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郭惠宁看来,霍老爷子肯定是霍家的一家之主。
虽然他现在已经不是军籍,也没有了军衔,但是亲生的儿子给力。
霍冠辰这个上将明显对他的父亲非常上心。
霍家又没有老夫人,因此肯定是霍老爷子最大。
霍绍恒再能耐,能公开顶撞祖父和父亲?
她可是知道,像霍绍恒这种体制内的人,最讲究私德。
私德不好,想升职都过不了群众那一关。
所以顾念之这个哑巴亏吃定了。
郭惠宁温婉一笑,握了握窦爱言的手,“爱言,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你。虽然你家里出了事,但是跟你无关,我也愿意帮你。”
窦爱言露出感动的样子,“惠宁,我家里出事之后,以前的朋友见了我就躲,或者当做不认识我,只有你,对我一如从前。”
其实从前她们两人并不熟悉,只是参加过一些酒会而已。
而且那个时候,窦爱言根本不屑认识郭惠宁这种人。
郭惠宁倒是听过窦爱言的名头。
现在两人都是既往不咎,说说笑笑地离开这家私立医院。
……
霍老爷子的病房里,霍绍恒和路远在门口看了一会儿。
章家几口人围着霍老爷子的病床嘘寒问暖,确实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样子。
章宝辰和霍冠辰站在一旁说话,两人脸上都带着笑意,很是融洽自然。
路远看着这一幕,不知怎地,就想到自己的母亲谢姿妍。
母亲过世的时候,他已经不在这边世界了。
那个时候,母亲的心里到底有多难受,才在临死前留下遗嘱,要葬回法国的谢家陵园呢?
这是至死都不肯原谅霍老爷子了。
路远一向大气从容,温和仁善的眉眼间却渐渐凝聚了风霜雨雪,但锋芒不露,就这样静静的站在病房门口。
霍绍恒倒是走进去了。
他得亲眼看看霍老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霍冠辰正和章宝辰寒暄,眼角的余光瞥见门口有人来了,抬眸扫了一眼,现居然是自己的大哥霍冠元和自己的儿子霍绍恒。
心里不由一喜。
看来这俩虽然嘴上不说,但还是孝顺的,心里还是挂着父亲和祖父的。
这样一想,霍冠辰的脸色也好了很多。
转身朝门口走过来,对先走进来的霍绍恒笑道:“绍恒来了,你祖父已经醒了。这次真亏了你三叔。”
他回头指了指章宝辰。
章宝辰搓着手,一脸讨好地看着霍绍恒,不过底气比以前足了一些,腰杆也挺直了。
霍绍恒却目不斜视地从章宝辰身边走过,淡淡地说:“我不记得祖母生过三叔。”
章宝辰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霍冠辰脸一黑,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不管怎么说,你三叔都是你祖父的亲儿子!”
面对父亲的急怒,霍绍恒没有顶撞,而是闭了嘴,继续往霍老爷子的病床前走去。
路远这时走了进来,挡在霍冠辰面前,冷冷地说:“霍上将,你说这话的时候,想过你母亲吗?”
霍冠辰嘴角抽搐了一下,深吸一口气,说:“母亲有母亲的难处,父亲有父亲的难处,你总不能顾此失彼。”
“顾此失彼?”路远讥嘲地耸了耸肩,“难怪你会跟自己病重的妻子离婚,跟白瑾宜那种人做未婚夫妻。——原来是有眼无珠。”
“你骂谁?!”霍冠辰的涵养都快支撑不住了,他忍了又忍,才没有在章家人面前跟路远撕破脸。
“谁对号入座我就骂谁。”路远淡淡说道,脸上的表情越从容,将自己的职业素养都调动起来对付霍冠辰了。
章宝辰眼看霍冠辰要跟这个人吵起来了,觑着眼睛看了他半天,总觉得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路远十八年没回来,早跟当年的样子不太一样了,大概只有特别熟悉他的人,才忍得住他的身份。
十八年前,章宝辰还没有登堂入室,跟路远一个照面都没有打过,只是后来在霍老爷子那里见过路远年轻时候的照片,所以才觉得他眼熟。
不过他现在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想,只是见霍冠辰似乎跟这个人很熟的样子,他才想着要套个近乎。
走上前去劝架道:“二哥,你别生气。大娘死得早,她如果活着,我妈……”
“谁许你大娘二娘的叫!”路远涵养再好,也被激起了火气。
他手一伸,扼住了章宝辰的喉咙,将他几乎抵到墙壁上去了。
章宝辰被扼得几乎要窒息而死,脸色迅速紫涨,眼珠都快凸出来了。
他荷荷叫着,两条腿快要软成面条。
“你快放手!”霍冠辰急了,过来掰路远的手腕。
路远理都不理他,一只手就将他拨开,对着章宝辰冷笑道:“什么时代了?有人还以小老婆为荣,以小老婆的儿子自居。——你醒醒,你不过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而且你姓章,不姓霍!”
围在霍老爷子病床边上的章家人回头,看见这一幕,都吓得大叫起来。
章宝辰的妻子钱石惠疯了一样扑过来拍打路远的肩膀,让他放手。
章宝辰的儿子章文杰和女儿章文娜也跟着过来帮忙。
可是他们一家人加在一起,都动不了路远的一条胳膊。
他依然大力扼住章宝辰的喉咙,自己的牙关也咬得紧紧地,极力忍着怒气。
章家人散开了,霍老爷子才看见这边的情况。
路远是背对着病床的,他没看见他的长相,只看见面对着病床这边的章宝辰被一个高大的男人快要掐死了,立刻怒道:“你是什么人?!要做什么?!叫警卫!赶紧叫警卫!”
霍绍恒这时已经走到霍老爷子的病床边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心里暗暗诧异。
霍老爷子还真是恢复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