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摘月》是吧,下场结束就是你们了,先候场等着去吧。”
负责人掀开化妆室的帘子过来通知谢蒹葭一行人,五个俏生生的小姑娘齐刷刷站在她面前,看着她们每个人额头中间的那一点红晕,漂亮的像是观音菩萨座下的小童子一般。
有些晃眼。
她怎么不记得当时彩排的时候这几个姑娘有这么好看?
彩排的时候几人怕弄脏衣服,直接统一穿了白色上衣配黑裤子,每个人都扎了两个麻花辫,效果也不错,可不如现在来的冲击人心。
外头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负责人回过神来,“快快快,你们快过去,道具别忘记拿了!”
五个小姑娘每个人拿好自己的道具跟着负责人来到幕布之后等待上场。
配乐,灯光,幕布缓缓拉开。
观众席上早已闹哄哄成一团,聊天的聊天,吃零食的吃零食,还有人带了扑克牌,一群人挤在一块小地方脑袋恨不得全黏在一起。
无人在意场上的节目。
要不是旁边有老师和小领导严防死守,每过二十分钟点一次名,他们都恨不得直接溜出去找乐子去。
这种汇演,大多数都是不参与的观众,他们看前几个表演还聚精会神卖力鼓掌,看到中途已经兴致缺缺,偶尔有小品相声类的节目勉强笑两声应付场面,等临近结束时,早已没人关注台上表演者在做什么。
舞蹈类又看不懂,一群人配合着音乐做一样的动作,有什么好看的,斗地主比这有意思多了。
因为学校场地租的很大,校领导特许上台表演的学生可以给他们的家长一张票,家长想来现场的话凭票入场。
周春燕今天为了不给谢蒹葭丢面子,特地捯饬了一番,给自己换上了一个平常根本不穿的牛仔连衣长裙,长度到小腿偏下,正好露出整条腿最细的部位,自带的金色腰带完美勾勒出纤瘦腰身,出门时换上了一个浅跟皮鞋,她的个子不矮,整个人显得格外优雅知性。
和在市二中后门口卖盒饭的妇人,判若两人。
周春燕谁也不认识,在人群里找半天终于瞧见了女儿的班主任曹颖。
曹颖当时正在安排班上学生按顺序落座,如果不是周春燕自报家门,她根本认不出来这是谢蒹葭那个卖盒饭的母亲。
于是周春燕和曹颖坐在了一起,每上一个节目她就抻着头往前头探,生怕错过女儿,得知女儿的节目是压轴,她高兴又自豪。
压轴啊,只有最重要的才会第一或者压轴,说明她的葭葭很棒。
盼星星盼月亮,等了一个又一个,终于到了最后一个节目,周春燕屏住呼吸眼睛专注地凝视着舞台。
另一边离得不远的楚帆此刻也紧张地盯着中间的舞台。
前三排是各种校领导以及他们的家属,还有一些赞助商,四到五排空着放一些仪器,初一年级的位置在第五排,他本来坐的地方靠角落,用一百块钱跟同学换了最中间的位置。
这地方是他能做到的离舞台最近的地方。
“炸!”
“嘿,四个2了不起啊,看我王炸!”
“啊你个不要脸的,你居然王炸炸我。”
“嘿嘿嘿,我只剩三张了哦~”
“当啷——噔——咚咚咚——”
正在打扑克打的热火朝天的三个男生,被这突如其来富有强烈节奏感的背景音乐吓到,不约而同地都朝着舞台看去。
观众席上,正在忙活别的事的人也听到了突兀的音乐声,本能地看向舞台方向。
此刻全场人都能看见的巨大屏幕上方,是一轮散发着皎洁盈光的明月,中间是烟雾袅袅环绕,下方云烟渐散,露出来的居然是水,定睛一看,原来是绵长的河流。
海上生明月。
“噔楞楞——当啷——锵锵——”
背景音乐由沉重转为活泼。
先出场的是苏瑶瑶,她手中拿着一把团扇,迈着雀跃的步调,晃着脑袋左探右探四处打量,还不小心将自己绊了一跤,将少女的机灵活泼演绎的淋漓尽致。
底下观众看到了这一幕,也被她差点摔倒的动作逗笑。
而后第二第三个女生一起上场,两人手上各提着一个花篮,一边摘花一边陶醉地嗅着味道,遇到不满意的,直接将花从花篮中抛出,娇憨可爱。
众人看着也不自觉跟着脸上露出笑意。
第四个出场的女生左手拿着一个空木桶,右手拿着一个葫芦状的水瓢,吃力模样将木桶放到大幕布的月亮正下方,紧接着做出用水瓢在木桶里舀水的大幅度动作。
她在舀什么?观众席坐着的不少人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最后出场的是谢蒹葭,她背对着观众,面朝大屏幕高举着双臂,垫脚迈着小碎步往舞台中间走去。
而后站定,依旧没有转过身,举过头顶的空荡荡双手先是向左大力拉扯,接着又往后边用力,不知道在拽什么东西,还是无果,双臂耷拉下来,蹲下身子环抱住自己。
这一番动作看的观众一头雾水。
“沙沙——簌簌——”
背景音乐声再次响起,从活泼变成了风刮过的声音。
“啷啷啷——”
谢蒹葭转身,这时候她的手里不再空荡荡,而是抱着一个明亮发光的圆月形的灯,有细心的人发现,大屏幕上的那轮明月不见了,只有一个黑漆漆的夜空。
此时其他四位女生拿着各自的道具,快速走到谢蒹葭身边。
“呜——呼——簌簌——”
五人跟着背景音乐舞步统一,各自摆弄着手上的道具,裙摆翩然,手链上的小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燕尾髻前的金黄色发带与飞舞的金色裙边相照应,自上而下形成和谐美感。
观众席上的学生们已经完全被这个舞蹈折服,纷纷满脸兴奋的议论起来。
“哇!他们居然每个人额头上都点了红色的印记诶!”
“好好看啊,我上次看到特地在头上点这个的,还是西游记里的红孩儿。”
“好像也差不多,红孩儿最后不也成了观音菩萨的童子吗?我瞧着她们也像!”
“诶,是不是有一个人的发带跟其他人不一样啊?她好像是绿色的发带!”
“真的诶!为什么要绿色啊,感觉跟其他人的不和谐,真奇怪。”
“我也觉得,都是金色黄色白色,她为啥不一样?”
就在众人议论的时候,大屏幕的画面又变了,音乐也回到了最初他们听到的沉重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