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山没想到顾念之这么聪明,居然一下子就猜到他说的是谁。
顿时张口结舌僵在那里,眼珠都鼓出来了,瞪着顾念之,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见他这幅傻样儿,大家都知道顾念之猜对了。
谢清影气得额头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上前一步低声道:“刚才你骗我的那些话,也是温守忆教你说的?!”
秦浩山忙抿紧了唇,再也不肯说话了。
顾念之冷笑着点点头,说:“好,看来她是等不及了。我还说让大家好好过个年,她倒是一天到晚缠着我,打量我真没办法治她是吧?”
温守忆作为律师,非常擅长打法律的擦边球。
她不断出招,不断犯错,但却始终游走在法律边缘的灰色地带。
要抓她的马脚,实在太难了。
顾念之有时候都想给她设套了,但很快,还是压制了自己这种想法。
作为法律方面的从业者,如果放弃自律,后果会比不懂法的普通人更加严重。
谢清影却没顾念之这么沉得住气。
因为这件事触及她的底线了。
她一言不走到门口,拿出手机拨通了温守忆的电话。
温守忆端着一杯葡萄酒站在自己顶层豪华公寓的落地窗前,正在等着秦浩山的消息。
听见手机铃声响了,急忙拿出来看了看,现居然是谢清影的电话。
温守忆眯了眯眼。
她现在不喜欢谢清影,非常非常不喜欢。
不过正月十五谢清影给她打电话,也是很意外了。
温守忆慢吞吞划开手机,接通了电话。
她还没来得及说一声“hllo”,电话那一端已经传来谢清影愤怒至极的声音:“温守忆!你出这么恶毒的主意,不怕有报应吗?!”
温守忆心里咯噔一声响,暗道坏了,秦浩山那个蠢材难道把她给供出来了?!
这怎么可能?!
温守忆心念电转,马上说:“是谢小姐吗?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我昨天几乎开了一通宵的会,今天才刚刚起床,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谢清影冷笑连连,学着秦浩山的腔调说:“‘她不会误导我!她为了我们秦家兢兢业业,过年都没好生过,一直在开会,到处想办法救祖父和姑姑出来!相反你这个秦家嫡亲的外孙女,却丧心病狂,把自己的至亲都送入监狱!’——温守忆,你知道这是谁说的话吗?你就是秦浩山嘴里这个年都没有好生过,一直在开会的她吗?!”
温守忆牙都要咬碎了。
果然是秦浩山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她忍了怒气,温温柔柔地说:“谢小姐,我觉得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要不,你让秦浩山跟我说话,我来问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谢清影见温守忆还是不承认,也不想继续跟她争执了。
她握着手机,一字一句地说:“温守忆,我跟你无仇无怨,你用这么恶毒的方法羞辱我,我跟你没完!”
“你听着,我谢清影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你别指望我吃了亏就打落牙齿和血吞!”
谢清影说完就挂了电话。
她现在已经不想回到餐厅里面,再面对秦浩山那令人憎恨的嘴脸。
握着手机在香雪海会所门口走了几步,谢清影又拨通了何之初的电话。
何之初正在帝都香山下面某部驻军值班。
过了今天,他才会回家。
这个地方离香雪海会所还是蛮近的。
当他抬起头的时候,就能看见香雪海会所的方向,还可以想象,今天都有谁在那里吃饭,点了什么菜……
他特意嘱咐厨房,今天所有菜都不许加洋葱。
所以一听见手机响,见是谢清影的电话,他毫不犹豫地划开手机接通了。
“是清影吗?什么事?念之他们来香雪海了吗?”何之初手里夹着一支烟,站在驻地营房前面的空地上。
谢清影听见何之初清冽冷漠的声音,一颗躁动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笑着说:“……我想你了,想见见你。”
何之初掸掸烟灰,看着地上枯黄的草梗,淡淡地说:“还有一个小时我就下班了。到时候我去接你。”
“可是我想现在见你。”谢清影固执地说,“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
何之初听她说得郑重其事,一分钟都等不得的样子,也有些好奇。
他看了看手表,离他交接班还有一个小时。
他不能离开驻地,但是谢清影可以来他们驻地会客室坐一会儿。
何之初说:“那你下来,我在驻地门口等你。”
“好。”谢清影心里暖暖的,但又忐忑不安。
她多想让这一刻长久些,如果何之初不能接受她的过往,她以后也不会有这样好的时光了。
谢清影进去拿了自己的包,叫了别的管理人员去处理秦浩山的事,自己一个人匆匆忙忙离开香雪海会所,去山下的驻地见何之初去了。
何之初穿着一身笔挺的冬季呢制军装大衣,靠在驻地营房门口的围墙上抽烟。
香山的天空很蓝,蓝得没有一丝杂质。
冬日的阳光明亮,营房前的树只剩了树干,叶子都掉光了。
何之初就站在干枯的树下,修长的身影和那棵大树一样,也写着“寂寥”两个字。
看见这样的何之初,谢清影心里软得不像话。
她是真的很爱很爱他,不过以前爱他爱到把他当偶像崇拜。
爱到从来不认为自己会跟他在一起。
她还是和普通人一样生活,遥遥地看着他,希望他能跟自己心爱的人一生幸福。
她羡慕过顾念之,但没有妒忌过。
可现在,她居然有了机会,能够跟自己深爱的人白头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