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形巨坑旁浓稠的雾气刚刚散去,又遇到惊天动地的轰响爆炸。
硝烟弥漫在整个基地上空,俄国科学家那边有不少被爆炸的威力波及,躺在地上哀哀叫唤。
弗拉基米尔用尽全身力气,却挣不过彼得和司机大叔两双铁一样的臂膀。
“你们放开我!拉着我干什么?!还不下去救援!我们的战友落下巨坑,生死未卜,你们还他娘的好意思拉着我的手?!”弗拉基米尔咆哮着,额头的青筋都要突破皮肤跳出来了。
彼得那双一直耷拉着眼皮的蓝灰色眼睛这时睁得大大的,他说:“头儿,你信任我,我下去帮你找琳娜少校同志。”
弗拉基米尔先点了点头,然后飞快地摇头,粗声粗气地说:“你不能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门都没有!琳娜是我的!我的!”
这个时候还有心思争风吃醋!
彼得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对,琳娜对我一点意思都没有,我知道,所以我可以下去救她了吧?您在上面坐镇指挥,那边科学家们好像有些受伤的……”
弗拉基米尔这时才转头看着自己这边的基地。
仪器七零八落,散落在地上,几乎全部被炸得四分五裂,细小的螺母散布在山石间。
大家躺在地上哭嚎,草地上血迹斑斑,有人捧着腿,有人抱着胳膊,还有人的脸上淌下一条条血迹。
弗拉基米尔回过神,从地上站了起来,回头再看华夏帝国基地那边,也是一团乱糟。
但是他们那边的仪器收拾得早,刚好抬离圆形巨坑边缘,所以没有多少损坏,不过人员受伤的情形好像差不多。
有几个华夏科学家抱头痛哭,不知道伤到哪里了。
弗拉基米尔闭了闭眼,脑子里飞快的思考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又是总部那边的“考核”?!
实在是太像那些人的手笔了。
疯狂、执拗、没有分寸,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而且做得隐秘,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是如何把炸药运到这里,并且埋在圆形巨坑的边缘地带。
那炸药的型号他都能判断出来,应该是他们克格勃专用的小型大功率定点清除的ka-137系列……
弗拉基米尔黑沉着脸从地上爬起来,对彼得说:“你带人下去把琳娜救上来。”
又对司机大叔说:“你在这里等着为他们提供必要的援助。要什么给什么,谁敢不给,你给我毙了他!”
弗拉基米尔的眼睛都红了,完全不顾任何纪律和规则。
这个时候,只要能救琳娜,哪怕要他把这里的人都突突了他也是会考虑的。
司机大叔敬了个军礼,“遵守您的命令,弗拉基米尔中将。”
司机大叔难得这么严肃,弗拉基米尔拍了拍他的肩膀,“交给你了。”
然后走向那些应该由他保护的俄国科学家们,带着军医查看他们的伤势,为他们包扎治疗警戒。
确信他们俄国的科学家没有死亡或者重伤,弗拉基米尔就不管了,命令自己的一个手下看着这些科学家,他又回到刚才的巨坑边缘,跟司机大叔一起紧张地看着巨坑底下的救援。
……
顾念之将宋锦宁掩在身下,用自己的身体死死盖住她,生怕炸药炸到宋锦宁身上。
爆炸声响起的时候,霍绍恒正跟在一群随行人员当中收拾仪器装箱。
听见巨响,他下意识回过头,看向圆形巨坑旁边宋锦宁和顾念之刚才站着的地方。
一眼看见她们俩趴在地上,还没等他冲过去,他安排的安保人员已经围上来,将华夏帝国的科学家们团团围住,用自己的身体铸造出一道血肉的围墙和盾牌。
顾念之扶着宋锦宁慢慢起身,惊惶地看着围在她们身边的人群。
一个外勤人员镇定地说:“你们别怕,我们会保护你们的。”
顾念之点了点头,感激地说:“谢谢你们。——霍少将呢?”
这种时候,她还是要看见霍绍恒心里才踏实。
那外勤人员没有直接回答顾念之的问题,只是说:“我们的职责就是保护你们的安全。你们放心,谁要对你们不利,必须踏着我们的尸体过去!”
顾念之极力按捺住心头的激动和紧张,点了点头,“那谢谢你们了。”
……
霍绍恒在混乱的人群中将脸上的伪装撕了下来,恢复自己本来的模样。
他大步来到顾念之和宋锦宁站立的地方,对围着她们的外勤人员说:“谢谢你们,做得很好,现在去看看这里还有没有没有引爆的炸药,以及叫医生过来给科学家们检查有没有受伤。”
刚才的爆炸来得太过突然,而且威力大得惊人,并不是上一次那种玩具似的“电火花”可以比拟的。
不客气的说,上一次是孩童的惊吓游戏,这一次却是真正的血肉战场。
这些外勤人员接受了新的命令和任务,在自己这边基地里开始排查探测。
霍绍恒看了顾念之一眼,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有多说话,又看向宋锦宁:“……您没事吧?”
宋锦宁对这一切习以为常。
当初她跟着父亲宋海川做实验的时候,遇到这种事更多,早就处变不惊了。
她捋捋头,摇头说:“没事,我要去看看我的仪器。只要仪器完好无损我就没关系。”说着离开顾念之,带着两个科研人员去清点仪器和仪器上的数据。
顾念之感慨地看着宋锦宁的背影,低声说:“宋女士真是值得所有人尊敬的科学家。”
这是真正置生死于度外,一心扑在科研上的天才科学家。
霍绍恒点了点头,微笑着说:“……所以我很为我母亲而骄傲。”
他从进入少年时期就理解了自己的母亲,所以当自己的母亲忙着做实验,忽略了他的生日,他也没有不高兴,更没有大吵大闹过。
他只是自己带着生日蛋糕,一个人坐公共汽车去宋锦宁的实验室,跟母亲一起吃一块蛋糕……
这样长大的他,没有怨天尤人,也没有仗着童年不幸就展出反社会人格。
顾念之就是被他这一点牢牢吸引。
她不记得自己十二岁以前的事情,但是她知道,在她记忆里有一段时光,是完全纯黑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