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着?你还要我打落牙齿和血吞,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我告诉你,办不到!”白爽偏着头,将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一边收拾着衣橱,一边继续跟赵良泽吵架:“你既然不喜欢我,喜欢我堂姐,没关系,你完全可以喜欢任何人,你有你的自由,我没意见,反正我们以前也只是普通朋友。但是请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也不要短信,更不要用任何方式联系我!”
赵良泽怔了怔,“为什么?我以为我们还是朋友。”
“不,从你选择白悦然那一刻开始,我们就不再是朋友,连普通朋友都不是。”白爽的拒绝掷地有声,十分果决。
赵良泽没有想到白爽这么坚决。
曾经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看见他,她的双眼会光,整个人都变得灿烂。
他看见这样的她,心情也会变得很好。
这也是为什么他虽然觉得自己爱的不是白爽,但依然愿意跟她做朋友的原因吧?
可一想到因为他的举动,她的笑容不再灿烂,她的目光不再闪亮,赵良泽就有说不出的心痛和难过。
明明终于追到自己喜爱的人,应该是高兴甚至狂喜的。
可赵良泽知道,自从那一天跟白悦然接吻,然后被白爽撞见之后,他满脑子都是白爽哭泣的眼睛……
幸亏霍绍恒将他配到这个人烟罕至的小海岛上。
半个月的辛苦劳作,让他没有功夫去考虑个人问题。
每天几乎20小时的高强度工作,已经将白皙俊逸的赵良泽打磨成一个古铜色肌肤的健美男子。
依然很帅气,但已经不是以前那样带着书卷气的帅气。
现在的他,才真正像一个兵。
他紧赶慢赶,终于在大年初一这一天架设好第一个信号射塔和手机基站,成功跟南斗卫星导航通讯系统建立了连接。
不过小岛上的电装置暂时还没建立起来。
他们用的是临时的柴油电机。
除了供应驻地的信号站和手机基站,以及工作用电脑以外,几乎不剩多少电量。
这一次是春节前一天,海军给他们送来大量补给,他们才能有机会借着柴油电机提供的电量,用手机跟国内的家人联系。
因为每个人分配到的时间有限,大家都只给自己最在乎的人打电话。
结了婚的人给自己的妻子儿女打电话。
没结婚的给自己的父母恋人打电话。
而赵良泽,第一反应是给白爽打电话。
没想到白爽不仅不接他的电话,反而拉黑了他的号码。
要不是有纪律,赵良泽分分钟可以黑了白爽的手机,把自己的电话号码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可惜他不敢这么做。
后来他借别人的手机打电话,白爽不小心接通了,才能够说得上话。
可这哪里是说话,明明就是吵架!
赵良泽掐着秒表跟白爽讲道理:“白爽,我都道歉了,你要不要这么绝啊?”
白爽只觉得赵良泽缠夹不清,她已经丢够人了,这是还要让她继续丢人?
“赵良泽,好,我接受你的道歉,行了吧?现在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今生今世都不要再来往。我求求你,放过我。——相信我,没有我这个朋友,你的生活不会有任何损失。”
白爽心情也很烦躁,噼里啪啦随便从衣橱里拉出几件衣服扔到行李箱里,啪地一声上了锁。
赵良泽在那边听见白爽这边的声音不对劲,忍不住问:“白爽,你在做什么?”
“收拾行李,我明天就出国了,你不要再打电话,这个号码我不会再用了。”白爽把手机摁了扩放,扔到一旁的床头柜上。
“出国?你去哪儿?”赵良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紧张,“我的号码不会变,你在外面如果遇到难处,可以给我打电话。”
“给你打?你在哪儿我都不知道,我吃饱了撑的给你打?万一是紧急情况,岂不是耽误我?”白爽毫不犹豫拒绝赵良泽。
赵良泽踌躇了一会儿,想起霍绍恒的嘱咐,还是鼓起勇气对白爽说:“白爽,你知不知道,那天看见你哭着离开,我心里很难受,喝了不少酒,然后一不小心,说了几句话惹霍少不开心了,就被……配到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来了。我这里没有电,没有水,一切都要等补给,我真的没有多少时间跟你吵架。”
白爽愣了一下,看着手机的方向,怀疑地问:“你说什么?你因为跟霍少顶嘴,就被配到荒芜人烟的地方?——不是吧?霍少不是这样的人啊?”
听见白爽几乎无条件相信霍绍恒,赵良泽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心里有些酸溜溜地,嘟哝道:“……事实就是如此,你不信可以问大雄。不过算了,我说这些,不是让你同情我,我只是想说明,我真的不是有意让你难过的,对不起。”
白爽虽然不知道赵良泽具体在做什么,但是她知道特别行动司这个机构的性质。
赵良泽既然惹恼了霍绍恒,那配的地方可想而知,什么穷乡僻壤都有可能。
白爽咬了咬唇,站了起来拿起手机,对赵良泽说:“行了,我知道了,你不用内疚了。好好工作,不要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我这里,给你父母打电话,给我堂姐打电话,都比给我打电话要好。”
赵良泽心里一怔,暗道对啊,自己应该先给他们打电话,怎么鬼使神差地就给白爽打电话了?
不仅打了,还锲而不舍……
赵良泽也被自己的心思吓坏了,呼吸有些急促,一时说不出话来。
白爽等了一会儿,见赵良泽不说话了,点点头,“那好,我挂了。”
赵良泽忙说:“春节好。”
白爽迟疑了一下,“你也是。”
赵良泽又说:“你一个人在国外,要更加小心。外国人变态的很多。”
白爽扯了扯嘴角,“我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姑娘,不过还是谢谢你的提醒。”
顿了顿,白爽匆忙说了一句:“……你也保重,注意安全。”说完才赶紧掐了电话。
她捂着胸口,现自己的心跳得很厉害。
不行了,不能这样下去。
白爽将手机卡抽了出来,找出一双高跟鞋,用尖尖的鞋底将手机卡砸得粉碎。
赵良泽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机,不过是这样一句简单到敷衍的客气话,他的心情却一下子好转了。
就像阴霾了很多天的天空,突然乌云散去,阳光普照,春回大地,他觉得干劲十足,就连用来接雨水的银灰色塑料桶看起来都那么赏心悦目。
……
大年初一的季上将家里,到了中午时分,要吃午饭了。
季上将照例要招待大家吃一顿。
宽敞的餐厅里摆了两桌长条餐桌的酒席。
大佬们带着自己的妻子或者儿女们坐一桌,属下随从们坐在另一桌。
都是分食制。
顾念之本来想跟随从们坐在另外一桌里。
但是霍绍恒走了过来,拉她过去,“念之,季上将想跟你说说话。”
顾念之只好跟着他过去,坐到他身边。
顾念之的另一边就是季上将。
而季上将的另一边则是他妻子。
霍绍恒的另一边却是龙议长。
龙议长没有带妻子或者儿女来季上将家拜年,他是一个人来的,只带了杨特助作为随从。
因此两边的餐桌上,壁垒分明,高下不等。
对于顾念之坐到主人席上,和大佬们同桌吃饭,别的随从们都没有什么意见。
毕竟大家各为其主,不会在乎吃饭的这一点点座次关系。
况且季上将家里是家宴,不是国宴,人家季上将说了要跟顾念之说话,所以给她优待,将她叫过去吃饭,也是应该的。
不服憋着。
只有杨特助心里不是滋味儿。
他虽然坐在随从席上,但是目光就没有从主人席那边移开过。
季上将笑着跟顾念之寒暄了几句,就转入正题。
“念之啊,听说你提前毕业了?”
“是啊。”顾念之笑得偏了偏头,“刚刚毕业的,毕业典礼要七月才能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