位置。半自动挺新,自己用着顺手。正想过去帮忙,小五子冲了进来。
捡木棒猛打死尸,嘴里还骂:“操你妈——想杀我奎哥!”
行踪暴露,此刻相当危险。这小子像疯了,说不听拽不住。可能是吓的!
正拉扯时,狼头突然出现。以为他俩打架,向王世奎扑过来。躲闪中分心,突然感觉一凉。匕首扎进了胸膛!
下意识扭头,小五子血灌瞳仁。恶狠狠地说:“当初是信哥,介绍我来这的……”
从来没想过,会死在他手里。这时好像记起,陆湾说过的话。或许想讲什么,没来得及张嘴。被狼头咬住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