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之顿时语塞。
是啊,为什么要说“又”呢?
她有些头疼地看了路近一眼,心想这不得问你们两个“顾祥文”吗?
路近兴致勃勃地看着她,“哈”了一声,“我明白了!是不是对面那个石原倍三的对应体,也是切腹自尽的?!”
顾念之点了点头,皱着眉头说:“那边那个石原倍三不仅是切腹自尽,还是被那边的……顾祥文先生骂得切腹自尽的……”
路近顿时高兴起来,“哈哈哈哈……真是好巧!这边也是!”
顾念之:“……”
她不善地眯起了眼眸,“爸,那就是说登喜路酒店里生的‘国际命案’,真的跟您有关咯?“
路近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有些尴尬地看着顾念之,眼神里几乎带着求肯。
顾念之可不会被他这种求饶打动。
一想到路近可能要做的事,顾念之就心里颤。
想想当初为了把她送到对面,他都做了什么事……
顾念之忍着心里的惊慌和恐惧,淡定地说:“……难道他也是被您骂死的?您怎么骂的?在哪里骂的?当时都有谁在场?您离开的时候,有多少人看见了?”
她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来,已经进入律师询问当事人的审案模式了。
路近对这样严厉认真的顾念之有些怵。
他缩了缩脖子,不着痕迹地往沙另一边挪动着,小声说:“……那你先说那边的顾祥文是怎么把石原倍三骂死的……”
他好取点儿经,不会暴露太多信息。
顾念之却识破了他的心思,气得笑了,“我才不会给您模板照着说呢!——您还是老老实实说您是怎么做到的,我再告诉您那边的顾祥文是怎么做到的。”
顿了一下,顾念之也补充道:“那边的石原倍三很多年前就死了,不像这边的石原倍三还活到现在。”
路近见躲不过去了,只好长吁一口气,端端正正地坐着,低着头说:“其实我没有骂他,我甚至没有跟他见面,我只给他打了个电话,然后把两样小东西放在他的酒店房门前。”
“哦?您在哪里打的电话?电话内容是什么?还有,能把东西放在石原倍三的酒店房门前,您是自己去放的,还是雇人去放的?”
顾念之思维缜密地追溯着路近的行动路线,努力排除一切被现的可能。
她不想路近被卷入到这个案子当中,因为她担心路近太吸引公众注意,会被何承坚现他的真实身份。
路近被顾念之的气势吓住了,老老实实地说:“就在石原倍三旁边的房间里,我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我知道他当年做了什么,然后把一个小试管和几张实验笔记放到他房门前。”
“他看见那两样东西,就知道他当年写博士论文的时候,抄袭我实验设计的事露陷了。”路近一边说,一边悄悄看了顾念之一眼。
顾念之的样子很严肃,娇俏灵动的小脸板了起来,自带直透人心的威压,跟那人在法庭上的气势真是如出一辙。
这么相似的气质,何承坚那个老匹夫居然一点都没有认出来,也是醉了……
路近在心里腹诽着,视线落在顾念之面上,神情微微有些动容和伤感。
顾念之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目光犀利又敏锐:“啊?石原倍三当年的博士论文居然抄袭您的实验设计?!可是您不是说过,您不认识他,跟他不是同学吗?!”
路近尴尬地闭了闭眼,强行洗地说:“……这个嘛,理论上说,并不算同学。我在大学的专业是高能物理,去石原倍三他们的生物基因工程实验室只是旁听,兼做一些实验,没有学籍,也不要学分,所以……”
“您跟我这儿打马虎眼是吧!”顾念之生气地提高了声调,“抠字眼有意思吗?”
“……挺有意思的。”路近嘀咕道,“你们律师不就是喜欢抠字眼,玩文字游戏吗?”
他说得如此理直气壮,顾念之居然无言以对。
她瞪着路近看了一会儿,才强硬地说:“您是把我当律师?您要做我的当事人?好,那么我们就以律师和当事人的关系来问话,您不能对有任何隐瞒!”
“念之你别生气……爸爸就是随口这么一说,咱俩父女关系多亲切美好,干嘛要弄成冷冰冰的律师和当事人的关系?”
路近立刻表示拒绝做顾念之的当事人。
顾念之容色稍霁,点了点头,“那好,我们还是父女关系。我现在问您,您这个做父亲的,可不能说谎骗自己的女儿。这可是比当事人骗自己的律师后果还要严重。”
路近:“……”
好吧,论逻辑绕圈,他在顾念之面前也是渣渣。
顾念之朝路近扬了扬下颌,“您具体说说,当年您的实验笔记是怎么落入石原倍三手里的。”
路近:“……”
他挠了挠头,“这也要说?这也没什么好说的啊,就是我的实验设计放在实验室我的桌子上,被石原倍三看见了呗……”
“是吗?那石原倍三自己好像也是天才,他为什么要去抄袭您的实验设计?”顾念之不解地问,“您也说了,您的主业是高能物理,只是去他们生物基因工程实验室旁听,做几个实验,石原倍三作为当时实验室里最天才的博士生,有必要抄袭您一个旁听生的实验设计?”
路近狡黠地笑了一下,说:“这你得去问他。”
“他已经死了,我没法问他,我只问您。”顾念之淡定的说,视线如同激光探测器一样,锁定了路近。
在这样的目光下,路近不敢有任何异乎寻常的小动作。
他极力保持着自己的常态,不满地说:“我是旁听生怎么了?我就算是他们实验室的旁听生,我也比他们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