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姜祁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手腕上的衔尾蛇停止了那疯狂的转动。
借来的未来之力，也在这一刻消散殆尽。
脱力感随之袭来，姜祁不受控制的半跪在地。
“嗡！”
与此同时，诛仙剑阵嗡鸣一声，伴随着剑光闪烁，这一方大阵也随之消散。
诛仙阵图重新化作了卷轴，落在了姜祁的手边。
姜祁此刻脸色苍白，连炼化药力的力气都没有了。
借来未来之力，本来就会有极大的后遗症，虽然姜祁把握着一个度，借来的只是“力”，而非“道”。
但后遗症到底是存在。
那种极度满溢之后的突然空虚，其中带来的反差足以让人疯狂。
更不要说，姜祁还一直在维持诛仙剑阵。
脱力和空虚叠加，姜祁现在已经不是亏空那么简单，而是险些跌破底线。
若是再不结束诛仙剑阵，恐怕姜祁就要消耗底蕴和精血了。
诛仙剑阵很强，真的，非常强。
甚至于足以让姜祁跨越太乙金仙和大罗之间的天堑，逆伐大罗。
虽然只是四头天然缺少天道庇护加持的混沌天魔大罗。
但实力怎么也比佛门的那种水货强一些。
虽然姜祁有未来之力的加持，但无限接近大罗和真正的大罗之间，依旧存在着天堑。
而诛仙剑阵硬生生的填补了这道天堑。
这已经不是强不强，而是匪夷所思，不讲道理。
相对的，消耗也大到匪夷所思。
老君亲自锻炼的九转火丹，即便是姜祁，五六颗也就够用了，完全能够在短时间内补满法力。
寻常的太乙金仙巅峰，甚至一颗都要掰成两半来消化。
可就在维持诛仙剑阵的这段时间里，姜祁吃了两葫芦的九转火丹。
要知道，老君从来不吝啬，这两葫芦，本来足够姜祁在天外天打完仗。
但现在，仅仅一次先锋军突进十万里，没了。
可能就连老君也没有想到，上清圣人会突然玩一波花的，直接把诛仙阵图这种在各种意义上都要命的玩意就这么扔给了姜祁。
老君虽然是太清圣人的一体两面，但上清圣人如何行事，也不是老君能够算到的。
更不要说，上清圣人行事本就随心所欲。
姜祁心里泛起一个个杂乱的想法，现在的他，甚至连调息打坐都勉强。
亏空实在是太厉害了。
不仅仅是肉身和法力的亏空，姜祁的心志也一直承受着莫大的压力。
姜祁现在只能背靠着大纛闭目养神。
“笃笃笃……”
这时。
姜祁的侧后方突然响起了一阵敲击声。
“小子，解气了吗？”
姜祁的头顶传来了一道戏谑的懒散声音。
都不用抬头，姜祁就知道，是自己那位不着调的太师叔祖。
“见过太师叔祖。”
姜祁勉强抬起头，看到了正在敲击自己大纛旗杆的上清圣人。
“要我说，阐教真的是罗里吧嗦，你小子都这样了，见了我第一件事居然是见礼。”
上清圣人不放过任何给姜祁“洗脑”的机会，慢悠悠的来到姜祁面前。
而后毫无形象的蹲下身，嘿嘿笑道：“小子，要不你叛教吧，来我截教，我亲自教你。”
姜祁闻言，唯有苦笑。
“您手里是？”
直到现在，姜祁才发现，上清圣人的手里，还握着一个黑漆漆的物件。
在这個物件上，姜祁感知到了混沌天魔的气机。
上清圣人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姜祁，嘟囔道：“你小子到底是有多招恨？”
“按理来说，不过是四头勉强站稳大罗境界的混沌天魔而已，就算其中一头有点特殊，但也不至于这么针对你才是。”
姜祁闻言，眨眨眼，再次看了一眼太师叔祖手中的那物件。
“您是说，这玩意是来杀我的？”
“没错。”
上清圣人点点头，摆弄着手里的物件，笑道：“小子，开开眼吧。”
说罢，将手中的物件一抛。
姜祁的目光落在那物件上，眼看着这漆黑的圆球缓缓地延伸拉长。
最终，变成了一个人。
或者说，与人一般无二的形象，甚至可以说，若不是姜祁身怀人道薪火，可能会真的把这混沌天魔当成是人族。
“这是……”
“按三界的划分，这是一等天魔。”
上清圣人摩挲着下巴，补充道：“超限一等天魔，实力嘛，大概是得玄都手持太极图才能速杀的程度。”
姜祁有些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这个实力对比，不可谓是不直观了。
“要不是老子在这里，你小子早在离开诛仙剑阵的一瞬间，就被这玩意从时间因果等层面完全抹杀。”
“当然，得是在玉清没有关注你的前提之下。”
上清圣人不情不愿的补充了一句。
“说实在的，这玩意刺杀你，成功的可能真的不高，虽然伱小子吹口气就碎，但玉清可一直在关注着你。”
“即便如此，那家伙还是派了出来。”
那家伙？
姜祁支棱起了耳朵，但没有多嘴去问。
混沌天魔的异常背后，显然是存在着一个幕后黑手。
而现在看来，至少在圣人里，那幕后黑手的身份并不是秘密。
但既然上清圣人没说，姜祁也不会不识趣的追问。
只不过，从太师叔祖的话里可以听出来，那幕后黑手似乎对自己很“感兴趣”？
恨不得杀之后快，乃至于不惜代价的感兴趣。
姜祁可以确定，这种需要玄都大法师手持太极图清理的超限一等天魔，绝对不多。
虽然不知道一等天魔到底是比肩修行者的什么境界。
但玄都大法师可是圣人之下第一人的有力竞争者。
对比一下就知道，这玩意绝对是混沌天魔里的绝顶战力。
而绝顶，永远和稀少挂钩。
“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但别问，问了我也不说。”
上清圣人毫无形象的抠了抠鼻孔，随手一挥，那一等超限天魔就变成了无意义的飞灰。
再怎么超限，再怎么绝顶，在圣人面前就是玩具。
圣人和圣人之下的差距，比凡人到大罗金仙的差距还要大。
“怎么样，诛仙剑阵好不好用？”
上清圣人错开了话题，随手在姜祁肩膀上拍了一下。
“嗡！”
圣威扩散，姜祁只感觉周身舒畅，一切的暗伤亏空都在这一瞬间消失不见。
姜祁站起身来，对着上清圣人一礼，笑道：“还要多谢太师叔祖纵容弟子的任性。”
先前上清圣人突然出现，并送出诛仙阵图，显然不是无的放矢。
这位在混沌和天外天做街溜子的圣人，显然是早就关注着姜祁，也看出了姜祁的不甘心。
索性，现身给了姜祁一个发泄的渠道，也给了姜祁一个任性的资本。
“所以，来跟我混吧。”
上清圣人笑眯眯的说道。
姜祁讪讪的一笑，不敢说话。
“臭小子。”
“赶紧滚蛋，看到你就烦。”
上清圣人翻了个白眼，对着姜祁额头屈指一弹。
顿时，姜祁的身影连带着他的大纛一块消失不见。
上清圣人慢悠悠的转过身，却突然一个踉跄，他抬起头，愤愤嘟囔着。
“我说，至于这么小气吗？不就是给你家门人说了点实话？”
“嗡！！”
耀眼的神光从混沌而来，糊了上清圣人满头满脸。
上清圣人不爽的咂咂嘴。
“啧，小气。”
(本章完)